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想嫁禍誰
陳鈺驚訝了,“何時的事?”
她怎麽不知道?
文安郡主見她模樣不似作假,才道:“昨日下午的事,你當時應該還在定國王府解毒,不知曉也不為怪。嗯…皇叔遣的是中書省參知政事陸冕陸大人,也就是陸小姐的祖父前來做的說客。”
“我看十三先生對陸小姐多有縱容,又任由她喚師父,以為陸大人前來邀請,十三先生就會答應了呢。”
陳鈺隨她話,不由想起昨日慶賀宴宮中未來人添禮的事,以‘昨日解毒歸來,太過疲累,便早早歇下。師父有沒有答應,我也不知曉’回應完她後,便問:“昨日林六小姐的慶賀宴,宮中為何沒有遣人來送禮?”
盛元帝不送,倒說得過去。她那個同陳家一丘之貉的姑姑——賢妃娘娘不應該沒有絲毫表示,才對呀?
鬆園中。
鬆竹相伴成蔭,流水淙淙成溪。
三人攜奴帶婢,行於樹蔭下,緩慢朝著假山而行。
鬆園無閑人,文安郡主便也不作掩飾的直言道:“聽說賢妃娘娘是要添禮的,且要添的禮早就已經備好了。隻是聽說你在客房出了事,才又臨時給取消了。”
“不過……”
陰平郡主賣起了關子,等陳鈺伸手要撓她時,方才求饒的繼續說道:“你可還記得昨日那個婢女拿著的桃子?”
陳鈺點頭。
文安郡主說:“那桃子是黎國進貢之物。因今年黎國雨水多,桃子生長不好,這一批隻進貢來一百個。因而皇叔連長樂侯府都未曾賞賜,獨賞賜給賢妃娘娘八個。賢妃娘娘許是極滿意林六小姐這個未過門的晉王妃,八個桃子,自己隻留下三個,其餘的皆賜給了林六小姐。”
“加之夾竹桃的事,”文安郡主看著她,“林六小姐恐怕就是謀害你的背後主使了。”
陳鈺搖頭,並糾正:“即便沒有那個桃子和夾竹桃,林六小姐也是謀害我的主使,之一。”
文安郡主飛快瞧一眼陰平郡主,見她並不說話,隻好繼續往下說道:“何大人已經將朱安的畫像貼出去了,想來用不上兩三日,便會有線索。你可有懷疑誰嗎?”
陳鈺謹記著顧勝的話,加之她對文安郡主和陰平郡主不是全然信任,因而並不願多言的說道:“我回京都這月餘,得罪的也就那麽幾家。但誰會這般處心積慮的謀害我,我實在想不出來。”
“林府是一個。”文安郡主說,“還有宣平侯府也是一個。”
“昨日何大人曾說過,林七小姐的婢女月兒有交待,說朱安是杜三小姐的人。雖何大人沒有過多的問責杜三小姐,但依昨日杜三小姐在慶賀宴上與往常迥異的表現來看,宣平侯府的嫌疑不會小。”
“至於其他人,那就要看害你後,誰能獲利最多了。”
文安郡主已將話鋪墊到這裏,陰平郡主也不好繼續沉默下去。待走到假山腳下,她緩聲開口道:“除了獲得最多壞,還有一樣。”
文安郡主立即問:“哪一樣?”
陰平郡主停腳看著陳鈺,“林六小姐將範三小姐安頓在夾竹桃的客房中,意欲何為?”
陳鈺看一眼文安郡主後,又看向陰平郡主,“林六小姐想利用範三小姐,挑唆端王和端王妃?”
“是。”陰平郡主平靜的說,“暗中謀害你的人,除了與你不對付的幾家外,也不排除想利用此事,行亂挑唆之人。”
文安郡主眼底隱隱劃過一抹亮色,對陰平郡主的急中生智,除了佩服之外,又暗藏著一絲絲懼色。
昨日回大長公主府後,她自然而然的,將林府發生的事以及同陰平郡主的那些對話,都事無巨細的說給了母親聽。
母親聽完,問她:“謀害華陰郡主的主使,你意為何人?”
她說了林菀華後,又猶豫著說了陰平郡主。
母親聽後,問她道:“何以見得?”
她說不出來,隻道:“母親問我這個問題,答案必是有我竟想不到之人。而這個意想不到之人,除了陰平郡主,我找不出第二人來。”
母親也不肯定也不否決她,隻提醒說:“是不是她,本尚待斟酌。但你與她是閨中好友,平素時候最是親密無間。既你都對她起了疑心,那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她辯駁說:“也許隻是我想多了。”
母親隻是笑笑,並不多言。
但正如母親所言,她和陰平郡主是閨中好友,她的一言一行,她是最了解不過。眼下她這般話語,分明是想嫁禍於人了。
她想嫁禍誰?
文安郡主幾乎不用想,也知道。
指尖微蜷,輕掐著掌心。心緒幾翻起伏,到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失去清白的是林雨瑤,陳鈺雖受驚嚇,但到底未傷分毫。她再幫陰平郡主這一回,若她往後還行此事,她便再不幫她了。
心下如此想,文安郡主微呼一口氣後,說道:“若是如此算,那可疑之人便有許多了。”
“多就多吧。”陳鈺不在意道,“反正何大人自有辦法篩查。”
文安郡主兩步過來,挽住她的胳膊,半是試探半是好奇的問道:“你同何大人何時這般交好了?”
陰平郡主也看過來。
昨日何衝在林府,為她補話掃尾,不留絲毫把柄的行徑,顯然與她交情匪淺。
陳鈺掐文安郡主一把,“什麽交好?是他往春江府送了一千多人,心有愧意,想趁機彌補,再借此找康叔拿銀子救濟進昌坊那一片百姓的詭計罷了。也就我不缺銀子,由他坑蒙拐騙也不著惱,換作旁人,少不得要一日揍上他三回。”
“何大人為人正值、剛正不阿,騙你銀子,便是欠你人情。若他放出話來,你知京都有多少人願意被他騙?”文安郡主不甘示弱,也掐她一把道,“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看不是何大人欠揍,是你欠揍還差不多。”
兩人一邊鬧著,一邊往假山上跑。
很快,便到了山上。
杜昌齡坐在藤編的搖椅中,喝著茶,看著書。兩個侍童拿著蒲扇,一左一右為他打著風。
在他身前十步外,擺著一張梨木長條桌。
桌上放著一本千字文和一本說文解字。
陳鈺幾步衝到亭中,坐到長條桌前,驚喜的一邊翻書一邊道:“師父終於要教我讀書、習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