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知道了
她要怎麽辦？她不知道。
陳鈺的心直往下沉。
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盛元帝也是有可能為陳家做主的。
她艱難的偏過頭，看著屏風對麵隱隱綽綽的影子。
“我要怎麽辦？”
陳離屏住呼吸不說話，靜靜的看著裴京墨，等著他回答。
裴京墨指尖輕敲著茶桌麵。
“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把決定權握在自己手中，任何困難皆能迎刃而解。”
陳鈺垂眸細思。
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他之前已經講過了。
把決定權握在自己手中，任何問題……
她知道了！陳鈺抬眼，眼中光芒萬丈。
無論是陳家閉門不見，還是杜世子攔街退婚，又或者陳二夫人找上青雲樓，她都是在被動反擊。
之所以成功，靠的皆是她前世的那點經曆。
但她經曆有限，根本不是在猶如過江之鯽的京都權貴世家中，依舊能穩坐上正三品禮部右侍郎的陳二爺對手。
想要報仇，不能隻等著別人來找她，她也得主動出擊，去結交那些能為她所用的人。
想通此結，陳鈺放下書，起身走到左間，認認真真的向裴京墨揖手道謝。
裴京墨坦然的受了她這一禮。
施針結束，已是午時。
定國王妃留他們用膳，陳鈺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鑽研往後的行動，便暗示金氏拒絕了。
金氏和定國王妃聊了一個時辰，猶覺還未盡興，便忽略她的暗示，答應下來。
依舊是以屏風隔斷，分開兩桌。陳鈺跟著金氏同定國王妃一桌，陳離跟著木白同裴京墨一桌。
膳食都是他們早上帶來的。
定國王府人少，沒有太多的規矩。
言笑晏晏，一頓飯，吃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結束。又用過一盞茶，金氏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辭。
從定國王府出來，已是午時末了。
真掌櫃、壯掌櫃帶著…顧小郡王顧勝迅速迎上來。
真掌櫃、壯掌櫃礙著佘嬤嬤和王管事，遞著冰鎮酸梅湯和冰盆沒說話，顧勝卻大咧咧的直接道：“最近缺銀子花了，你解毒這半月，我會跟著護送。”
陳鈺揖手：“那便有勞小郡王了。”
顧勝高揚起一側眉梢，“拿錢辦事，你無須客套。”
陳鈺乖覺應好，轉身向佘嬤嬤、王管事辭行後，扶著秋桑上了馬車。
陳離故意留在最後，眼珠飛快轉上幾圈，見無人注意，他悄然溜到顧勝身旁，掩著嘴，小聲問道：“真伯他們花了多少銀子請的你呀？”
顧勝斜睨向他，“怎麽，你也想請我？”
陳離小雞啄米一般的狂點頭。
顧勝笑了，勾著他的肩膀，很是哥兩好的說道：“我要價很便宜的，每日五百兩，除了殺人放火不幹，其他的諸如打架鬥毆、吵架罵人、吃喝玩樂全包。你要不要先來一個月體驗體驗？”
每日五百兩，一個月才一萬五千兩，確實不貴。
陳離扒著手指頭算了算，立馬說，“我先回去看看我有多少錢，回頭再來找你。”
顧勝看一眼馬車，爽快答道：“行！”
顧勝說護送，那是真護送。騎著馬，跟著真掌櫃走在馬車右側，一路上，但凡有人多看馬車兩眼，他便甩著鞭子罵：“狗眼往哪裏看呢？”
金氏：……
他確定是護送，不是拉仇？
金氏看向陳鈺，幾番欲言又止。
陳鈺握住她的手，朝她輕輕搖了搖頭。換作裴京墨沒有提點她之前，她或許也跟母親一樣，覺得顧勝太招搖。
但現在，她希望他越招搖越好。
顧勝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在又一個路人不斷朝著馬車張望時，他指揮著隨從道：“去，把那歪瓜的眼珠子給我摳下來！”
路人嚇得一溜跑了，七彎八拐的跑回晉王府，把所見所聞如實轉述給了李靈均。
李靈均臉色難看：上次顧勝在青雲樓中起哄說出‘百善堂’和‘義雲堂’時，他便覺有異，如今看來，他果然早就攀上了金氏！
用力握住窗欞，他吩咐：“繼續探！”
路人應是，起身離開晉王府，又八拐七彎的回到街上。
哪知才追上馬車，都還沒有來得及看，顧勝又用鞭子指向了他：“去，把那個裂棗的眼珠子給我摳下來！”
路人心中咯噔一下，趕緊跑了。
跑到遠處，又不信邪的悄然拐回來。隻是剛靠近，顧勝的鞭子就又指了過來。
就這般一路罵罵咧咧，終於在兩盞茶後，回到了青雲樓。
扶著冬青進入竹園，金氏立時鬆了一口氣。
陳鈺好笑的抱住她的胳膊，“母親是被顧小郡王嚇住了？”
金氏偏頭看著她，“這個顧小郡王，不能讓他送了。”
陳鈺笑問：“為何？”
“這個顧小郡王太張揚了。”
金氏牽著她，一邊往降溫亭走，一邊軟聲說，“旁人不知他是你真伯請回來保護我們的，免不得會說些閑話，你和那杜世子的親事已經鬧得很難看，再傳閑話，於你的聲名不好。”
“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一會兒找你真伯說去。”
定國王妃說了，她想要保護鈺兒，不一定非要去對付陳家。她將一些小事做好，讓鈺兒不要有後顧之憂，也是一種保護。
真掌櫃他們請顧小郡王是一番好意，但顧小郡王會影響鈺兒的聲名，她便不能留這一番好意。
“母親。”
陳鈺握著她的手，“真伯他們請顧小郡王護送我們，肯定不僅僅是護送。我中毒的消息已經傳出去，少不得會有人前來探虛實。顧小郡王的存在呢，就是為了攔住這些人。”
金氏猶豫了，好半晌才說：“那就等你毒解後，再與他撇清關係。”
陳離跟在兩人後麵，見兩人隻顧說話沒空理他，便止住腳步，等她們走遠些後，迅速拐彎跑回西廂房，翻箱倒櫃的開始找私房錢。
隻是將碎銀子和兩塊不要的玉佩都算上了，才剛好湊足三千兩。
三千兩隻夠請顧勝六日，也許太短，人家還不給他請。
陳離氣餒之餘，偷偷摸到正房，見陳鈺不在，他忙衝進去抱住金氏撒潑打滾的要來了一萬兩。
第二日。
馬車抵達定國王府，趁著金氏和陳鈺跟佘嬤嬤往府中走時，陳離迅速摸到顧勝身邊，將一萬兩的銀票塞給他，悄聲說：“先請你二十日，從我姐解完毒後開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