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惱羞成怒
陰平郡主眸底光芒明明滅滅數個回合後,點頭道:“如此,那你明日便將那花匠請回府中吧。”
采薇忙歡喜應是。
陰平郡主繼續瞧著顧勝,瞧了好一會兒後,才收回目光,慢聲吩咐,“你回府去轉告康九,五軍兵馬司中可能有晉王的人,讓他速去稟告端王。還有,顧小郡王寸步不離的護著華陰郡主,行事應對,也都一一教導。”
采薇應是要走,被陰平郡主阻止,喚了靈雨回去。靈雨挑了處人多的地方,悄然下車,回義親王府去了。
陰平郡主單手支腮,采薇在旁小心伺候著。在馬車出靖恭坊門時,陰平郡主問道:“可有查清,林六小姐刁難華陰郡主的原因?”
采薇搖頭。
陰平郡主挪眸看向她。
采薇道:“賞荷宴結束才第二日,林六小姐便被賜為晉王妃。這兩日,進入林府恭賀和明裏暗裏觀望的人就沒有斷過。奴婢不敢冒然動作,恐打草驚蛇。”
“林六小姐那裏人多不方便,那就換一個人。”陰平郡主淡聲道,“林七小姐因為華陰郡主,被大長公主攆出賞荷宴,對華陰郡主的恨,不比林六小姐的少。”
采薇應是,並道:“今日回府後,奴婢便去走動。”
陰平郡主‘嗯’一聲,接著吩咐道:“等閑時候,也多與華陰郡主的幾個婢女親近親近。”
采薇再次應是。
陰平郡主便隨口提點了幾句如何親近的要領,待瞧見陳鈺的馬車停在東市坊門口旁邊候著她了,她才止住話頭,慢慢的行了過去。之後,再次跟在她的馬車後,入了東市大門,往青雲樓行去。
到青雲樓後,顧勝便打馬走了。
馬車則繼續行駛到酒樓後方,從後門入了後園。
馬車停穩,陳鈺扶著空青的手走下馬車,叫住扭身就想跑的陳離,“今兒下午哪也不準去,跟著我一塊兒聽課。”
陳離止住腳步,剛要求放過,前樓那方,文安郡主在幾個婢女的簇擁下,拎著裙擺,一路奔來:“鈺兒!”
陳鈺的目光順勢瞧去。
陳離便瞅準這機會,麻利的溜了。
“今日且放過你!”陳鈺輕哼一聲,轉眸握住文安郡主遞來的手,問道,“你怎麽來了?”
文安郡主瞧一眼後邊下馬車過來的陰平郡主,哼哼道:“怎麽,想拋下我,隻叫陰平陪你一起聽課?”
陳鈺揚著可惜的表情配合的說道:“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眼下可落空了。”
文安郡主抬著下巴,輕哼一聲:“就是知道你有這個打算,我才特意提前過來堵你了。怎麽著,被我抓住了吧?”
兩人笑鬧間,瞧見金氏從馬車下來,文安郡主忙鬆了陳鈺的手,轉身過去,揖手恭謹道:“見過夫人。”
金氏眉目溫婉的頷一頷首:“都是過來跟著鈺兒聽十三先生講課的吧?時辰不早了,去吧,我便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又回頭吩咐半夏和茯苓兩個:“去備些果點和冰鎮酸梅湯,送到鬆園去。”
半夏、茯苓應是,轉身往廚房那邊去了。
金氏再頷一頷首後,便扶著杜若回了竹園。
陳鈺看著金氏遠去的背影,眼中盡是掩不住的驚訝:母親何時又變得這麽從容端方了?
雖然實話而言,在洪源郡時,母親嬌氣歸嬌氣,但每每見人時,都是從容端方的。但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世,在回京都後,母親都是怯懦軟弱的。
怎麽今日……
文安郡主眼中也有驚訝,她對金氏的印象,都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隻知她軟弱沒用又愚蠢的很,但剛剛那兩句話,雖談不上多麽的大氣,卻溫和柔軟,讓人心生親近。轉眸再一看陳鈺,看到她眼中的驚訝,忍不住伸手揮了揮:“怎麽了?還舍不得你母親了?”
陳鈺瞬間回神,伸手撓一撓她腰間的癢癢後,目光落到發上的玉釵步搖上,說道:“怎麽樣,紅寶石的是不是更好看?”
文安郡主摸著步搖墜子,“紅寶石的確實好看,但我還是更喜歡珍珠的。”
“我看你不是更喜歡珍珠的,”陳鈺打趣,“是更喜歡顧小郡王吧。”
文安郡主一時還沒有反過來,但明白她話中意思後,追著她打道:“你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呢。”陳鈺拎著裙擺,躲著她的追打,“紅寶石的明明更好看,你確喜歡珍珠的,難道不是因為顧小郡王喜歡珍珠,你才投其所好嗎?”
陳鈺專往空青幾人的身後躲,文安郡主一時抓不住她,氣得跺腳道:“你有本事,便站著別跑。”
“我沒有本事。”
文安郡主又追了兩圈,累得扶了婢女的手,邊喘氣邊道:“顧小郡王喜歡珍珠,我便不能喜歡珍珠了嗎?珍珠又不是他家的。”
“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陳鈺從空青身後探出腦袋,火上澆油的問道。
文安郡主氣得哇哇叫著,又朝她追去。陳鈺邊躲邊說,“被我說中了,你真的惱羞成怒了。”
奴婢們都被逗笑了。
文安郡主也是。笑著扶著婢女的手,沒好氣道:“你都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從話本裏呀。”陳鈺說。
“那你以後要少看些話本了,瞧瞧都把你荼毒成什麽樣了。”文安郡主緩過氣,也不追她了,隻心下想著,以後萬不能再在她跟前說喜歡珍珠一事了。
至於喜歡顧勝……
母親雖跟她說,跟著陳鈺聽十三先生講課,便可隨意的挑選自己鍾意的如意郎君。但從母親時不時在她跟前提及顧勝的話,她再遲鈍也明白:母親是希望她與顧勝多親近的。
朝堂裏的紛爭,她不清楚。既母親希望她和顧勝多親近,那她便聽話的和顧勝親近就是了。
隻不過她並不懂如何同男子親近,又不好開口向旁人求教,隻能選擇投其所好了。
雖然顧勝的好,是因為飄飄姑娘。
而不再在陳鈺跟前提喜歡珍珠,則是她不清楚陳鈺和顧勝是何關係,也不想因為顧勝,而錯失跟她一起聽十三先生的講課。
誰輕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
各想利弊權衡,轉瞬即過。文安郡主轉身,瞧向獨自躲在樹蔭下的陰平郡主,借她轉移話題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陰平郡主已恢複平素沉靜寡淡的麵容,飛快掃一眼她頭上的首飾,又掃一眼十幾圈跑下來,雖麵色發紅,卻沒有太喘的陳鈺後,微微點頭道:“已經好上許多了。”
文安郡主放下心來,又問:“神醫可有說別的?”
陰平郡主麵上顯出點笑來,“回頭再跟你說。”
“好。”文安郡主瞧她模樣,知曉是好事,由衷為她高興的同時,也收了話,轉回頭來再看向陳鈺,“我便不問你了,又能說又能跑,顯然是沒事了。”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多問一句道:“隻是外邊那些傳言怎麽回事?”
“都是以訛傳訛的。”陳鈺隨意解釋兩句後,便帶著她們去往鬆園。
鬆園隻比竹園要小上少許。
建造的規格,則是一樣的。
園內亭台樓閣,假山小湖,都應有盡有。
文安郡主和陰平郡主都是第一次來。瞧著雕刻精美的橋廊樓閣,文安郡主忍不住讚歎:“難怪青雲樓才來京都半年,便躍居第一酒樓位置,瞧這布景,確不是天下閣可比擬的。”
天下閣,原京都第一酒樓。在青雲樓未來之前,已經霸占第一足足二十三年。
在知曉了金家的名頭後,對金家財富已足夠了解的陰平郡主卻道:“青雲樓能成為京都第一酒樓,布景是其次,主要還是食物鮮美、服務精湛之故。”
“確實味道極好。”文安郡主連連點頭,“昨日帶回去的點心,母親嚐過後,都道好吃。”
邊說邊走,很快便進了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