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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番外《失蹤人口回歸》②

  雖然“震驚黨的標題讓整個新聞的可信度在第一眼上就打了巨大折扣, 但對於經曆過那一切的人來說,這一標題還真是字字都戳在關鍵點上。


  而且濫用感歎號還有一個好處, 就是讓範佩陽這種本來沒打算關注的,隻是遞手機時無意中瞥了一眼, 就被這浮誇的標題吸引了注意力, 想忽視都難。


  唐凜直接點擊鏈接, 查看新聞詳情。


  範佩陽懶得去拿自己手機,索性把人圈到懷裏一起看。


  ——驚!各地接連爆出多年失蹤人口離奇回歸!有人拒絕接受采訪,有人堅稱被外星人綁架!

  近日, 各地接連爆出失蹤人口突然回歸的離奇事件, 截至目前, 相關報道累計已達數十起。與此同時, 網絡平台上也不斷有人發聲,或稱失蹤多年的親人、熟人、朋友突然回歸, 或自爆自己也是離奇回歸者中的一員, “失蹤人口回歸的話題甚至一度占據熱門搜索榜。


  這些失蹤者之間並未發現明顯的群體特征,無論是失蹤時間、失蹤地點,還是失蹤前的年齡、職業, 均呈現無規律、隨機性的特點,這讓他們的失蹤看起來就像偶發性的個案。然而隨著回歸者陸續發聲,這些失蹤案背後的秘密也開始浮出水麵。


  記者輾轉聯係上五位失蹤者,其中一位在記者表明身份後直接掛斷電話,其餘四位則通過電話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四位受訪者均稱自己被神秘力量卷入了一個闖關空間,空間由一個名為“鴞的係統控製, 在這個空間裏,隻有闖過全部關卡,才能回到現實。四人中,三人被困在名為“地下城的關卡,一人被困在名為“水世界的關卡,其中被困時間最長的小剛(化名)已在關卡內生活了近十年。


  至於回來的契機,四人也給了完全一致的答案,即某一天關卡內突然出現無數紫色漩渦,他們經由這些漩渦,返回現實,且回來的落點正是當初失蹤的地點。


  受訪者提供的信息和網上流傳的諸多自爆者的說法幾乎如出一轍,“關卡、“鴞係統成為他們提及最多的詞。然而由於他們無法提供出切實的證據,便被一些專家、學者扣上了“嘩眾取寵的帽子。


  記者認為,“失蹤者集中回歸這一離奇的群體性現象是客觀存在的,不管失蹤者是真的被卷入了異空間,還是出於某種目的編造了荒誕的說辭,這些失蹤背後的真相都值得我們去追尋,去關注。


  畢竟,每一個失蹤者都是一個家庭的傷痛,如果這些傷痛背後有著同一個元凶,我們就應該一查到底,而不是以一句“嘩眾取寵就草草了事。


  最後,就在發稿前,一個自稱知情者的神秘人士給記者打來電話,電話中,該知情者表示,所謂的“關卡世界並不是什麽異空間,而是——


  外星人在另外一個星球上建立的試煉基地!

  網上被提及最多的“紫色漩渦其實是超空間跳躍點!


  外星人用遠高於地球的文明,將他們當小白鼠一樣玩弄在股掌之中!


  但是邪不壓正,最後憑借眾多失蹤者的齊心協力,將整個試煉基地搗毀!


  唐凜、範佩陽:“……


  一連四個感歎號,達成了和震驚標題的完美呼應。


  新聞報道就此結束,唐凜本來想返回微信群,不料指尖多往上帶了一下,底下的熱門評論就緊跟著映入眼簾——


  敵人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我還擊:我說一下我看這篇報道的心路曆程——(標題)臥槽,什麽鬼——(進入正文),靠,這年頭媒體真是為了流量臉都不要了——(繼續),我看你怎麽編——(繼續)記者牛逼,換我寫中途就得笑場——(看到一半)呃,好像最近是看見不少失蹤者突然回家的新聞——(繼續)感到一絲涼意——(看到後麵)該不會背後真藏著什麽“真相吧——(看到末尾)我是傻逼,不解釋。


  大吉大利666回複@敵人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我還擊:老實人。一般這種我看完標題就直接拉到結尾。


  加班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回複@大吉大利666:那你錯過太多了,精華都在中間呢,那個嚴肅、社會、懸疑的氣質卡得死死的,讓人不禁去想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就是最後收尾沒繃住,還是讓中二之魂燒起來了[狗頭]

  回複……


  熱評一溜看下來,基本都是吐槽玩梗的,這就使得唯一的呐喊者顯得更加心酸——


  叮叮叮回複@全體:我們是真的被外星人綁架了!真的被綁架了啊!![淚][淚][淚]

  唐凜看著這位ID中充滿靈性的“叮,基本可以確認,這也是個闖關者。但是不是熟人,不好講,畢竟現在鴞係統的事情可以隨便說了,就算是沒闖到後麵的人,也可以通過網絡或者其他渠道捕捉到一些秘密信息,知道一個“外星人並不能說明什麽。


  除非他不僅知道“外星人,還知道“試煉基地、“超空間跳躍點、“搗毀試煉區……比如報道中,最後給記者打電話爆料那位。


  “叮!


  “叮!


  “叮……


  唐凜還在瀏覽網頁,那邊看得快的VIP夥伴們,已經自顧自在群裏聊起來了。


  鄭落竹:都看完沒?我今天在好幾個地方都刷到這篇報道了,熱度特別高!

  叢越:我怎麽沒刷到?

  鄭落竹:你少看一點奇奇怪怪的網站,多看一點正規網站。


  叢越:……你這個標題哪裏正規了!


  南歌:這種寫出來也沒人信吧。


  南歌:[小兔兔笑哭.jpg]

  南歌:而且寫得越真越沒人信。


  南歌:[小兔兔歪頭.jpg]

  叢越:……


  鄭落竹:姐,你是剛買了一整套表情包嗎?


  南歌:小侄女幫我買的。


  南歌:還有動圖。


  南歌:[小兔兔是不是很可愛?.gif]

  南歌還在努力適應智能手機和各種app的操作,現階段正好進行到“發表情包的學習環節,所以手頭有什麽就發什麽,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各種發,花式發,發到熟能生巧。


  群裏安靜兩秒,越胖胖和鄭落竹化身捧場王——


  叢越:[棒棒噠.jpg]

  鄭落竹:[萌化啦.jpg]

  唐凜回到微信群界麵,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隊友愛圖景。


  忍俊不禁地彎起嘴角,唐凜舒服地靠在範佩陽懷裏,不時偏過頭蹭蹭他的臉,慵懶,愜意。


  就讓外界將鴞係統、K星、關卡都當成群體性妄想吧。


  日子像此刻這樣平靜流淌,最好。


  ……


  鄭落竹沒自家隊長那麽好的心態,在和越胖胖一唱一和捧完南歌的場後,趴在床上的他還是不放心地抬起頭,問同樣坐在床上的施方澤:“這麽多失蹤的人突然集體回來,有關部門不會下來調查?


  “調查什麽?異空間還是星際穿越……施方澤的聲音懶洋洋的,像是剛睡醒,又像被陽光曬得困乏。


  “也是,鄭落竹打個哈欠,“本來挺嚴重的事,讓這一個個爆料爆的都快成段子了。


  這是鄭落竹的家,即使在這棟老舊的國企家屬樓裏,也屬於居住麵積最小的戶型。狹窄的暗廳之後,就是逼仄的臥室,放完一張床,幾乎再沒有下腳的地方。


  鄭落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這裏了。


  施方澤去外地讀大學之後,他就搬離了這裏,在別處租了房子。不過每到寒暑假,他還是會裝模作樣回來住一兩個月。雖然那時的他因為瞎混,已經自動自覺和施方澤疏遠了,但鄰居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算正常現象對吧。


  後來施方澤失蹤,鄭落竹就真的再沒回過這裏,哪怕是最初幾年回來探望施方澤的父母,鄭落竹也是直奔隔壁,再沒有進過這間房子,這個家門。


  因為這裏唯一的價值就是“施方澤住在隔壁,當這一價值消失,這個房子留給他的就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黑暗。


  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家具,甚至地磚上的某個碎裂邊角,都可能勾起他的一段噩夢。明明不是記憶力多好的人,明明去年發生事情今年就可能遺忘大半,偏偏對於最想忘記的童年,鄭落竹記得無比清楚,他甚至可以脫口而出牆壁上的哪一個凹痕來自哪一次毒打的閃躲,當然,閃躲之後隻能是被打得更慘。


  鄭落竹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這裏了,沒成想通過超空間跳躍點返回後,他和施方澤就分散了,因為施方澤是在大學讀書期間被卷入的鴞係統,故而返回地球的落點也在大學那邊。


  鄭落竹當時什麽都沒想,第一反應就是回到這裏守株待兔。鑰匙早不知道被他丟哪裏去了,找的開鎖,人家一秒捅開,完後直言不諱——就你家這個,都不用技術工種,踹得用力點,連門帶鎖能一鍋端。


  等了沒幾天,施方澤果然回來了。


  鄭落竹原本擔心施方澤沒有回來的路費,結果人家身上好幾張銀行卡,分分鍾取現;鄭落竹還擔心施方澤沒有身份證,就算有路費也坐不了飛機、火車、甚至長途汽車,結果人家直奔學校院係,一圈認親下來,當年教過他的老師隻要還在學院的,都記得他,當年最欣賞他的係主任更是已經升上了學院院長,而他當年考入大學之後,戶口就轉到了大學所在地的集體戶口,後來由於失蹤,戶口再沒有轉出,於是拿著掛在學校的集體戶口去派出所辦了臨時身份證,順順當當飛了回來。


  對於自家竹馬這一係列操作,鄭落竹除了目瞪口呆,就隻剩一個大寫的“服。


  要不人家是學霸他是街霸呢,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不知是一心掛著返程的施方澤,還是時間真能改變一些東西,再次回到這個房子裏,鄭落竹並沒有預期中的不適。


  那些他曾經躲藏過的角落,小得就像耗子洞,那些曾被隨手拿來往他身上打的東西,現在甚至禁不住他稍微用力的一握。就連那張他曾經覺得很大的床,現在躺上去,長度也隻是勉強容納他的身高,寬度倒還行,他趴著,旁邊還有施方澤坐著的空間。


  就像年少時無數個周末一樣,耍錢的喝酒的都出去瘋了,家裏就剩一個小鄭落竹,然後小施方澤就會從隔壁偷偷摸過來,爬到他的床上,可憐兮兮地問,竹子,你哪道題不會,我給你講。


  十次裏有九次,他都會凶巴巴地說,滾蛋,老子最煩學習。


  鄭落竹懷疑自己最愛說“老子的那段時間,可能都還沒過變聲期,現在想想,全是小孩裝大人的可笑。


  同樣稚嫩的施方澤當然不會笑話他。


  施方澤最拿手的是哭。他一凶,施方澤就哭,施方澤一哭,他就被負罪感淹沒,總覺得自己欺淩弱小,最後乖乖把作業拿出來,人家一道道講,他就一道道往下寫,簡直是固定循環。


  床墊忽然的凹陷,將鄭落竹從過往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鄭落竹轉頭去看,發現施方澤也躺下了。床是緊貼著牆邊的,自己趴在裏側,施方澤這一躺,鄭落竹總感覺自己像被困在了對方和牆壁之間似的。


  可是床上空間實在有限,鄭落竹瞄了瞄,真要讓施方澤往外挪挪,估計這人就得掉地上。


  擠就擠點吧,鄭落竹歎口氣,過了會兒,還是覺得別扭,幹脆由趴改成側身躺,調整了半天姿勢和位置,總算讓空間稍微鬆快些。


  不料一番努力,換來施方澤一句:“你折騰什麽呢?


  兩人都是側身躺,麵對麵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鄭落竹沒好氣地看著他:“我在努力讓我們兩個盡可能舒適地懷念童年。


  施方澤若有所思地安靜了幾秒,忽然問:“那我可以哭嗎?

  鄭落竹莫名其妙:“為什麽?

  施方澤:“我一哭,你就特別聽話。


  鄭落竹:“……我那是讓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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