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又見師叔

  袁小貫見梁五一一派軍官的做派，忍不住刺了他幾句。


  邊關守將雖然品次不高，但掌管一方，權利甚大。本以為梁五一會惱羞成怒翻臉，不料他卻是臉上一紅，嘆氣道：「還說什麼升官發財，此番敵軍叩關，本將卻擅離職守，這個腦袋保不保得住都是問題，不過幸好邊關無恙。本將此番的確是幹了一件荒唐事，害了眾位弟兄和父老，梁五一愧對大家，給大家賠罪了！」說著團團一揖。


  士兵和獵戶們連忙還禮。


  一名士兵下跪道：「都是末將的錯，身為斥候長卻失了警惕，以至於被敵軍包圍，請將軍責罰！」


  一名獵戶道：「梁將軍不必自責，平日里將軍對大家多有照顧，此番能為將軍出力，大家都是心甘情願的。」


  又一名獵戶道：「這一次全靠將軍捨生忘死才能將大家救出，草民無以為報，願隨將軍再去抓神駒，以報將軍恩情！」


  下跪的斥候長又道：「將軍，如果就這樣回去，必會受那姓邊的責難，但如果能抓到神駒獻給節度使大人，說不定還能有還轉的機會，末將願隨將軍再去抓神駒！」


  所有的士兵都一起下跪：「願隨將軍再去抓神駒！」


  獵戶們紛紛響應。


  「也算我一個！」


  「還有我！」


  王添福猶豫了一陣，也開口道：「我也去！」


  袁小貫對他說：「你老婆懷著孩子，在家裡盼著你回去，難道你還想讓她繼續擔驚受怕么？」


  「可是……」王添福再次猶豫了。


  梁五一搖搖頭：「先前不知道危險也還罷了，如今到處都是吐蕃軍隊，斷無再讓大家涉險之理，大家放心，回去后本將一定在罷官砍頭之前妥善安排，傷亡者按例撫恤！」


  眾人又是一陣苦勸。


  袁小貫一看這情形，頓時覺得自己怕是錯怪梁五一了，這麼一個受屬下和百姓擁戴的人，應該不會是一個只知道獻媚討好上級的貪官。而且這梁五一為了不讓屬下和百姓涉險，甘心赴死，也算是條漢子。


  袁小貫拉過王添福和一名士兵，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梁五一來頭不小，竟然是前屆武考狀元，曾身居禁軍教頭之職，官帶右武衛親軍指揮使。可是他性格剛直，得罪了京城權貴，被貶戍邊。


  當劍門關守將的這幾年，梁五一善待百姓和屬下，見百姓生活艱苦，經常挪用軍糧接濟饑民，還經常以訓練為由帶兵幫百姓捕獵。可是此舉卻惹惱了劍門營屯總管邊冒，這邊冒掌管劍門關屯田和後勤，和戶部的官員有些瓜葛，背景很硬。平日里在軍糧上做些虛報挪用的勾當，賺得盆滿缽滿。梁五一一來，把他可以挪用的部分都接濟了饑民，他賺得少了，自然視梁五一為眼中釘。


  梁五一隻是得罪了京城權貴，又沒有犯事。以他的本事，下貶之後兩三年內定能再升上去，可是邊冒從中作梗，多次阻擾梁五一的升遷之路，不但阻擾陞官，還羅織罪名，想要讓梁五一一輩子不能翻身。梁五一被整得沒有辦法，只能寄希望於搭上劍南節度使這條路，這才有了此次抓馬的事情。


  不用說，此次因為抓馬，在吐蕃大軍打過來的時候梁五一不在關上鎮守，邊冒一定會抓住擅離職守這條罪名大做文章，梁五一難逃一死。


  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袁小貫對梁五一歉然抱拳道：「先前還以為梁將軍是個只知溜須拍馬、不管百姓疾苦的惡官，現在才知錯怪了好人，抱歉了！」


  粱五一抱拳還禮：「不敢，其實少俠沒有說錯，本將最近的確只想著溜須拍馬，這次還害了十幾條人命，這真是……唉！」說著自責不已。


  袁小貫道：「將軍不必自責，誰也想不到那高占那麼沒用，20萬大軍說敗就敗了，將軍是受了牽連。」


  梁五一隻是嘆氣。


  說到這裡，想起高占的草包屬性，袁小貫下意識的就去探梁五一的底。


  「姓名：梁五一，年齡：27，江湖地位：俠客島第四代弟子，劍門關守將。


  屬性：膂力42（20），根骨46（26），悟性40（28），身法44（22），容貌25（25），福緣？（？）。


  基本武功：基本槍法「心領神會」，基本刀法「心領神會」，基本拳腳「心領神會」，基本掌法「心領神會」，基本招架「心領神會」，基本輕功「心領神會」，基本內功「已有小成」。


  特殊武功：霸王槍「心領神會」，煊赫刀「瞭然於胸」，颯沓身法「心領神會」，五獄神拳「心領神會」，乾坤掌「心領神會」，龍木心法「已有小成」。


  知識雜學：讀書習字「學有所成」，排兵布陣「見多識廣」。


  狀態：他氣血充盈，並沒有受傷。」


  一看探查反饋的****，袁小貫有些意外，這梁五一竟然是個高手，還是俠客島弟子！三哥石破天和俠客島第三代弟子張三和李四結拜，那這梁五一豈非和自己還有些淵源？說不得，即便是看在三哥面上，這梁五一必須得救他一救。


  如今人多口雜，袁小貫不好說破彼此的身份，於是說道：「既然將軍不想大家涉險，在下有個提議。何不讓士兵百姓先行回家，神駒的事情，將軍自己再去拼一把，總好過回去任人魚肉。」


  梁五一搖頭道：「算了，經過這一次我已經想通了，大丈夫立世應當頂天立地，何必去走這些歪門邪道！這一次確實是我擅離職守，幸虧邊關沒事，要是劍門有什麼閃失，我是百死難辭其咎。」


  袁小貫斷然道：「頂天立地有個屁用，你一個人頂天立地了，能讓百姓屬下過得好一點嗎？再怎麼頂天立地，死了還不一樣躺著進棺材。大丈夫立世應當審時度勢，有所為有所不為！留得有用之身，救濟更多百姓，豈非比那狗屁『頂天立地』好得多？」


  梁五一一聽，愣了半響，點頭道：「少俠教訓得是，五一受教了。」


  他最終聽了袁小貫的提議，留下了所有的捕馬工具，讓屬下和獵戶都先回去。並且讓屬下把那些斷腿的吐蕃戰馬宰了，謊稱鹿肉運回去分給饑民們。要是在以前，因為「禁止食用戰馬」的軍規，他必定不敢這麼做，但是經過袁小貫的提點，他開始嘗試靈活的處世之道。


  告別屬下和獵戶，梁五一翻身上馬。回頭一看，卻見袁小貫和劉富駒跟在身後。他於馬上欠身道：「梁五一要去為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再搏一次，如果此番僥倖不死，回來后一定好好答謝兩位壯士救命之恩。」


  袁小貫笑道：「我這人不喜歡別人欠我，要是你死了或者沒有抓到馬，那我豈不是白救你了？所以為了確保你能夠活著回來報答我的恩情，這一趟我們陪你去。雖然我的本事平平，但是你放心，馴馬的高手在這裡。」說著指了指劉富駒。


  梁五一楞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袁小貫本意是想要幫他，感動之餘他也笑了起來：「大恩不言謝，不管結果如何，從今以後，兩位就是我梁某的兄弟！」


  袁小貫笑得更歡了：「當你兄弟？哈哈，這我可不幹！就算我肯，我大哥、二哥和三哥也一定不答應！」


  「敢問少俠的兄長是？」


  「我三哥石破天，我二哥李四，大哥張三！」


  「什麼！你是張師叔和李師叔的結義兄弟？」梁五一大吃一驚，滾鞍下馬，叩頭道，「俠客島第四代弟子梁五一，拜見師叔！」


  袁小貫下馬扶起他：「真是的，我一說你就拜，難道不怕我是騙你的？」


  梁五一道：「師叔一來就救我性命，還提點我處事之道，自然不會騙我。」


  「好了好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接下來兩人重新上馬，袁小貫便把自己和石破天結義的事情簡單說了：「……其實我都還沒見過張三和李四兩位哥哥，三哥說有機會帶我去俠客島，如今看來一時半會兒去不成了。」


  梁五一道：「這有何難？師叔若是急著想去，晚輩也不去抓什麼馬了，這便帶師叔上島去。」


  「不急不急！馬是一定要抓的，我還等著你加官進爵以後幫襯一二。我說一時半會兒去不成，實是另有原因。」接著又把自己和慕容世家的恩怨說了，末了鼓勵道，「我本想通過高占給慕容世家安上個投敵賣國的罪名，沒想到那高占就是個草包，20萬大軍一觸即潰，自己還把命給丟了！梁將軍，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可千萬別給我掉鏈子。」


  「掉鏈子？」


  「就是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往上爬，等你有了地位，到時候在皇上面前參他慕容復一本，把他慕容世家連根拔起，那麼師叔我就能夠安枕無憂了。」


  梁五一點頭道：「師叔放心，晚輩一定竭盡全力！只是晚輩見識淺薄，這幾年官路坎坷，實在感覺有心無力，還請師叔以後多多提點。」


  袁小貫「嘿」地一笑：「你還真把我當長輩了？我就是一個小孩子！」


  「師叔年紀雖小，但所做之事，哪件不是驚天動地；所說之話，哪句不是字字珠璣！在晚輩眼裡，師叔你就和石師叔、張師叔、李師叔一樣，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哈哈，好！我還以為你就是個剛正不阿的倔石頭，沒想到這麼會拍馬屁！不錯，記住你剛剛說的話和語氣，以後見到你上司的時候就這麼說，保管你官場如意。」


  「是！謝師叔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