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全部買下

  大理寺在順義門內。


  而順義門緊鄰布政坊。


  布政坊又鄰著西市，因而，大理寺距東市，有半個時辰的路途。


  馬車從東市東門出發，駛出東市東門路，進入春明街後，開始一路向西行。


  “武安侯的案子雖然結了，但並未公布其罪行。按照先例，必是罪行不淺。”文安郡主掀起車簾往外看兩眼後，回頭說道，“隻是有些奇怪。”


  陳鈺不懂這些，便問她哪裏奇怪。


  文安郡主道：“按說罪行不淺，武安侯府裏有身份的女眷，都該押入掖廷才對。今次卻一反常態的無論貴賤，一並發賣，且還不避韋氏族宗。”


  “你想想，韋氏的門第雖比不得崔氏、盧氏這些，卻也是名門望族，他們自是不會讓自家子女落入旁人府邸去為奴為婢的。如此，這是充的哪門子官奴？”


  自前幾日，她們說盛元帝讓陸映月的祖父戴罪立功的事後，陳鈺對盛元帝偏袒李靈均的行為，便有了心理準備。因而，得知盛元帝真將武安侯府的兒郎全發配邊關，她還有些許的驚訝，暗謀著是不是有詐。


  眼下聽到他對武安侯府女眷的處置，倒不由暗鬆兩口氣後，附和的說道：“若此，那充不充官奴，確乎沒有什麽區別了。”


  “還是有區別的。”文安郡主說道，“充作官奴，便是賤籍。武安侯夫人倒罷，安心在韋氏將養著，總不會缺她一口吃的。但武安侯府還未出閣的幾位小姐，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入了賤籍，要麽為奴要麽為妾……要麽青燈古佛相伴一生，除外，幾乎沒有第四條路可走。”


  “以韋氏門第，為奴為妾，恐怕都不可能。青燈古佛……”陳鈺想一想，說，“那就要看這些小姐耐不耐得住寂寞了。”


  文安郡主點頭，“問題就出在這裏，武安侯府還未出閣的幾位小姐，最大的，還要有幾個月才及笄。最小的，才八九歲年紀。讓她們從此斷絕塵世念想，平靜無波的過此一生，大概比殺了她們還要讓她們難以接受。”


  “有第四條路。”陰平郡主淡聲開口，“且這第四條路，是最有可能的路。”


  “是什麽？”陳鈺和文安郡主同時朝她望去。


  陰平郡主看著陳鈺，一字一字道：“工農士商的商、兵卒的卒。這兩個，你可都占齊了。”


  金家的商，陳忠手中的兵將。


  可不就是占齊了麽。


  文安郡主轉眸看向陳鈺。


  陳鈺微怔一瞬，便恢複如常：她道盛元帝隻是偏袒李靈均，卻不想，還有這等陷阱等著她呢。


  “工農士商的商、兵卒的卒，那要也願意，不願意，韋氏也不能強求。”文安郡主說道。


  陰平郡主點頭：“我不過是提醒幾句，讓鈺兒當心。”


  文安郡主握住陳鈺的手，“那你今日去湊個熱鬧就行了，不要挑什麽奴婢不奴婢了。”


  陳鈺點一點頭，應了聲好。


  “皇叔雖未避韋氏族宗，但韋氏想將武安侯夫人及一眾小姐接回去，恐怕也不容易。”文安郡主掀起車簾，拉過陳鈺，讓她一同看道，“連同夫人、小姐一起發賣，這還是大齊開國以來頭一招。你看街上這些馬車，定是跟我們一樣去湊熱鬧的。官衙發賣官奴，曆來都有定價。但今日這般多人，說不定要另改規矩了。”


  “倘若改成花樓一樣，價高者得，以你財勢，倒可將武安侯府的一眾小姐們全買了。”


  陳鈺奇道：“買來做什麽？”


  文安郡主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做奴婢。這些小姐既想走第四條路，那你將她們買來放到眼皮子底下使喚，料她們也翻不起什麽浪來了。”


  陳鈺細思片刻，倒真有些心動了。


  韋氏能同意和陳家結為姻親，必是李靈均一黨。


  若是能利用武安侯府的小姐，斷了韋氏和李靈均的往來，倒不為一樁劃算的買賣。


  反正金氏根枝龐大，父親麾下兵將也眾多。倘若武安侯府的小姐們心性不錯，且族中的哥哥和父親麾下的兵將，有看上她們的，她也不是不可以成全。


  如此想著，馬車也到了金光路和芳林路交叉的十字路口處。


  車馬湧動，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而後擁堵作一堆。觀其形勢，竟是比賞荷宴和慶賀宴時，還要壯觀。


  文安郡主掀起車簾一角，朝外看去，看到擁成一堆的車馬，嘖嘖道：“看來我猜對了，韋氏想要將武安侯夫人和小姐們接回去，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陳鈺順她掀起的空隙朝外瞧去，一眼就瞧見了遠處騎坐於馬上的鄭參。鄭參感知極是敏銳，幾乎是陳鈺看到他的瞬間，他便尋著目光看了過來。


  看到是陳鈺，他揚一揚眉梢，又朝她身邊的秋桑看去。才看一眼，身邊的馬車中便有人同他說話，他也就收回了目光。


  “呀，今日有熱鬧看了。”文安郡主也看到了鄭參，頗是神秘的湊到陳鈺身邊，低聲說道，“早聞鄭三公子對武安侯府的蘇三小姐有意，他今日過來，多半就是衝蘇三小姐來的。”


  鄭參鍾意蘇三小姐？


  陳鈺頗是訝異的看向鄭參。


  鄭參同妹妹說完話，再次察覺到了打探的目光，不由再次看過來。看到陳鈺和文安郡主，他沒有多在意，隻在看向秋桑，看到她眼裏的探究與打量，還連帶著的不屑和鄙夷後，眸色微微一沉，又看回了陳鈺與文安郡主。


  她們在說他的壞話。


  “三哥……”


  “你且等我片刻。”鄭參打斷鄭梨的話，打馬離去。


  鄭梨歪頭看向他。


  看到他徑直去了陳鈺馬車前，眉梢不由微擰。


  “三公子的鍾意之人，便是華陰郡主？”旁邊，婢女玉釧輕呼。


  另一婢女秋紋應聲道：“除了小姐外，三公子曆來對人沒有什麽好臉色。但看他連小姐也不顧，便頭也不回去尋華陰郡主的形勢來看，極有可能就是了。”


  “也有可能是尋華陰郡主有事。”玉釧不太喜歡陳鈺，陳鈺太能惹事了，且她還出身商賈，雖被晉封成了郡主，但在她心裏，也是遠遠比不過清河郡崔氏一族的崔十一小姐崔念歡的。


  因而初初的驚訝過後，她便立即辯駁說，“三公子在查五城兵馬司糧倉走水案，那案子同華陰郡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三公子過去找她，定是去與她說案情。”


  鄭梨不說話，隻定定看著鄭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