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真是要精神崩潰了, 這場險些折在裏麵。”
一大早晨, 徐兔便在食堂裏激動地展開抱怨：“本來想著阿起的智力是他唯一有用的東西，說什麽也都不能典當, 結果我也沒隨機出什麽好選擇，兩個人從第二天晚上就開始流落大街，別說武器了, 連個饅頭都沒得吃, 足足餓到結束你敢信？！”
羅熙雖整宿沒睡，卻看不出有多憔悴, 他一邊給西羽切牛排, 一邊輕笑：“智力的確用處不大，這場副本中體力是最有用的, 典當了體力的人去贖回能力真的很費力氣。”
白起很鬱悶地看向徐兔：“我不是幫你製造機關了嗎？你也算毫發無傷。”
徐兔大口咬下手裏的肉包子：“可是我餓啊, 最後我看到屍鬼都想吃！”
白起委屈：“……”
徐兔吃得口齒不清, 還忙著八卦：“我聽說有一組倒黴, 主播們全變屍鬼了, 最後再迷之互咬中結束的，由於場麵太過於混亂, 倒是把觀眾都吸引過去了。”
西羽靜靜地聽著，一臉佛係微笑。
“你驕傲了, 小西羽，現在你都不理我。”徐兔忽然譴責。
西羽：“？”
徐兔：“不要以為你的顏值當了二百二十兩就可以不跟我做朋友！”
西羽失笑：“……沒有, 我在想晚宴的事情。”
徐兔已經聽羅熙提起：“這個啊, 放心吧, 每次和自然人類接觸，公司都會對主播們各種警告的，到時候你跟著流程走就行了，萬一哪個高層瞧你順眼，沒準還不讓你比賽了呢！”
西羽：“這怎麽可能？”
徐兔：“怎麽不可能，《瘋狂當鋪》這副本公司真的玩大了，據我所知這回晉級的主播裏，有七個沒有贖回能力，甚至包括失去肢體的，他們全部都申請退賽中，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呢——當然，也有可能是公司故意安排，反正候補會可能變得比以前更多，觀眾們還在繼續投票。”
這件事搞得大家都很不安，羅熙皺眉：“規則應當是早就設置好的，也不曉得為什麽要這麽搞。”
徐兔輕聲說：“主播變得太強，又一直不被重置，對公司來說也很麻煩吧，誰知道呢？”
白起咳嗽：“別說這個了，我瞧著安全科的看守數量已經加倍，最近形勢嚴峻啊。”
徐兔遠沒有看起來那般沒心沒肺，其實她對未來的迷茫不比任何人少，但還是習慣用笑臉掩飾，彎彎嘴角沒再多講什麽。
這個姑娘是西羽印象最好的女主播了，他忽然間有點心疼，同樣不敢細想彼此的未來。
*
比賽風起雲湧，作為“大總管”的林玉澤也繁忙不已，他在晚宴當日早晨才乘坐專機到達雲台，但一聽西羽的請求，還是很痛快地答應了讓徐兔和蘇子彥參與晚宴，而有點宅男屬性的白起令羅熙感到不放心，生怕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最後索性將其留在宿舍。
整個流程跟徐兔預測的一樣，中午剛過，就有專人來為主播換衣服、培訓，細講該如何麵對自然人類的規矩，以及在晚宴中可以做和不能做的事情。
最後好不容易等到入場，四人還被套上特殊手環。
守在門口的安全科員毫不避諱，直說道：“這是個隨身的監視器、並且具備一定殺傷力，林總非常信任你們，可別做出令人誤會的危險行為。”
羅熙微笑：“當然不會，多謝提醒。”
說著他便招招手，帶著西羽等三人入了奢華的會場。
*
雲台平日的氛圍充滿秩序感和拘束，這裏雖然是這個時代頗為著名的“娛樂場所”，日常時看起來卻跟娛樂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當四位主播進入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宴會廳，都有些不適應。
特別是蘇子彥這個少年，完全是瞪圓了藍眼睛，難以控製自己去東瞅西看。
西羽見狀，忍不住按著他的肩膀：“別亂跑，跟著我。”
蘇子彥這回能夠幸存，當然要感謝西羽，他自然態度積極地點頭：“好的好的。”
西羽抿住嘴角，勇敢迎上各種各樣打量的目光。
正在氛圍尷尬之際，照舊穿著唐裝的林玉澤款款而來，大方地伸出手說：“歡迎你們。”
主播們依次與他握手。
林玉澤微笑：“比賽進展到現在，雖然出了很多意料之外的問題，但收視率和造成的社會影響卻比想象中更好，所以今晚也算是個小小的慶功宴，你們之前的表現都很不錯，希望之後再接再厲。”
因為冠軍隻有一個，其他人要麽放棄、要麽被重置，完全不應該如此假模假式的鼓勵。
但主播已經習慣被如此非人般對待，自然露出職業假笑。
唯獨西羽的表情有些高冷，環顧四周說：“今晚來了好多人。”
“是啊，都是客戶和公司的管理，不少讚助商也到場了。”林玉澤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說：“還有Cyber董事長蕭老先生的長子，也算是股東之一，一會兒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西羽不太感興趣地點點頭，目光故意落在旁邊的桌子上。
林玉澤伸手：“好了，我還要跟其他客人打招呼，你們隨意享用，如果有人來跟你們聊天，可別忘記自己代表公司形象，謹言慎行。”
羅熙挑眉：“這點覺悟還是有的，放心好了。”
林玉澤這才在助理的陪同下離開。
短短時間內，羅熙已經發現了楚人群中的熟人，用無聲的唇語跟蘇子彥說：“盯好夏紫。”
蘇子彥被折磨了整場副本，對於依靠嘴型去分辨話語已經有了不少經驗，他點點頭，偷偷做了個OK的姿勢，半點也不慌張，畢竟憑借他這種逆天聽力，哪怕一直站在會場中間，也能對大家的講得竊竊私語了如指掌。
*
時間過半，羅熙故意喝了幾杯酒，然後就拿著平板電腦坐到沙發上看起書籍，實則是暗自啟動了自己提前寫好的程序，開始努力盜取會場給客人們打開的外部網絡，研究給候選者投票的究竟是些什麽人。
作為主播，他雖然知名度已經不低了，但大約是外表所限，敢來搭訕的人不多。
反倒是比“從前”溫柔不少的西羽人氣高，幾乎不停地在附近跟女客人陪聊。
而性格開朗的徐兔則跟幾個老板嘻嘻哈哈，著實看不出她是個心狠手辣、苦不堪言的人造人。
正在波濤暗湧之際，林玉澤再度出現，他身邊還帶了幾個西服革履的陌生麵孔，熱情地說：“羅熙、西羽，這位就是蕭澤亞先生，今天特意從首都敢來參加活動的。”
董事長的親兒子，應當是未來掌握公司命脈的人吧？
西羽好奇地側過頭，看到個風度翩翩、五官堅毅而英氣的中年人。
他眉飛入鬢、挺直了腰板氣度不凡，爽快微笑說：“你們表現得很好，大部分比賽我都看了。”
西羽愣愣地跟蕭澤亞握手，心底泛出種無法形容的似曾相識感。
不應存在的記憶統統是危險的，一旦露出端倪後果不堪設想，更要狠狠壓抑。
但他沒想到，這回失態的人竟然是羅熙。
因為羅熙自從瞧見蕭澤亞，就一直僵在沙發上沒站起來，原本就犀利的目光中，更是湧起了難以描述的波濤。
然而蕭澤亞卻笑容不改，還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西羽靠近羅熙，扶住他的肩膀：“不好意思，他喝了三杯紅酒，有點多了。”
“不應該吧，體能超群的人，對酒精的適應能力應該也不錯。”蕭澤亞背著手打量羅熙：“我一直覺得你才應該超越穆元成為第一名，畢竟從初級主播一路穩爬上來的故事，實在是很勵誌，但你怎麽不稍微整理下容貌嗎？自然人類總是非常膚淺的，帥哥更受歡迎。”
羅熙這才回神，對他不太禮貌的話謹慎回答：“雲台幣很難積攢，還是不必花在打扮上吧。”
蕭澤亞彎起嘴角：“是嗎，可我聽說你都不怎麽消費，最近一下子把錢花光，竟然是為了買一隻貓？”
羅熙聳肩：“生命是無價的，再說西羽喜歡，我覺得挺值。”
西羽對他們之間的聊天很緊張，卻完全想不起蕭澤亞是否在自己的過去中出現過。
幸好這時林玉澤打了圓場，稱讚了羅熙幾句，又帶著蕭澤亞去跟其他人打招呼。
羅熙原地晃了晃身子，再度被西羽扶住。
他的眉眼間有些茫然詫異，用低不可聞地聲音說：“我總覺得……見過他。”
西羽有點擔心，不敢多搭腔，笑了笑道：“董事長的兒子，肯定是個名人，能夠出現在我們腦中的信息庫中也不奇怪，這樣的天之驕子真是好啊，生來就擁有一切，不像我們……”
羅熙終於在他刻意的尬聊中恢複正常，想起所有言行都受到監控，輕輕攬住西羽的肩膀淡笑：“但我們隻要努力，也不見得沒有未來，不是嗎？”
西羽沒再回答。
這個時候，林玉澤已經把蕭澤亞帶去了夏紫那群人中。
正忙著吃布丁的蘇子彥忽然停住動作，詫異地朝著蕭澤亞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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