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玫瑰花語
定國王妃示意月見跟上他們後,轉回頭來,同金氏道:“近兩日王管事弄來了好些花,開得極是燦爛,他們去解毒,我們便也去花廳賞賞花兒好了。”
“那可真是巧了。”金氏起身,同她邊往花廳走邊說,“今日我特意帶了些新做的鮮花餅過來,還說給你嚐嚐,看喜不喜歡呢。”
定國王妃也覺得極巧,笑聲道,“那可好,一會兒可以一邊賞花兒,一邊吃鮮花餅了。”
金氏笑說:“就不曉得你喜不喜歡了。”
定國王妃便問:“帶的什麽樣的鮮花餅?”
“兩碟玫瑰花的,一碟茉莉花的,還有一碟桃花和一碟百合花的。”金氏如數家珍道,“鮮花餅就要花茶和花釀來配,是以,我又另帶了一壺玫瑰花茶和一壺桃花釀。”
陳鈺走到後門處時,聽到金氏輕軟的聲音,忍不住回頭瞧了眼。瞧見金氏溫和燦爛的模樣,嘴角微微一彎後,回頭同花楹道:“母親和王妃相處的模樣,與在洪源郡時,已經一般無二了。”
花楹點頭,“小姐在洪源郡時,與旁的夫人、小姐相處,從未怯過場。也就剛回京都時,被陳家的作為驚嚇住了,才畏縮了。王妃和善,又從不擺架子,小姐接觸幾日,戒備心放下了,自然便與過去同樣了。”
陳鈺認可的點一點頭。
母親被保護得太好,又懷著最大的美好和善意回來的京都。陳家的作為,等於是將她一棒子從天上打到了地上。會畏縮,也是應當的。好在,母親已經漸漸接受京都和洪源郡的不同,並且在努力的適應著這份不同。
陳鈺又往後看一眼,而後默默的為自己加油鼓氣道:母親都能做好,她重生一回,一定要做得更好!
心緒翻滾間,人也走到了園子裏。
抬眼瞧見一角開得正盛的玫瑰花,陳鈺不由多看兩眼後,隨口說道:“這玫瑰花開得跟母親以前院子裏種的一樣好。”
婢女幾個都隨她的話看去。
月見也看去,一眼後,回頭問:“陳夫人也喜歡玫瑰花?”
陳鈺聽到個‘也’字,點頭的同時,反問說:“王妃也喜歡?”
月見掩唇一笑,不答反問道:“京都城裏的夫人、小姐們,要麽喜歡牡丹國色天香,要麽喜歡蘭花品性高潔,喜歡玫瑰的,可尋不出來幾個。陳夫人是因何喜歡玫瑰?”
陳鈺聽她話裏的意思,明了定國王妃也是喜歡玫瑰的無疑了。
頗是意外的又看了那片玫瑰幾眼後,陳鈺回答說:“我外祖母說,每一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而玫瑰的花語代表愛情,又稱愛情之花。我母親自小便喜愛看話本,因著話本的緣故,便獨喜玫瑰。在洪源郡的住處,遍種的都是玫瑰。”
花還有花語?月見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瞧一眼那片玫瑰,默默記下玫瑰代表愛情的花語後,說道:“王妃也喜歡玫瑰,喜歡它從荊棘中依舊能開出絢爛的花朵。王妃說,世人都愛牡丹和蘭花,都讚牡丹高貴、蘭花高潔,可無論是牡丹還是蘭花,伸手便能
采擷。唯有玫瑰,身在荊棘中,卻芳香濃墨,還隻可遠觀不可褻玩,才是真正的華貴天生。”
“就是可惜,喜歡玫瑰的人太過稀缺,導致花匠們都不願意花功夫在它身上。”
自打陳鈺提及那片玫瑰花後,花楹便一直盯著在看,此刻聽到月見的話,她突然說道:“這片玫瑰的培育手法,看著有些熟悉。”
宛童幾個聞言,全都跟著看過去。
仔細看了片刻後,宛童點頭說:“是有些熟悉。”
天冬也點點頭,回頭問秋桑、空青和子苓三人:“有花匠跟著來京都了?”
“沒有吧?”花楹回答道,“當初我們回京都時,老太爺交待我們先回來安頓好,等安頓好後,再將那些匠人送來京都。而今將軍還沒有回來,我們也還落腳在青雲樓,除了那幾個廚子外,沒聽說哪個匠人跟來了。”
陳鈺對這些細枝末節的事,自來不放在心上。因而瞧了幾遍,也沒有瞧出什麽熟悉感來。不過,花楹幾個都說熟悉,那必然是有問題了。
再看幾眼玫瑰後,陳鈺問月見:“這花是王府中的花匠培育的嗎?”
月見搖頭,“王府裏沒有花匠。這些玫瑰,是王管事一兩個月前,跟外邊的花匠定下後,近兩日才拉回來栽下的。”
陳鈺看向花楹幾個。
花楹幾個互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金家養著的近百個花匠平素都住在城郊的育花園,各院用花,都是先列好單子遞去育花園,由著花匠們備好花後,再由下人前去領取。
因而,她們也隻能看出玫瑰花的培育手法熟悉,具體是不是金家的花匠來了京都,卻不敢肯定。
月見見此,也怕出什麽問題,便說:“一會兒奴婢去問一問王管事,看他是否識得這位花匠。”
陳鈺點一點頭,吩咐花楹說:“你同她一起去,問得清楚些。”
花楹應是。
幾人便不再逗留,快步出了花園。同在園外等著的陳離匯合後,一道進了偏院。
偏院依舊跟之前一樣。
中間以四角屏風隔著。
裴京墨也依舊坐在左間,身上紮著十數根銀針,卻無事人一般,左手執茶、右手執棋,同先到的顧勝在對弈。
陳離因誤會了裴京墨,越過陳鈺,快步進屋走至他們的棋桌前,恭謹的見過禮後,便殷勤的站過去,裴大哥長裴大哥短的伺候著了。
陳鈺無語的看他兩眼,等他停下叫喚後,才揖手見禮。
裴京墨掀眼,朝她看來。目光在她身上定一定後,嗓音清潤的問道:“眼藏血絲,麵含憔悴,昨晚未睡好?”
陳鈺驚訝的抬眼看向他,“你也會看病?”
裴京墨嘴角淺不可察的翹了一下,“久病成醫。”
陳鈺‘哦’一聲,如實道:“昨晚做噩夢了,確實沒有睡好。”
“又做噩夢了?”陳離快步過來,看著她眼中細小的紅血絲,懊惱的問道,“是跟上次一樣的噩夢嗎?”
上次?
陳鈺疑惑的看著他。
陳離握著拳頭提醒:“就是上次你昏迷後,做夢夢到你被壞人抓了,還讓我快走的噩夢。”
裴京墨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目色晦暗的看著陳鈺。顧勝察覺到他的異樣,眉梢微微一揚後,趁他不備,趕緊偷換了幾粒棋子。
而陳鈺則是在心尖微微一顫後,快速否認道,“不是,昨日的噩夢是……”
“是什麽?”陳離追問。
“是最近太勞累了,在夢裏也被追著跑。”陳鈺說。
陳離不信,但又不敢多問。怕問多了,她回憶夢境裏的內容,會變得難受。因而,他板著一張小臉,拉住她的手,便要將她拉去右間,讓木白給她好好看看。
陳鈺讓他等一下後,回頭吩咐花楹、宛童,讓兩人將雲錦遞給裴京墨。
裴京墨瞧一眼兩匹雲錦,是流雲錦。據他所知,金家所產的流雲錦隻供她和她母親所用,是從不對外售賣的。這兩匹,看成色,當該是給陳離所用。
但她拿來送他……裴京墨看向陳鈺。
陳鈺剛要答,陳離便搶先道:“這是你送我姐桃花玉手鐲的謝禮,雖沒有多貴重,卻也是一份心意。裴大哥,你別嫌棄。”
陳鈺點頭。
裴京墨目光落到她手腕上的桃花玉手鐲上,一眼後,又挪開,之後示意月見將雲錦收起來。
陳鈺見他收了,不由暗暗鬆下一口氣。而後在陳離的催促下,再次向他一禮後,去了右間。
“木白大哥,你再給我姐好好看看,我姐這般頻繁的做噩夢,是毒影響的,還是身子太弱了?”陳離跟在她身後進了右間,又開始去央求起木白來。
木白上前,為陳鈺診脈。完後,他道:“勞累所致,好好歇息幾日便可。”
陳離卻不太放心,“隻需要好好歇息嗎?要不要吃點燕窩、人參或是靈芝一類的補一補?”
“不用。”木白拒絕。陳鈺身體的底子極好,是被高手精心調理過的好。回京都途中中的那點毒,若非她懼熱太過,幾乎對她造不成任何傷害。這樣的好底子,再補,便過猶不及了。
但陳離不懂其中的門道,非纏著他,“人參、靈芝不行,別的呢?”
“都不行。”木白嚴肅的看著他,恐嚇道,“你姐體內的毒,不能亂補。”
“明白了!”陳離也瞬間變得嚴肅,舉手發誓,保證不會亂補後,便快步到左間,找裴京墨要了茶和果點端過來擺到陳鈺跟前。而後殷勤的端起茶碗,遞她喝過一口,又待木白開始紮針後,他說道:“解毒要一個時辰,你要太困,便閉眼歇會兒。有什麽事,喚我和花楹她們就行。”
陳鈺看一眼花楹,示意她可以跟著月見去找王管事了。待花楹走後,陳鈺把玩著茶碗,瞧著陳離嚴肅的麵容,彎一彎唇:“知道了。”
陳離還是不放心,叮囑著宛童幾個哪也不準去了,就留她身邊守著後,才又回了左間。
裴京墨送姐姐桃花玉手鐲,恩情過大,他需要報答。他跟著姐姐從竹園到定國王府,都沒有發現她眼中有紅血絲,裴京墨卻一眼就看到了,雖說是久病成醫,但定有訣竅。這個訣竅,他必須要學。
學會了,他就能力壓大哥、二哥和三哥,成為最‘了解’姐姐的人,進而嘲笑五哥了。
隻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