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千鈞一發
“媽的,這宋老頭祖上是埋到狗屎堆裏了吧?”
宋常存的大手筆,吸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其間,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擠進賭台,憤憤不平的咒罵道,“上次輸錢,有晉王相救,這次又不知從哪裏騙來個什麽也不懂的狗屁小姐!呸,我王麻子怎麽就碰不到這樣的好事!”
陳鈺目光瞬間一凝。
“輸輸輸!輸死他!”
咒罵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鈺微微偏頭,朝他看去。
確定是有其人,而不是她幻聽後,陳鈺立即扯了扯秋桑的衣袖。
秋桑同空青、子苓交換上一個眼神,而後悄然朝那中年男子擠過去。
……
毫無意外,宋常存又輸了。
鐵青著臉漲紅著眼,轉過頭,理所當然的伸手找陳鈺要錢,並再次保證是最後一次。
秋桑已經帶著中年男子離開了。
陳鈺掃一眼周圍,依舊沒有看到宋大強後,便不再理會宋常存,轉身就走。
宋常存見狀,故技重施的跪到地上,磕頭攔人。
陳鈺冷著臉,“讓開!”
宋常存不肯讓,“小姐,真的最後一次,我發誓,如果不是最後一次,便讓我餘生逢賭必輸!”
“你逢賭必輸或是必贏,與我何幹?”陳鈺再次叫他讓開,確定宋常存不讓後,她便退開了兩步。
子苓上前,翻掌輕輕一推,將他給推出兩丈開外。
同時,空青手腕一翻,一柄短刃朝他麵門直射而去。
宋常存嚇得一個驢打滾。
短刃擦著他的胳膊,射進不遠處的假山中。
“你們好大的……”宋常存驚怒起身,剛要以弑官恐嚇,便聽哢一聲響。他迅疾回頭,就見假山如篩糠,簌簌而倒。隻頃刻,兩層樓高的假山,便化成了一團石沙。
宋常存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周圍人群,也嘩一聲迅速後退。
空青不屑的輕哼一聲,同子苓護著陳鈺,轉身離開。
剛走幾步。
逍遙坊的護坊瞬息而至,攔住她們的去路。
空青隨手抽出一遝厚厚的銀票塞過去,在護坊們恭敬的目光中,同子苓護著陳鈺揚長而去。
剛出逍遙坊大門。
花楹、天冬、宛童便瞬間迎了上來。
看到陳鈺完好無缺,三人不約而同的鬆下口氣。
“以後萬不能再進賭坊了,太嚇人了。”花楹說。
“便是要進,奴婢幾個也得跟著進。”天冬說。
以後這樣的地方,肯定是能不進就不會進了的。不過陳鈺沒有明說,而是好奇問道:“你們跟著進去做什麽?”
花楹理所當然道:“自然是保護小小姐。”
“有秋桑、空青、子苓保護我就夠了,你們……”陳鈺瞧一眼三人,“你們留在外麵,就是對我最好的保護了。”
“奴婢就說,當初該學武的,”花楹半真半假道,“瞧瞧,這才回京都不足一月,便遭小小姐嫌棄了。”
“你要現在學也不晚,”空青接話,“拜我為師,我教你。”
“呸,為什麽要拜你?要拜我也要拜福……”
“宋夫長。”陳鈺突然停住腳步。
花楹、空青幾個也緊跟著停住腳步,齊齊看向十步開外的宋大強。
宋大強麵無異色,隻一雙眼,沉得如墨一般,盯了陳鈺許久,才揖手道:“屬下見過小小姐。”
陳鈺似沒有聽出他話語裏的生冷,規矩的回完禮後,還頗是關切的問道:“宋夫長身上的傷可好了?”
宋大強再次揖手,“托小小姐的福,早幾日便已經痊愈了。”
“那便好。”陳鈺回頭看一眼逍遙坊,“宋夫長是來賭博的?”
宋大強也看了眼逍遙坊,而後卻不答反問道:“不知小小姐來保寧坊所為何事?”
這是看保寧坊偏僻,不屑再偽裝了?
陳鈺目光一凝,故作嬌蠻道:“我為何來這裏,似乎用不著向宋夫長稟告吧?”
宋大強扯著嘴角冷冷一笑,“小小姐來這裏,確實不用向屬下稟告。隻是保寧坊乃百姓群居之地,龍蛇混雜,若發生什麽意外,屬下恐難向大將軍交差!還請小小姐上車,屬下送小小姐回去!”
隨他話落,街邊小巷,數十個灰衣人迅速轉身,盯向了這裏。
“宋夫人,你好大的膽子!”空青飛快站到陳鈺跟前,抽鞭怒聲道,“你是想造反嗎!”
“屬下隻是送小小姐回東市青雲樓,何來造返一說?”宋大強揖手向天,借此明誌與反擊,“屬下曾允諾過大將軍,要誓死護衛小小姐安全!賤婢你竟敢橫加阻攔,說,是不是與人勾結,故意將小小姐引來此處謀害的!”
陳鈺握住空青的手,“既然宋夫長想送我,那便讓他送吧。”
空青掃一眼明明暗暗的灰衣人,暗知僅靠她和子苓,恐怕護不住陳鈺。便隻好暫避鋒芒的收起鞭子,怒看一眼宋大強後,扶著陳鈺,走向馬車。
宋大強狠戾的看著陳鈺的背影,背負起雙手,暗自打了幾個手勢。
十餘灰衣人,借著行人,悄然朝著馬車靠攏。
“花楹、天冬、宛童,你們護好小姐。子苓,我們準備動手!”空青餘光掃著周圍,低聲吩咐。
子苓和花楹、天冬、宛童同時應是。
“陳鈺!”
千鈞一發之際。
陸映月一襲紅衣,手握長鞭,如晨起朝日,縱馬而至,“你怎麽在這裏?”
宋大強麵色一沉,灰衣人也迅速隱匿。
陳鈺不動聲色的鬆下一口氣,仰頭看著陸映月,眉目嫣然道:“我跟著陰平郡主過來尋她弟弟的,你呢,你怎麽在這裏?”
十三先生鍾愛福伯做的烤魚,十三先生去桃花塢時,她便讓福伯也跟著去了。
秋桑去找那位中年男子還沒有回來。
她隻想著把宋大強引出來,卻沒想過宋大強會對她動手,以至於眼下,她能用的隻有空青和子苓兩個人。
這是她的失誤。
也是她的不足。
好在,現下有了陸映月,一切都可以逆轉了。
陸映月是李靈均也拉攏不了的中書省參知政事陸冕的嫡孫女,是連盛元帝都敢罵的前翰林院學士陸彥的嫡長女。
宋大強敢對她動手,那便等於是在盛元帝頭上動土。
“你別提,提起來我就生氣!”陸映月將鞭子往腰間一纏,翻身下馬,催著花楹給她倒了碗冰鎮酸梅湯喝過後,才憤憤不平道,“你離開賞荷宴後,我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便也走了。”
“哪曉得才剛離開興化坊不遠,便遇到了小賊!那小賊好死不死的,把我的私房錢給搶了,我就追著到這裏來了。”
陳鈺沒忍住,噗嗤著笑出聲來。
陸映月生氣的看著她。
陳鈺趕緊道歉,並痛心疾首的問道:“那小賊偷了你多少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