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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很長的路

  不對。


  如果是盛元帝安排的,流寇襲擊她的時候,杜承安為何會在那裏?

  文安郡主說,長安縣衙查實過,那些襲擊趙婉容、程青青和嶽靈的流寇,的確是從上洛郡潛行過來的流寇。


  何衝說,盛元帝降陳賢妃的位分,是準備拋棄李靈均這顆棋子,扶持另一個棋子。


  那有沒有可能,長安縣衙不僅僅查實出了那些流寇,是從上洛郡潛行過來的流寇,且也查實出了那些流寇和杜承安有關呢?

  陳鈺雙眉緊蹙,沉浸的思索著這種可能。


  趙婉容是許傾奺的表姐,程青青是吏科都給事中程鴻濰的嫡長孫女,嶽靈更是南山書院山長嶽秩的二孫女,還有一個廣陵郡主……


  每一個人的身份都不凡。


  她不相信,他們會輕易的相信長安縣衙的調查,或者說在長安縣衙查實後,便被迫接受,不再理會。


  特別是顧勝。


  以她跟顧勝接觸這兩三月來,對他的了解,他就算沒有查出來那些瘋馬和杜承安有關,在杜承安妄想染指廣陵郡主時,他也應該狠狠的教訓杜承安一頓才對。


  可他沒有。


  為何沒有?


  會不會跟盛元帝有關?

  比如,程鴻濰或是嶽秩查出來,那些流寇就是杜承安安排的,但盛元帝阻止了他們的報複?


  也隻有盛元帝能阻止顧勝,不是嗎?

  如果盛元帝知道,那些流寇是杜承安安排的,那他就完全可能利用這件事,脅迫杜承安再安排流寇對付她,進而與她同時對付李靈均和端王。


  李靈均和端王兩敗俱傷,另一顆棋子才能更加穩妥的出現,不是嗎?


  隻是……


  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想。


  陳鈺抬眼,下意識的看向裴京墨。


  裴京墨也看著她,目光溫和的問道:“分明是什麽?”


  陳鈺咬一咬唇,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裴京墨聽後,卻並未急著評置,而是不動聲色的問道:“何大人何時同你說的那些話?”


  金君擷把玩茶碗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來,快速掃了裴京墨兩眼。


  陳鈺卻不覺有異的問道:“上回來定國王府時,我沒有同你提過嗎?”


  裴京墨仔細想了一下,搖頭道:“忘了。”


  陳鈺訝異的看他兩眼,而後笑言道:“就是從華陰郡回來的第二日,我進宮跟徐姑姑習完舞回青雲樓後,他來找我,我向他請教皇上降賢妃娘娘位分的原因時,他說的。”


  “聽說這個何大人是三元及第出身,極得皇上看重?”金君擷餘光瞥著裴京墨,故意問道。


  陳鈺點頭,並誇讚道:“是,我聽文安郡主說,何大人是大齊開國以來,唯一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不過,他是不是得皇上看重,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進昌坊那片的百姓,對他極是推崇。”


  裴京墨麵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


  但金君擷還是眼尖的發現,他輕叩桌麵的動作,停頓了兩息。


  他覬覦小妹!

  金君擷心底劃過絲絲怒意,“一心為民,自然能得百姓推崇。不過,這樣清廉的為官之道,可不容易在官場立足。”


  “應該是吧,”陳鈺點頭說道,“他利用我清理完萬年縣衙異己後,萬年縣衙就隻剩下他自個和兩個隨從。這不就是說,在清理之前,他身邊環繞著的,全都是別人的眼線麽。在全都是眼線的環境下,還能得到百姓的推崇,確實很厲害了。”


  看著已經不再叩桌的裴京墨,金君擷的心情也跟著好了那麽一丟丟。輕呷一口茶,他繼續道:“既如此厲害,為何還隻是個知縣?”


  陳鈺想一想後,說道:“我也問過何大人這個問題,何大人說,權貴雖好,但能做到振臂一呼,群起響者卻屈指可數。原本我以為,他不高升,是因為這個。但剛才四哥說到為官之道,讓我忽然改了想法,何大人沒有高升,最大的可能還是他也跟我們金家修建‘百善堂’的目的一樣。”


  金君擷看一眼裴京墨,“若是如此,撇開他利用小妹之事,倒是個可交之人了。”


  “的確是個可交之人。”陳鈺點頭。


  之後。


  她看向裴京墨,轉回正題道:“是何大人的分析不對嗎?還是我的那些分析,有問題?”


  “那位何大人多大年紀了,可曾婚配?”金君擷突然插話道。


  裴京墨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厲色後,掀眼朝他看來。


  金君擷不避不閃,迎著他的目光,揚唇一笑。


  陳鈺本要答話,見他神色不對,便順他視線看出去,看到裴京墨,下意識的又順裴京墨的視線看回來。看著兩人暗自較勁的目光,陳鈺不明所以的問道:“四哥,你和裴公子在做什麽?”


  定國王妃及佘嬤嬤、柳嬤嬤無聲淺笑。


  宛童、天冬等幾個猜測到原因的婢女,也無聲的勾了勾唇。


  裴京墨和金君擷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裴京墨微垂著雙眸,壓去金君擷的挑釁而微湧的思緒後,重新叩手輕敲著桌麵,並抬眼道:“何大人和你的分析,都沒有問題。”


  “那……”


  “昨日襲擊你的那些流寇,是在你從華陰郡主回來的第三日,由杜世子安排著,從上洛郡悄悄潛行來的京都。”裴京墨不動聲色的打斷她的話,“跟你分析的一樣,杜世子原本是打算利用這些流寇故技重施,但你前幾日同文安郡主查探趙小姐、程小姐和嶽二小姐的行徑,引起了他的猜疑,所以昨日他才會改變計劃,隻襲擊你,而不出麵。”


  陳鈺想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裴京墨淺言提醒:“想一想何大人跟你說的話。”


  “何大人說的話……”陳鈺低聲念叨的兩遍後,還是想不明白的說道,“端王的舅舅是五軍統領,府軍左衛是十二親衛營,跟他沒有關係呀。總不能,杜世子這麽做的目的,是想讓我去對付皇上吧?”


  “為何不可?”裴京墨反問。


  陳鈺揉一揉已經擰成一團的眉毛,“你說得我都糊塗了。”


  “不用糊塗,”裴京墨淺不可察的勾一勾嘴角,再次提點她說,“何大人能分析出來,皇上要棄掉晉王這枚棋子了,身在局中的杜世子,是不是也能分析得出來?”


  陳鈺點頭。


  “你昨日曾說,杜世子和晉王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裴京墨言語淺淺,嗓音溫和,“既是如此,皇上棄掉晉王,是不是也是棄掉了杜世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陳鈺接口道,“無論是‘英雄救美’的算計,還是攔街退親,都可以看出杜世子是個有野心的人,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他是絕不會放棄的。府軍左衛是十二親衛營之一,十二親衛營,主權的基本是皇上。在府軍左衛清剿之下,流寇還來到京都,還襲擊了我,有前車之鑒,我第一個的確是懷疑他。”


  “可他沒有出現,那我懷疑上兩日,肯定就會轉換思路,加之謠言還未滅,所以,如果雲華公子沒有跟蹤我,並且不告訴我流寇襲擊我時,他就在附近,那我一定就會將懷疑的目標轉向……”


  裴京墨‘嗯’一聲。


  “對了!”陳鈺雙眼明亮的看著他,“雲華公子說,他是受你之托,才跟蹤我的。你早就知道,杜世子要利用流寇對付我了?”


  金君擷看過去。


  “你昨日說,韋四小姐和宋大強勾結,很有可能是杜世子的主意,”裴京墨慢慢說道,“我便順了這條線索,去查了一下。雖然還沒有實質的證據,但結果很可能就如你的猜測。杜世子既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便不會輕易言敗。我也是以防萬一,方托了雲華公子看護一二。”


  “雖然你不需要,但我還是要謝謝你,”陳鈺誠懇的說道,“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就要上當受騙了。不過,還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你剛才說,我和何大人都分析得不錯。可我分析的方向,明明就錯了。按我的分析,就恰好如杜世子的意了。”


  “趙小姐、程小姐和嶽二小姐的事,我沒有關注過,不知道背後的曲折。”裴京墨解釋說,“但廣陵郡主遇瘋馬,差些受傷的事,顧小郡王確實查到了一些證據,也確實是皇上阻止了他去找杜世子報複。”


  “皇上連顧小郡王都阻止,再阻止趙大人、程大人和嶽山長,也不足為奇了。”陳鈺說道。


  裴京墨‘嗯’一聲,繼續說道:“不過,府軍左衛出現叛徒,且這叛徒還和杜世子勾結在一起的事,估計皇上也沒有想到過。”


  陳鈺調侃,“那豈不是說,短時間內,皇上無法放棄晉王了?不過,何大人利用死士偽裝成金吾後衛襲擊我那次,皇上應該就知道,親衛營中,有叛徒了吧。”


  “叛徒的事,皇上一直在讓錦衣衛暗查。”裴京墨被她的情緒感染,語氣也跟著愉悅道,“隻是這次潛來京都的流寇有近三百人,能放這麽多的流寇出上洛郡,且沒有絲毫消息外泄,可見府軍左衛中的叛徒,並不是一個兩個那麽簡單。”


  “明白了,”陳鈺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府軍左衛出了叛徒,還不是一個兩個,那別的親衛營就不可能一個都沒有。”


  “就是這個意思。”裴京墨點頭說道。


  當初因為何衝用死士冒充金吾後衛的禁軍,盛元帝就將武安侯府給連根拔了。現在又出個府衛左軍……不知道誰又要倒黴了。


  這種倒黴,陳鈺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因為每倒黴一個,便證明盛元帝可信任的人,又少了一個。


  親軍十二衛,每衛五千人,明麵上分管著皇城及京都各大裏坊、街巡、城門等,實則是盛元帝養來對付她父親的親兵!


  “要是皇上在清理叛徒的時候,順帶將晉王和杜世子也一並清理了,就好了。”陳鈺說道。


  “應該不可能,”裴京墨說,“皇上還需要他們來穩住朝局。”


  陳鈺輕歎,“其實我也知道不可能,隻是忍不住想一想罷了。”


  感慨完。


  陳鈺餘光不經意掃到定國王妃。


  心中瞬間一驚。


  忙紅著臉起身,賠禮道:“本是帶四哥過來麵見王妃,卻自顧同裴公子閑話了半晌,失儀之處,還望王妃見諒。”


  定國王妃打趣,“不錯,這才過去茶盞時間,便記起我來了。”


  陳鈺臉色更紅。


  定國王妃害怕將她逗得害了羞,以後便不常來了。這要不常來了,以後怕是不得清靜了。


  想到這,定國王妃以餘光掃一眼麵色清冷,看似與往日無異,但仔細瞧,卻能瞧出幾分無奈的裴京墨,又掃一眼極力掩著憤怒的金君擷,眉梢不動聲色的揚了揚。


  當初他父親糾纏了許久,才讓金家將金氏嫁給陳忠。


  如今。


  他又想騙娶陳鈺。


  ‘新仇’加‘舊仇’,恐怕會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了。


  定國王妃沒有多少擔憂,倒是頗為期待的淺飲了兩口茶,將看笑話的心思壓下去後,方才看向陳鈺,寬慰道:“坐吧,我早說過,在定國王府,就跟在自個家一樣,不必事事那麽拘束。”


  等陳鈺坐下了,定國王妃又誇讚道:“比剛回京都時,進步了很多。剛回京都時,行事還憑著一腔孤勇,現在已經懂得審時度勢了,不錯。”


  陳鈺眸色亮了亮,“可還是常常做錯事。”


  “想要成長,總是要走彎路的。”定國王妃說,“更何況,你剛回京都不過兩三個月,對京都都還一知半解著呢,能做到你這個地步,已經是很好了。”


  陳鈺喜歡聽誇讚話,且她也覺得自個確實比之剛回京都那會兒,成長了許多,便道:“雖然還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不過,確實比剛回京都的時候,要成長了許多。”


  “慢慢來,不著急。”定國王妃寬解道。


  陳鈺點頭。


  臨近午時。


  定國王妃要留他們用飯,陳鈺謝絕了。


  從定國王府出來,上馬車之時,陳鈺吩咐秋桑,“你去萬年縣衙將何大人請到青雲樓來,就說,我請他喝酒。”


  秋桑應是去後。


  陳鈺扶著金君擷伸來的手,坐上馬車後,好奇的問道:“四哥不喜歡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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