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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是,是有人恃武行凶,但大多事出有因,真正喪心病狂之輩少之又少。”桑久璘幹脆將心中所想一吐為快,“手持利刃,殺心自起,或許對,但起了殺心,哪怕無武,亦會去尋利刃。”


  “就比如毒,難道還要因毒廢醫?若無內力護身,人其實很脆弱,不說穴道,隻一把利刃,避開脅骨,穿心戳肺,又或頸上輕劃一刀,人都會死。”


  “還有一時衝動,傷人殺人,這或許與武有關,但更因習武之人心性不足,難道不該是你們這些文人去教化武者,以德化或法製,避免此類事件發生嗎?”


  “為何要禁武?”


  “何人要禁武?”亭外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桑久璘扭頭一看,院長莫學道帶著蘇山南,還有幾名夫子都在亭外,不知看了多久。


  完了,自己一個武人辯贏了西聞書院的精英,還被院長夫子看個正著,絕對會以為自己是來挑釁的吧?

  “莫院長好,喬夫子,鄭夫子好。”這群學子先後向三位夫子行禮。


  桑久璘趁著一群學子行禮遮住了自己時,偷偷溜走。


  蕭墨注意到桑久璘偷偷離開,猶豫一下,沒有阻攔。


  西聞學院逛完了,該見識的也見識了,和那幫人辯論也辯贏了,難道還留下跟夫子辯嗎?雖然聽口氣莫院長並不支持禁武。


  反正經桑久璘這一番話,這些人對武也會多許多思考。


  桑久璘迅速走遠,急運輕功,直奔書院之外。


  桑久璘沒走正門,西聞書院的圍牆大概兩三米高,桑久璘一躍便跳了出去,直返涼京城。


  竹林涼亭,莫道學叫起學子們,看了看亭子:“剛才在亭子論武的人是誰?人呢?”


  “莫夫子,剛才那個是我朋友,”涼幸興奮地走出來出賣桑久璘,“上午帶著見過您的,尚林。”


  “王爺這回倒交了些正經朋友。”莫道學笑眯眯的捋捋胡子,“尚林,人呢?”


  “回老師,”惟有注意到桑久璘行蹤的蕭墨站出來說,“尚林剛才偷偷走了。”


  “哦?走了?”莫道學又摸摸胡子,“你跟我來,給我講講剛才的事,王爺,也請你一起來。”


  涼幸嘀咕報怨了桑久璘一句,才應道:“是,莫夫子。”


  這邊兒,幾人回懷敘閣說話不提,那邊兒,桑久璘一路輕功,回城也頗快,就是有點累,回客棧要了飯食,吃飽後,就回房間恢複內力去了。


  傍晚,酉時,涼幸與蘇山南一同來找桑久璘。


  桑久璘本在練功,聽到敲門聲,隻好收功去開門。


  “你們兩個來幹嘛?”桑久璘問了一句,將兩個人迎進門來。


  “你怎麽偷偷跑回來了?”涼幸跟上來問。


  蘇山南把院門關上,也跟進屋。


  “我都把西聞書院挑了,不跑留下來做什麽?”桑久璘到桌旁,倒了三杯涼茶——茶是桑久璘吃飯那會兒泡的,這會兒早涼了。


  “可莫夫子還誇你說得好呐。”涼幸湊過來坐下。


  “好吧,我坦白。”桑久璘自己拿了杯涼茶喝,“我肚子裏就這點墨水,你那些夫子再問我些什麽,我可就答不出來了,到時候多丟臉。”到時候自己說了那麽多,造成的良好效果不就毀了?

  桑久璘這個理由太過強大,涼幸無言以對,隻好不再計較桑久璘偷跑之事。


  “倒是…尚兄,”蘇山南才詫異,“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卻從來不知你懂得這些,我這次真的是對你刮目相看了。”


  “你忘了你這些年專心讀書,沒怎麽和我玩嗎?”桑久璘先懟了蘇山南一句,才說:“也是湊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出身,要是他們論些道經論語,官製刑律,我肯定一竅不通了,武嘛,我還是有點心得的。”


  蘇山南點頭,然後道:“這倒是,不過,我怎麽感覺你那些論調有些熟?”


  “有嗎?”桑久璘驚喜,待問出是誰的什麽著作,桑久璘一定要去看看,到時候就推到那人的書上去。


  “說起來,我也覺得有些熟。”涼幸附和,皺眉苦思。


  桑久璘疑惑,到底什麽書?能讓這兩個人看到一起去?


  “我想起來了,”蘇山南撫掌叫道,“你那論調,與江湖鴻儒很是相似啊!”


  桑久璘一聽蘇山南的話,差點嚇出一身冷汗,又立刻找著借口,說道:“我也是看江湖鴻儒的書長大的,論調相似有什麽出奇?”


  蘇山南捶掌:“對哦!”


  呼,沒事了。


  “對了,林兄,莫夫子讓我問你,”涼幸想起來此的目的,“如何以德化或法製教化武林人士?”


  “你的夫子問錯人了,我怎麽會知道?”桑久璘不想再多說。


  “林兄,你就隨便說兩句,好讓我回去應付夫子就好!”涼幸肯求道。


  “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桑久璘堅決拒絕。


  “哎呀,林兄,求你了!”涼幸又央求了桑久璘一句。


  “好吧,”桑久璘歎氣,不想再糾纏,隻好應付道,“那你轉告莫院長,讓天下人,人人有書讀,人人懂法律,那就是教化武林…算了,那是教化天下的第一……”


  “誰?”桑久璘突然察覺到院牆處有動靜,隨手執起桌上茶杯,順窗擲了出去。


  “咻—啪”,杯子擲了個空,落在院外摔了個粉骨碎身。


  院牆上的人躲過杯子,並沒有逃跑,反倒跳入院內,走至院中,拱手抱拳,朗聲說道:“在下蕭墨,無邀而至,還望幾位恕罪。”


  “我倒不知,大名鼎鼎的天墨公子,還是個梁上君子。”桑久璘出口便是諷刺。


  “蕭墨,你怎麽會來?”涼幸很是吃驚。


  蘇山南倒是有意調解,但沒找到機會,蕭墨再次抱拳:“順王殿下……”


  桑久璘打斷蕭墨:“你怎麽會來這兒?”問完,桑久璘突然恍然大悟,指責道,“你是不是偷偷跟蹤涼幸……”轉向涼幸,順便給蕭墨栽了個罪名,“幸弟,他跟蹤你,肯定圖謀不軌!”


  “順王殿下,還請恕罪。”蕭墨立即單膝跪地,“在下確實是跟隨您而來,但絕無圖謀不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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