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最清楚
見令如見盛元帝。
護坊禁軍不敢耽誤，麻利的打開了坊門。
齊高打馬，入坊門後，風馳電掣般朝著晉王府而去。
馬足聲震，引得不少府邸門戶都出了人，躲在暗處觀望。
晉王府中，早得了信兒的周管事焦急的在扶搖院前來回踱步。每踱兩圈，便會問一句問安，“王爺還沒有回來？”
同樣著急忙慌的問安正圍著銀杏樹打轉，邊轉邊說：“端王入了宮，範太傅那邊定然派了人在暗中盯著晉王府，也不知道王爺還能不能回來。”
周管事擔心的就是這個。
本來一切都是在按計劃行事，也行得好好的，卻突然多了死士行刺陳鈺這茬意外，還碰巧被端王妃給遇上了。
王爺同端王明爭暗鬥從不間斷，本就一直落於下風，若端王再拿此事大做文章，王爺的處境恐怕會更加艱難。
仰頭往後院方向看一眼，周管事心生不安的又來回踱了兩圈後，忍不住催促道：“你去問一問，派去送信兒的人，怎麽還沒有回來！”
“周叔，你說王爺會不會……”
“閉嘴！”周管事沉臉訓斥，“讓你去問，就趕緊去問！”
問安忍著氣，走了。
剛走不到十丈，安排在前院報信的小廝便快步奔來：“周管事，不好了，齊公公到了！”
周管事心頭一沉，吩咐問安速去後門等著後，他則快步朝著前院奔去。
邊走邊問報信的小廝，“齊公公在哪裏？”
小廝一路小跑的緊跟著他，“在上林院伺候著。”
上林院，是晉王府迎外客的院落。
周管事神色稍鬆一瞬，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到上林院正堂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後，揚笑走進去，揖著手，邊走邊賠罪道：“不知公公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公公恕罪。”
蘇湛是大內總管，是盛元帝最信任的人。齊高是蘇湛的幹兒子，年紀雖輕，手中權柄卻不小。
周管事不敢在他麵前拿喬，賠完禮，忙又拿了袋銀子塞過去，“半夜三更，還勞公公親自奔走，著實慚愧。”
“咱家吃的是皇家飯，別說半夜三更，更是四更，那也該奔就得奔。”在周管事連連應是中，齊高惦了惦錢袋，估摸出有五十兩的數目後，塞到袖中收好，再從懷中拿出令牌，“皇上口諭，宣晉王立刻進宮麵聖。”
“敢問公公，皇上可有說是因何事急見？”周管事又塞過去一個錢袋的同時，小心翼翼的發問。
齊高收好錢袋，慢條斯理道：“咱家就是個傳口諭的，有何事急見，王爺去了，自然就知曉了。”
“公公……”
周管事又拿了錢袋出來，這回，齊高卻沒有再收了，抖一抖衣袖，他道：“周管事還是趕緊去將王爺請出來吧，去慢了，皇上要怪罪下來，你我可都擔待不起。”
“王爺今兒去賞荷宴，累著了。回來用過晚膳，便歇下了。公公稍候片刻，我這就去請王爺過來。”周管事一邊說著，一邊硬將錢袋塞了過去。
齊高這回沒有再推脫了，收了錢袋，便喝著茶、吃著點心，由著兩個貌美的婢女捶背捏肩的伺候著。
至於李靈均在不在府中，他並不關心。他的任務是傳口諭，口諭傳達了，按常等上個兩三盞茶，李靈均要還不出現，他便回去如實複命即可。
周管事瞧出他的態度，待一出上林院，便沉下了臉。急步回到扶搖院，瞧見院中亮著的燈火，他心頭一鬆，快步進院進屋，看到換好衣裳出來的李靈均，他嗓子裏卡著的一口氣，總算是徹底的落了下去。
揖手見過禮，又隨李靈均邊往外走邊說，“那齊公公嘴咬得緊，屬下什麽也沒有打探出來。隻瞧這陣仗，恐怕是端王在借死士行刺陳小姐一事向王爺發難了。”
李靈均麵色沉戾，如染墨霜。
他現在最關心的並不是端王發難的事，而是誰背叛他，投靠了端王！
讓賭坊套牢宋常存欠下巨額賭債，再秘密處理掉他，嫁禍給宋大強，以此撇開給陳鈺下毒的嫌疑這個計劃是早就定好的。且快意軒那邊，早兩日前，也已經做好準備。
但今日，宋常存沒去快意軒，而是去了逍遙坊，並在那裏遇到了陳鈺。
這一切，尚可用巧合來開脫。
但隨後的王麻子、陸映月以及死士襲殺、巧碰端王妃……就絕不可能是巧合可以形容的了。
他身邊出現了叛徒。
不把叛徒找出來，即便安穩的度過了今夜，他也依舊寢食難安！但眼下，父皇宣他進宮，他又不得不去。
思緒至此，李靈均吩咐道：“我進宮後，你多遣幾個人盯好顧小郡王。”
周管事是個聰明的，轉瞬便明白道：“王爺是說，今日發生的事，都是顧小郡王安……”
李靈均‘嗯’一聲。
周管事順口問道：“杜世子怎麽說？”
李靈均目色沉了一沉，“他什麽也沒有說。”
對於杜承安言之鑿鑿的背後之人是陳忠的說法，李靈均半點也不信。父皇對陳忠的戒備有多嚴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周管事察覺他語氣變化，乖覺的沒有再問。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上林院。
上林院中。
齊高起身，正準備走，瞧見過來的李靈均，笑著一揖手後，又將盛元帝的口諭傳達了一遍，“晉王，請吧。”
李靈均看一眼幾上杯盤，道了句‘有勞公公’後，轉身走出上林院，坐上馬車，同他一道出了崇義坊，沿安上街，徑直朝皇宮而去。
半個時辰後。
李靈均在齊高的通傳中，快步進入後殿。
“兒臣見過父……”
啪！
盛元帝拿起聖旨便扔了過來。
李靈均不敢躲，也不敢讓聖旨掉在地上。睜著眼，等聖旨砸了頭往下落時，他連忙伸手接住，並立即惶恐的跪到地上，“父皇……”
“勾結逆賊，謀害太子和成王，你好大的膽子！”盛元帝怒目而視，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父皇，冤枉呀，”李靈均臉色大變的急伏於地，“兒臣對大哥、二哥一向敬重有加、恭謙有禮，從未起過什麽謀害之心，還望父皇明查！”
“從未起過謀害之心，那劉壯山是怎麽回事？”端王在旁，涼聲質問。
李靈均心中大駭，他怎麽知道劉壯山？
是杜承安……
是杜承安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