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挑戰開始,挑戰結束
宣布挑戰比武正式開始之後,兩位頭人向後退開,把空地讓給挑戰雙方。黑蜥部落的塞連頭人自負武勇,只是隨意退後兩步就停了下來;健步部族的斯提頭人就很有自知之明,直到後背碰到聚集起來的人群,才停下腳步。
在以往的挑戰比武之中,開場三分鐘的準備時間大多都用來進行威脅和辱罵,或者宣揚自身的功績和威望。頓?荷馬扯著嗓子吼了幾句,但是完全沒有得到對面的回應,也就只好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梅林?艾弗里非常清楚彼此的真實差距,他沒有浪費一絲時間,連續激發熔金術技能。淡藍色的光環出現在他的腳下,緊接著是細碎如針的金色光環和略顯詭異的血紅色光環。當三分鐘即將結束的時候,艾弗里突然舉起右手,高呼一聲「嘿呀!」學徒們以同樣響亮的「嘿呀」聲回應,光環瞬間鋪開,踩在了每個人的腳下。
頓?荷馬早已等得很不耐煩,高舉戰斧,發出了一聲悶雷般的吶喊。他的身軀原本就高大魁梧如野熊,吼聲之中居然再次膨脹,隆起的肌肉撐得厚皮甲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蓬亂的眉毛下面,雙眼透出了充滿狂躁意味的血紅色光芒。
「野蠻狂暴?」塞連頭人皺了皺眉頭,「對付一些小傢伙而已,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他一面嘀咕,一面微微弓起身體,打算在分出勝負的那一刻出手阻攔,制止一場血腥慘案的發生。
頓?荷馬再次怒吼,毛髮聳立,看上去像是只發怒的巨型豪豬,猛衝過來的姿態也像是豪豬,不過是頭兩米多高,還揮舞著致命戰斧的豪豬。連沒有直接面對衝擊的人群都發出了一陣驚駭的叫喊聲,就更不要說站在隊列最前面的三名年輕學徒了。
雖然臉色因為恐懼而發白,但是幾天的嚴格訓練總算是起到了作用。三名年輕學徒同時跨前一步,壓低身體重心,舉起雙手撐住盾牌,然後激發裝備上的堅固符文。
三簇土黃色的光芒亮起、融合,在頓?荷馬撞過來的瞬間,他所面對的不是三個臉色發白的年輕學徒,而是一座堅固如鋼鐵的岩石壁壘。
肯諾比?鷹眼敏銳的看到了這一幕,嘴裡發出嘖的一聲。換成是普通蠻族武士,三面盾牌聯合的堅固壁壘足夠讓他撞得頭破血流,但是頓?荷馬不是普通蠻族武士,他是黑蜥部落的武士首領,全力衝鋒的時候,就連身穿鋼鐵鎧甲的人類重步兵陣列,也難以抵擋他的腳步。
「艾弗里這傢伙,該不會輕敵了吧?」
肯諾比的嘟噥聲被掩蓋在猛烈撞擊發出的轟然巨響之下,頓?荷馬毫不猶豫的用肩膀撞上了三面盾牌組成的壁壘,雙刃戰斧拖在身後——至少在此時,他的頭腦還沒有混沌到把一群年輕學徒當成需要砍成碎片的敵人。土黃色的光芒劇烈震蕩,有那麼一瞬間,壁壘似乎阻擋住了武士首領的衝撞,但是在下一瞬間,伴隨著岩石崩裂的「嘎啦」聲,土黃色的光芒四分五裂,兩側的年輕學徒踉蹌退開,位於中間的那位更加不幸,像是被投石機扔出去的石塊一樣,整個人飛了起來,越過身後同伴的頭頂,摔到了十幾米開外。
開戰的第一秒鐘,梅林?艾弗里一方就有一個成員失去了戰鬥力。被撞飛的學徒沒死,而且還呻吟著試圖爬起來,但是撞擊和拋摔讓他扭傷了右臂和雙腿,幾次努力之後,他只能無奈的向命運低頭,重新跌倒在沙塵之中。
兩隻枯瘦而有力的手臂把受傷的學徒扶了起來,幫他坐好。「不要這麼早就灰心喪氣,年輕人。」老薩滿格雷澤爾的聲音在學徒的耳畔響起,「你為整支隊伍的勝利做出了應有的貢獻,現在看著吧,看著你的手足兄弟如何保住你的貢獻,為勝利而戰。」
學徒被驚訝和欣喜的情緒弄得有點腦袋發懵,說實在的,他從沒和格雷澤爾長者這樣的大人物如此接近過。每個年輕人的胸膛裡面都裝滿了雄心壯志,然而在真正的權威近在咫尺的時候,狂妄的野心悄無聲息的溜走了,只剩下滿心惶恐和竊喜。
格雷澤爾把目光投向了空場,挑戰比武還在繼續,而且在短短几秒鐘之後,就發生了重大的逆轉。撞開盾牌壁壘的頓?荷馬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衝向了梅林?艾弗里。在他的心目之中,只要把年輕的藥劑師撞個跟斗,這場滑稽表演就結束了。
響亮的金屬撞擊聲從身側傳來,兩名學徒站穩腳跟之後,立刻頂著盾沖了上來,土黃色的光芒又一次在盾牌表面凝聚。頓?荷馬試圖置之不理,然而從雙腿關節處傳來的刺痛感卻讓他不得不緩下腳步。
人影晃動,四把鍛鋼戰刀迎面劈來,鋒利的刀刃上閃爍著鐵藍色的光芒,封死了每一個閃避的角度。頓?荷馬毫無懼色,他面對過比這個可怕百倍的局面,被數十把氣動步槍瞄準攢射,被數噸重的巨石砸中,被揮舞長槍的重裝騎士突襲,每一次頓?荷馬都能轉危為安,憑藉著自己的雙刃戰斧和強健有力的臂膀。
「滾開,雜碎!」頓?荷馬咆哮著,像是揮舞一根稻草一樣揮動沉重的巨斧,在身體周圍形成了半圈懾人的寒光……
只有半圈,因為一陣滲入骨髓的酸痛讓頓?荷馬不由自主的鬆開手指,巨斧帶著嗚嗚的破風聲飛了出去,飛向圍觀的人群。如果不是方向恰好,而且塞連頭人又早有準備的話,說不定還會出現一兩個倒霉的死傷者。
失去武器的同時,四把戰刀先後砍劈在頓?荷馬的雄健身軀上,砍破了鑲嵌在鎧甲外面的蜥蜴鱗片,穿透厚皮鎧甲,停留在肌肉和皮膚的表層。頓?荷馬的皮膚比野豬還厚,肌肉宛如上了桐油的打結繩索,即使是被大力士揮動戰斧猛砍,都沒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年輕學徒手中的輕量級鍛鋼戰刀當然造成的傷害更低。
然而這次進攻的目的已經達到,頓?荷馬鋼鐵般的身軀受了傷,見了血。
實際上,年輕學徒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傷到頓?荷馬,如果換成普通武器的話,連他鎧甲外面的蜥蜴鱗片都砍不開。這四把鍛鋼戰刀上面都附帶了銳鋒特效,已經算的上是高階煉金物品了,不過關鍵還是在刀刃旁邊蝕刻出來的精細凹槽,裡面填滿了經過特殊手法催化的秘銀粉末,接觸到頓?荷馬的鮮血之後,立刻爆發出一個熔金術技能——屏蔽萬物。
這個熔金術技能清空了頓?荷馬身體裡面的全部金屬儲備,讓他膨脹了整整一倍的龐大身軀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萎縮下來。看到這一幕,周圍的人群忍不住同時發出了驚訝的叫喊聲。
失去了「野蠻狂暴」的力量,頓?荷馬依舊是魁梧如巨熊的壯漢,但是對於年輕的學徒們已經無法造成力量上的徹底碾壓,再次被四名雙手持盾的學徒夾在中間的時候,他奮力掙扎,卻無法徹底擺脫糾纏,只能憤怒的高聲咒罵起來。
「俺是一個人在進行挑戰比武嗎?你們這些蠢貨,還在看俺的笑話嗎?」
四名蠻族武士如夢初醒的發動衝鋒,不過顯然個個心神不寧,以至於四人同時衝鋒的威勢,還比不上剛才頓?荷馬一人之力。肯諾比?鷹眼也看夠了好戲,手一揮,巡禮者們宛如輕盈的舞者,手持彎刀包抄而來。
艾弗里頂著頓?荷馬的咒罵和怒吼,快步向前,把一整瓶具有極強致幻效果的煉金藥劑灑在了他的頭上。武士首領的吼叫聲頓時變得含糊不清,接著宛如夢囈。艾弗里做了個「變陣」的手勢,四名持盾學徒轉向外圍,盾牌相連,激活堅固符文,保護著四名緊握戰刀的同伴。
頓?荷馬失去意識的高大身軀重重倒下的同時,四名蠻族武士和四名年輕學徒比拼力量的衝撞開始了。這一次眾人都意識到了頓?荷馬的可怕,因為他憑藉一己之力就撕開了三名持盾學徒組成的盾牌壁壘,還讓其中一人失去了戰鬥力。
但是換成是四名蠻族武士和四名持盾學徒的對抗,卻只是發出猶如重鎚擊打城門的隆隆悶響,每次衝撞都讓學徒們退後半步,土黃色光芒震蕩搖撼,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戰果。
巡禮者們隨後加入戰鬥,彎刀上下飛舞,試探著年輕學徒們的每一個疏漏,撕扯著他們的每一處防線。頃刻之間,學徒組成的小小陣列周圍到處都是令人目眩神迷的閃爍寒光,尤其以肯諾比?鷹眼的進攻姿態最為華麗耀眼,敏捷的步伐進退如風,彎刀在身邊綻開一片猶如閃電的光芒,有好幾次都差一點突破了學徒們的防線。
但是每一次都被梅林?艾弗里和作為預備隊的學徒給抵擋出去。
空地四周的喧囂聲已經完全消失了,現在就是頭腦最簡單頑固的沙漠蠻族,也能看出雙方目前勢均力敵、僵持不下。然而進攻的一方是九名經過精挑細選的成名武士,差不多代表著兩個部落的最高個人武力;防守的一方是隨意挑選出的九名年輕學徒,差不多都是沒進行過成人禮的娃兒。
雙方的實力差距原本應該是雄獅和小羊、豹貓和老鼠、猛禽和昆蟲,只是經過三天左右的訓練,以及一批看上去並不顯眼的煉金裝備,小羊、老鼠和昆蟲就獲得了與天敵僵持不下的強大力量,完全顛覆了圍觀眾人的認知。
又一次猛烈的碰撞之後,土黃色光芒終於熄滅,四名持盾學徒踉蹌後退,盾牌壁壘因此失去了效果。氣喘吁吁的蠻族武士們剛要享受勝利的喜悅,痛毆讓他們大丟面子的年輕學徒,就被臉色鐵青的賽連頭人攔住,狠狠的一記野蠻衝撞,把四名蠻族武士都撞飛到十多米遠的地方。
「夠了,以父神的名義,這次挑戰比武的勝利屬於梅林?艾弗里!」賽連頭人大聲宣布說,惡狠狠的目光掃視全場,所過之處立刻鴉雀無聲。
「如果有人不服,就回到自己的帳篷裡面好好想想,連一群集訓了三天的娃兒都打不過,你們就這麼前往部落盟會,是要為兩個部落迎來一首充滿諷刺意味的滑稽小調,還是一首讚頌勇氣和武力的篝火之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