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長本事了
說好明日過來的時辰，陳鈺再次辭別。
定國王妃又要起身相送，被金氏給按住了。定國王妃便沒有再起身，隻吩咐了佘嬤嬤送他們。
等佘嬤嬤送著人走遠。
留下來的柳嬤嬤將亭子裏伺候的婢女們都遣了出去，隨後，她自個也站到距離亭子半丈遠的地方，親自守著這裏，留給定國王妃和裴京墨說私話的空間。
八角亭中。
木白起身，站到裴京墨身後半步遠的位置。
定國王妃讓他坐，被他拒絕，並揖著手義正言辭道：“藥王穀的規矩，出門在外，必須謹守尊卑。師兄是穀主嫡傳弟子，木白隻是外門，師兄在，無木白坐。若不遵守，便要被逐出藥王穀，還望王妃見諒。”
藥王穀的規矩都搬出來了，定國王妃也不好再勸。說了句‘辛苦’後，便將注意力轉投到了裴京墨身上。抿兩口茶，她眼帶揶揄，語帶調侃道：“先是使喚師弟千裏送藥，再是使喚顧小郡王出麵相幫，又是使喚十三先生前去震場，現下更是編出個莫須有的餘毒來，哄騙著人家每日上門……真是兒大不中留呀，我兒才十五，便開始惦記人家小姑娘了，不錯不錯，何時我兒對待我這個老母親也這般用心，我這個老母親便要做夢也偷笑了。”
裴京墨給她將茶添滿，容顏平靜道：“母親還少說一樣，她今日上門來求助，母親又是開大門，又是讓佘嬤嬤親迎，還給她長了臉麵。”
“我兒都出那麽多的大力氣了，我這個當老母親的，還能給他拖後腿？”定國王妃笑罵，“再說了，我兒這麽惦記人家小姑娘，我不得看一看人家小姑娘長得是圓是扁？”
裴京墨問：“看清楚了？”
定國王妃笑：“看清楚了，孺子可教。”
裴京墨掩著眼中狡黠，飲一口茶後，從容道：“小姑娘年紀尚小，性子難免衝動。母親既覺孺子可教，那便有勞母親多多教導。”
“聽聽，聽聽，真是我養出來的好大兒呀。”定國王妃氣笑道，“為了個小姑娘，連我這個老母親都開始算計起來了。”
“母親容貌端方，正值年輕，何須言老？”裴京墨笑著起身，抱手作揖，“兒子久毒纏身，自要早些打算，便有勞母親幫襯了。”
“幫襯可以，不過……”
“兒子身子不適，要先回去了，母親好好透氣。”
看著他言盡快步離去的模樣，定國王妃真被氣笑了。
柳嬤嬤回來，笑說：“老奴許久未曾見王妃這般開懷過了。”
定國王妃扶著她手起來，“那是被氣的。”
柳嬤嬤道：“公子這是又長本事了，竟能將人氣開懷了。”
定國王妃被她的話給逗笑：“本事長得還不小！”都知道惦記人家小姑娘了。
想到小姑娘，就不由想起陳家那一大家子。定國王妃神色冷下來，“這京都平靜太久，是時候熱鬧熱鬧了。”
“王妃說的是陳家那一家子吧。”柳嬤嬤難掩厭惡的說道，“原本以為那一家子隻是虛偽，現在看來，還惡毒得很！為達目的，連個小姑娘都不放過，簡直是善盡天良！也就小姑娘心眼通透，才沒有被他們騙去，否則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那小姑娘想對付陳家，還差些火候。”定國王妃說，“不過好好調教調教，足可彌補。”
柳嬤嬤驚訝，“王妃要親自教導她？”
不教導怎麽辦？兒子都惦記上人家了。定國王妃有苦說不出。
……
金氏、陳鈺、陳離乘坐軟轎到了定國王府正門，下轎和佘嬤嬤互相辭別後，出門乘坐馬車。
不放心，特意前來迎接的康掌櫃、風掌櫃見人出門，立即迎上來。兩人一個遞冰鎮酸梅湯，一個遞冰盆。遞完一轉頭，看到金氏紅腫的眼眶，俱是麵色一沉。
康掌櫃怒眼看向還站在門口的佘嬤嬤。風掌櫃壓著聲問：“可是那定國王妃不肯……”
“回去再說。”陳鈺低說一句，止住風掌櫃的話後，轉身向佘嬤嬤揖手賠禮，而後扶著秋桑的手臂上了馬車。
一路無話。
等回到竹園。
憋了一路的康掌櫃立即炸了，開口就怒問：“是不是那定國王妃不肯幫忙，還說話苛責了小姐？”
“不是。”陳離搶著說，“是我姐……”
“定國王妃還苛責了小小姐！”康掌櫃更怒了。
“不是，是我姐中毒了。”陳離怕再被康掌櫃搶話，快速說道，“我姐回京都的路上不是中暑，而是中毒。”
“什麽，中毒！”
一眾掌櫃迅速圍到陳鈺身邊，而後又整齊劃一的或怒、或冷、或殺氣騰騰的看向金氏和陳鈺身邊的婢女。
“不是她們，是……”陳離看向陳鈺，“哎，姐，是誰下的毒來著？”
不是身邊的人。放心下來的一眾掌櫃也沒有空安慰又開始落淚的金氏，皆你一嘴我一嘴的問著陳鈺‘毒解了嗎？’‘感覺怎麽樣’‘小小姐受苦了’……
“毒已經解了，不過沒有解全。”不甘寂寞的陳離再次插話。對上眾掌櫃冰冷的目光，陳離趕緊躲到金氏身後，接著說道，“我們在定國王府遇到了在漢中郡救姐姐的藥王穀神醫，也就是我木白大哥。木白大哥說，姐姐體內還殘留有餘毒。需要每日去定國王府施針半個時辰，連施半個月才能排盡。”
“那就好。”一眾掌櫃同時鬆氣。但轉瞬，康掌櫃不滿道，“為什麽不把神醫請回來？”
“當該是那定國王府的二公子毒又發作了。”真掌櫃沉思道，“據說，他每次毒發，藥王穀就會有弟子前來為他控毒。”
“如此看來，小小姐還是托了他的福。”風掌櫃說。
陳鈺目光湧動，前世她回京都的途中沒有碰到木白，也就是說他前世這個時候並沒有毒發。這世卻……確實是托了他的福。
“裴大哥也中毒了？”陳離驚叫著從金氏身後跳出來。
裴京墨身有惡毒的事，在京都是人盡皆知的。因為皆知，便很少會有人攀談。陳離剛回京都幾日，是以還不知道。康掌櫃怕他好奇四處打聽，就極順口的給他提了幾句。陳離聽完，恍然道：“難怪裴大哥那麽白淨，原來是因為中毒呀。”
康掌櫃沒好氣的抓住他胳膊，把他拎到一邊：“男子漢大丈夫，要那麽白做什麽！趕緊滾去練武！跟隨一路，還讓你姐姐中毒，要你有什麽用！”
關他什麽……行，他去，他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