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洗去身上的吻痕嗎?
翌日,清晨。
雲海的春天來得遲些,可再遲,也總是回來。
蘇琇坐在床頭,外面只攏了一件睡袍,鬆鬆垮垮地垂至肩部,露出半個酥.胸,眼中是媚眼含春,唇角更是藏不住的風情。
像一朵嬌花經歷了一.夜的雨露潤澤,綻放著柔和的光鉿。
而脖頸上的所有曖.昧痕迹,更像是驕傲的功勳章!
目光柔和得如窗外的風,她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床上的男人,直到他悠悠醒來,才傾身上前。
「淮墨,你醒了。」
古井無波的眸子,在見到她的模樣后,出現了一絲皸裂。
「你怎麼會在這裡?」
「淮墨,」蘇琇柔和一笑,「昨天是你留我下來過夜的,你還記得嗎?」
「我?」
沈淮墨雙手撐住床沿,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我留了你?」
目光中是含不住的譏誚。
彷彿在說,留她過夜,怎麼可能?
「是真的,」蘇琇輕輕上前,握住他的手掌,「淮墨,我知道你也想我,四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既然回家了,那我們從今以後就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想別的了,好不好?」
「好好過日子?」
他目光如炬,掃過她胸口的數枚紅痕,卻沒有如以前一樣掙脫她的手,更加沒有惡語相向的意思。
「對,好好過日子!」
蘇琇受到鼓舞,眸光更加晶亮,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捧在臉頰邊輕輕摩挲著,「淮墨.……,昨晚你……,很熱情。」
「是嗎?」他甩了甩頭,懵懵懂懂地看著她,「我怎麼不記得了?」
蘇琇臉色微微一變,嬌嗔一聲,「真討厭,故意這樣逗人家。」
「逗你玩的,別當真了,」他反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目光中染上一絲饜足,「只是前段時間的事,你真的不計較了嗎?」
「真的真的,」蘇琇心弦一松,猛地點頭,「男人嘛,都會有花心的時候,倦鳥知返,也是好事。」
「你能這樣想也最好,只不過你得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處理好外面的事。」
處理好外面的事?
蘇琇眸光更亮。
這樣一說,那個簡汐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淮墨,我願意等你的。」
她吸了吸鼻子,已是帶了一些鼻音。
這麼長時間的等待有了一星半點的回應,到底也讓她欣慰的。說話之間,人已經直直地朝他胸膛撲去——
卻被沈淮墨不著痕迹地擋開。
「媽也起床了,估計在等我們吃早餐,你去洗漱一下,別遲到。」
「好的。」
蘇琇高興地起身,將拖鞋踩出高跟鞋的氣勢,愉悅地扭腰往浴室走去。
直到身後沈淮墨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卧室的門被合上,她臉上的幸福,才一點點地剝落,露出了骯髒猙獰的臉孔——
她掏出手機,飛快撥出一個電話。
那邊的人似乎早已預料到會聽到她的聲音,十分愉悅地開口,「想好了?」
「你要的東西,我會儘快給你,但願,你說的方法有效。」
她森冷吐出一句話,然後不等對方的回答,便將手機猛地朝馬桶砸去!
然後讓自己的目光,隨著它,一起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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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襯衫已經褶皺不堪,可沈淮墨還是穿了回去,然後輕步下樓。
顧雪曼習慣早起,見到兒子,亦是吃了已經,隨即卻是笑了開來,連忙吩咐著管家宋伯再多加一副碗筷。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早上不知道你回來,做了麵條,要不要讓廚房重新做?」
「不用了,」沈淮墨反握住她的手,「媽,不在家的時日,讓你操心了。」
「哪裡的話,」顧雪曼紅了眼圈,「你不在家,媽和妙妙幫你守著,也不算為難了。」
妙妙聞言,連忙將埋在碗里的小腦袋抬起來,甩了甩腦後的兩個羊角小辮,「爸爸,一會兒你送我去幼兒園。」
「好,」沈淮墨笑著應了一聲。
說話之間,已經有腳步聲穿過雕花走廊,沉沉朝他們這邊走來。
片刻之後,沈逍和沈國遠二人,還穿著晨跑的運動衫,就這麼在餐桌旁站定。
祈妙眼前一亮,連忙推開自己面前的小桌板,蹦著上前,一把抱住沈逍的大腿,「小叔叔!你來看我了!」
「妙妙乖,」沈逍在她臉頰上猛親了一口,「想小叔叔了沒有?」
「當然!你不來我都不知道欺負誰去!」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笑了開來。
沈國遠拍了拍沈逍的肩頭,含笑朝沈淮墨和顧雪曼道,「我說沈逍這孩子,若不是昨晚淮墨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回了雲海。結果連夜去找他,硬是把他給帶回來了。不然妙妙還真不知道欺負誰了。」
「小爺爺真好!」
妙妙嘴甜地回了一句。
沈淮墨眸光一斂,輕輕合了合睫毛,掩住眸中一閃而逝的流芒。
然後才抬頭看著沈逍,「回來就好,就知道在外面胡鬧。盛世雲庭再好,也不如自己家裡來得舒坦。」
沈逍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昨天兩兄弟在簡汐面前誰也沒有開口,今天一見,難免尷尬。
沈淮墨直接推開椅子,起身抱起妙妙交給一旁的傭人,「給小小姐換衣服,一會兒我送她去幼兒園。」
最後看向沈逍,「好久沒回家了,身上的運動服也不用換,等我一會兒,我們去跑步怎麼樣?」
沈逍看著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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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
沈家百十年傳承而下的風水寶地,在戰亂中也沒有被人奪了去。到了沈淮墨這一代,實屬不易。
兩兄弟並肩站在山頂,負手而立,一個沉穩內斂,一個陽光洒脫,不分伯仲的同樣耀眼。
「沈逍,」沈淮墨沉吟片刻,才開口,「沈家的基業,要我們共同來守。聽雲城的朋友們說,你最近處事越發成熟了,我很放心。」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他們這樣褒揚我?」
沈逍諷刺地出聲,猛地一聲轉身,對著沈淮墨的胸膛便是一記猛拳!
「虧我還叫你哥!你便是要這樣對我!」
他的聲音,比風聲還要刮人,就這麼鑽進沈淮墨的耳朵里。
後者被他打得輕退了一步,卻並不還手,只是看著自己的弟弟,「沈逍,我不會說對不起。」
他對簡汐的心思,沈淮墨豈會不知?
只是,感情哪裡會有先來後到之說?如果有,那麼情不自禁,難以自拔這些詞,就統統都是假的了。
可他這樣的話,顯然快要將沈逍逼瘋!
他快步上前,用自己的肩膀瘋狂地撞在沈淮墨的胸膛之上,一下一下,直到將他撞到在地,他才雙目赤紅地摁住他的胸膛,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
「你是我哥,我是你弟弟。你從小就讓著我,為什麼這一次不能?!」
「為什麼偏偏是她?為什麼一定要是她?」
「你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你在外面怎麼玩都可以,但是能不能放過簡汐?!」
「你知道不知道,她不是那種可以隨便玩玩的人?!」
……
一下比一下狠戾。
沈淮墨胸口都快要被砸裂,卻還是緊緊地鎖住他的目光,任憑沈逍在自己身上捶打,一下也不還。
總得有一個人來幫著簡汐教訓一下自己!
他這樣的有婦之夫,總歸是不該去招惹她的!
而自己對沈逍,說不愧疚,也是假的!
咬牙,就這麼受著,然後看著沈逍,一字一字地開口——
「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從小就讓著你,但是簡汐,不能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是她,但是我知道,就是她了!」
「我有家室,但是這個家室過得如何,你比我清楚!」
「她不是隨便玩玩的女人,我也從來沒有把她當成那樣的女人!」
擲地有聲,毫不猶豫。
卻也再度刺激了已經打紅了眼的沈逍。
他掄起拳頭,眼看就要落到沈淮墨臉上——
可這一次,卻被他擋住。
用力地握住沈逍的手,甩開,「別打臉,不然我怕她看到了會擔心。」
並非炫耀。
而是實實在在的,怕簡汐看到自己的傷口,會害怕。
沈逍聞言一頓。
全身的力氣似被抽走。
眸中的怒意也慢慢地被山頂的風一點一點地吹散,他想被擊中了要害的傷員一樣,頹然地收回自己的手,臉上是掩藏不住的灰敗之色。
打得再多,哪怕把沈淮墨打死,又有什麼用?
她簡汐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哥哥。
她會為他心疼。
如果換做是自己,只怕是死了,她也只會拍手稱快吧?
他山腰處的沈宅,一字一頓地開口,「但願,你不是在撒謊。如果你負了她,那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沈淮墨輕輕順著氣,看著沈逍眼中的狷狂,心口越發緊了幾分。
付出代價?
他會讓自己付出怎麼樣的代價?
他現在能付出的最大的代價,也莫過於失去不應得到的了!
可沈逍並不打算給出解釋,只是直了直身.體,脊背挺直得如同被注入了鐵水一樣,下了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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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沈祈妙站在幼兒園門口,輕輕扯了扯沈淮墨的衣角,欲言又止。
「怎麼了?」
沈淮墨垂眸,愛憐地掃了女兒一眼,「要爸爸來接你放學是不是?」
「不是,」妙妙搖了搖頭,又用小米一樣的小牙齒咬住自己的下唇,很為難地看著沈淮墨,「爸爸,我好久沒看到簡汐阿姨了,在里斯本的時候她哭著跑了,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在氣妙妙不該去找爸爸?」
小模樣可憐兮兮的,讓人心裡憐惜極了。
每次看到女兒這樣,沈淮墨都毫無招架之力。
前幾日聽妙妙說她和簡汐早就相識,他還有些不信,今日看到女兒眼中的關切,也必然是假不了了。
他輕輕蹲下身,和妙妙平視,「簡汐阿姨那天沒哭,只是有急事走了。等我問問簡汐阿姨,要是她同意的話,我帶你去見她,好不好?」
「好,」沈祈妙眉眼彎彎地笑開,還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小傢伙,」沈淮墨朗聲一笑,寬厚有力地大掌寵溺地將女兒額前的碎發撥了撥,然後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是想吃簡汐阿姨做的彩虹蛋糕了吧?」
「哪有,我是想簡汐阿姨了!」
妙妙將頭昂得高高的,可吞口水的動作卻更大了一些。
「好好,爸爸知道了。快去上課吧。」
「好!」
妙妙點了點頭,小旋風一樣的跑向校門口,「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