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不稀罕
陳二夫人和陳懷玉臉色急急一變。陳懷玉更是急切道：“堂妹想脫離陳家？”
“沒有呀。”陳鈺無辜道，“是你們既不想給我應有的身份，卻又想逼我孝順，我才這樣說的。”
“那堂妹以後萬莫再說了。”陳懷玉暗自鬆了一口氣後，緩聲道：“陳家在宮中有二姑，在朝堂有表哥、父親和大哥，在蒼梧郡還有大姑，這樣的家底在京都雖算不上鍾鳴鼎食之家，卻也是一等新貴。你外祖父家裏雖然有錢，但真有權貴世家想要針對，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你若是脫離了陳家這個姓氏，那便是給了旁人對付陳家的機會。”
“懷玉說的不錯。”陳二夫人接口道，“沒有陳家的身份，你將來會麵對什麽，從杜世子攔街退婚便可窺知一二。即便你不為了自己著想，為了你外祖父，以後這些話，也不能再說了。”
“對呀。”陳懷玉又把話頭接過來，“而且我們今日過來接你回府，就是為了你的身份。晉陽郡主和族譜的事，都要等大伯回來後，才能徹底解決。晉陽郡主借著這個由頭一直不肯退親，我們便想著把你接回府中，先坐實了你嫡女的身份，再由你來保護你母親正妻的位置。”
陳鈺在吃東西，吃得很歡暢。
陳懷玉說完，才發現她根本沒有聽。
“堂妹……”
“你也想吃嗎？”陳鈺將最後兩顆蜜漬梅花遞給她，“這個好好吃，你快嚐嚐。”
她當然知道好吃。
蜜漬梅花，要用青酸新鮮的梅子，在夜裏以鹽汁浸漬，在白日放太陽下暴曬，連續漬十日、曝十日，才做好。吃前，先放冰鑒中涼小半個時辰，味道絕佳。
她也是兩年前，在二姑姑的永寧宮中嚐過一回，此後便一直戀戀不忘。可惜一包要六兩銀子，且一包裏麵就隻有十二顆。一年到頭，她也隻有生辰的時候，才有機會嚐一嚐。
陳懷玉目光艱難的從蜜漬梅花上挪開，落到桌上其他的吃食上。
桌上其他的吃食……也都是她愛吃，但隻有特殊日子才能吃到的！
陳懷玉嫉妒之心再起，但想到馬上就能將她哄回府，以後這些她也能當作零嘴想吃就吃後，心態又瞬間放平，“堂妹吃吧，吃完了，也好早些跟我們回去。”
“回哪裏去？”陳鈺好奇的問。
陳懷玉：……感情她們說了那麽多，白說了？
陳懷玉耐著性子，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陳鈺聽完，偏頭看向天冬。
天冬便道：“陳二小姐的意思，小小姐想要陳家嫡女的身份，必須要自己爭取。”
“這麽麻煩呀，那我不要了。”陳鈺毫不猶豫的說。
“堂妹誤會了。”陳懷玉瞥一眼天冬後，親熱的擠到陳鈺身邊，握著她的手說道，“我們隻是想讓堂妹回府住下，讓晉陽郡主知道，陳家認可的隻有大伯母和你便行了。”
“我為什麽要讓她知道？”陳鈺不高興道，“我母親本來就是父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我也是父親嫡親的女兒。”
“我知道，我都知道。”陳懷玉軟聲哄道，“隻是現在晉陽郡主不肯退親，所以才隻能麻煩堂妹……”
陳鈺打斷她：“晉陽郡主為什麽不肯退親？”
當然是為了要哄你回去呀。
陳懷玉暗呼兩口氣，再次軟下聲來，“晉陽郡主是京都有名的望門寡，她不知道從哪……”
“陳懷玉！”晉陽郡主手握長鞭，推門而入，目光淩利的掃向陳懷玉，“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陳懷玉驚得瞬間起身，陳二夫人也是。
“晉陽郡主，你怎麽……”話到此處，陳懷玉臉色煞白的看向陳鈺，“是你……”
“對呀，是我把晉陽郡主請來的。”陳鈺坦然說道，“你們說晉陽郡主不肯退親，那我隻好把她請過來，讓你們當麵說清楚呀。”
今早師父離開後，她就讓秋桑去了英親王府，以一萬兩銀子為代價，將晉陽郡主悄悄請到了這裏來。
未免出什麽紕漏。
這件事，她連真伯幾個都沒有透露。
“你是故意的。”陳懷玉說。
“不，我不是故意的。”陳鈺起身，踱步走到她跟前，“我隻是沒有你認為的那般稀罕陳家嫡女這個身份。”
“你不稀罕，那你為何要把晉陽郡主請過來？你不稀罕，那你就永遠隻能為庶！庶女隻能為妾，這是律法規定的，即便你外祖父再有錢，也更改不了！”陳懷玉怒聲說道。
陳鈺似笑非笑：“十三先生的嫡傳弟子和陳家的嫡女，哪個身份更清貴？”
陳懷玉怒容瞬間僵在臉上。
陳鈺好好的欣賞了一會兒後，又才道：“我父親和母親的親事，是由定國王做的媒。定國王雖然不在了，但定國王府還在。你們不查不問，便將我母親貶作了妾，是對定國王的不敬與詆毀！你猜猜，定國王府的六百萬大軍，可會放過你們？”
陳懷玉白著臉倒退兩步。
陳鈺微一勾唇後，又轉身看向晉陽郡主，“晉陽郡主在應下親事之前，可知我父親已經娶過親了？”
晉陽郡主雖然收了錢，但依舊不改脾氣的說道：“陳老夫人向我提親之時，再三保證過，你的父親尚未娶親！”
“既是如此，那便讓我父親娶吧。”陳鈺說。
晉陽郡主看向她。
陳二夫人、陳懷玉也看向她。
“定國王待我父親恩重如山，我父親是斷做不出來忘恩負義之事的，自然也不會娶晉陽郡主為妻。可孝字當頭，我父親必然也無法違逆陳老夫人。”陳鈺緩緩說道，“到時候，就隻能請皇上來裁決了。”
盛元帝會如何裁決？
晉陽郡主冷哼：“親是陳老夫人向我提的，保證也是陳老夫人向我做的，聘禮我也已經收了，陳大將軍不願娶我，那我自然要向陳老夫人討說法！即便皇伯裁決，也是如此！”
“不過在此之前，陳懷玉，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我說一遍！”
晉陽郡主最恨別人提及望門寡三個字，她冷臉握著鞭子，一步一步朝著陳懷玉走來。
陳鈺趕緊讓到一邊，給她騰出施展的空間。
“晉陽郡主，這都是誤會，是……”
“我親耳聽到的，你還敢狡辯！”
晉陽郡主一鞭子抽過來，將她給抽飛出去，撞上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桌後，才落回地上。陳懷玉來不及叫痛，晉陽郡主的第二鞭又到了。
“住手！”驚醒的陳二夫人立即叫道。
晉陽郡主是誰？豈會聽她驚呼。
兩鞭子下去後，第三鞭子又抽了過去。
陳二夫人急得上前幾步，脫口說道：“晉陽郡主，晉王前幾日給你的那封信，是我寫的！”
晉陽郡主猛的收回鞭子，厲目看向她，“你說什麽！”
陳二夫人扯扯寬袖，冷聲說道：“我說，晉王前幾日給你的那封信，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