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拖後腿？
北上的事不是一兩天就走的，6月中考9月全運會，學校和省隊那邊都得好好說說，這種時候請假缺席可是有點不好看的。
好在陳康平的餘威尚在，省隊那邊很快就同意了，學校這邊就沒那麼好說話了。連一向和藹可親，對他鼎力支持的班主任都不肯鬆口了。
「愛軍啊，你平時訓練學校也是很支持的。你看不管是比賽請假還是外出訓練，老師這都沒攔你，對吧？」
「馬上就是會考了，考完再過兩個月就是中考。這是決定你個人將來的重要考試啊！」
「老師，我會考參加的啊。」
「當然要參加啊！會考沒成績你怎麼去中考？！」
「所以，我考完會考再走啊……」
被拎到年級辦公室的姚愛軍，不得不面對著班主任的苦口婆心了。
這位班主任也很憂桑，姚愛軍今年才跳級來他們班，剛開學沒多久，沒兩天就要會考了。居然就說要請長假，一請就是一個多月！敢情他只打算回來考個中考？！
因為班主任的不鬆口，姚愛軍不得不拿出殺手鐧。
「老師，我入校的時候簽過協議的。高中也會考咱們學校。您看，我就算現在去中考，考咱們學校也沒問題啊……這請假的一個多月，我也不會浪費的。要是確定能去國家隊了，這不是也給咱們學校添光嘛！」
「你……」班主任被噎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作為一家民辦中學，田世昌的高中錄取線真的是比較低的，比職高也多不了幾分。從這個角度說，姚愛軍真沒誇口。
「可你也該對自己有高要求啊！對不對？咱們學校高中錄取線是不高，不過我們重點班還是蠻好的……」想了一下，班主任又說不下去了，田世昌高中的重點班不錯，那是相比其他平行班，從全市高中錄取排行來看，那也沒多高的分……又不能跟校長對著干，說你姚愛軍完全有能力考重點高中去……
班主任鬱悶壞了，只能好好叮囑了一下，學習不可一日懈怠，後面的幾輪複習材料讓他找任課老師都拿了一起走。
得到班主任首肯，姚愛軍心滿意足的從辦公室出來，突然覺得自己當初報考田世昌這所民辦中學真的是太明智了。
本想著第二天就可以不用來學校，安心等著陳教練帶他去BJ就行。結果第二天又被陳康平押著來學校辦學籍證明手續，他本想著一個多月里自己複習複習就好了，但陳康平可是不同意的。哪怕答應王大龍把人帶去國家隊訓上一個多月，也是萬萬不敢耽擱孩子學業的。
他打算讓王大龍那邊給安排個學校插班，帶上學籍材料再走。
於是姚愛軍又跑去學校弄學籍材料證明，臨了又被班主任好一頓說。
火車上的時間還是頗長的，姚愛軍躺在上鋪上問自家教練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己學習成績來了。被陳康平毫不留情的噴了一頓。中考哎！知道什麼是中考嗎？！這可是僅次於高考的存在！
在陳康平這樣年紀的人心裡，曾經痛失交臂的高考是他們一生中的灰暗回憶。
哐當哐當的火車開進BJ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王大龍帶著一個小伙兒在火車站外邊等著接他們。
出站的時候天已經早黑了，王大龍本就是張黑皮，要不是他們一出站就被他叫著老陳，還真找不見人。
相互招呼了一陣，王大龍就把人帶上一輛小麵包車往回走。一路上和陳康平兩人聊了一路，待聽見陳康平說，在訓練期間給姚愛軍找個學校插班念書，王大龍臉上有點微妙。
「好啊，那就明天吧。剛好對口學校那邊有事找過來，明天就我去好了，剛好幫你把人帶過去。」
第二天一早，正吃著早飯呢，陳康平和王大龍來食堂找他，說準備去學校了。姚愛軍哪能讓教練等著，趕緊跑去宿舍拿了東西下來。
「學籍材料都帶了吧？」王大龍叼著煙問。
「帶了。」
他大手一伸：「拿來我看看。」
姚愛軍遞過去一包文件袋，王大龍毫不客氣的拆開翻著。
成績冊、學籍證明、歷次月考成績、各項比賽成績、獲得獎項證書證明……
「嘖——」王大龍叼著煙的嘴角一抽。「老陳，我算是知道你怎麼這麼護著這小子了。」
陳康平撣了撣他手裡的材料，沒好氣的說：「注意點！你的煙灰都掉上邊了！燙壞了怎麼辦，你賠啊？」
王大龍咧嘴一笑，抽了一口把煙屁股丟到車窗外邊：「不抽不抽了，這真是，我這麼多年在體校就沒見著有這麼多獎狀的。」
陳康平逗他：「哎？國家隊獎狀這麼少啊，那咱們還是別去了！愛軍，咱們這就買票回去算了。」
王大龍不理他，翻著姚愛軍的成績冊不撒手，越看越高興。「這下可以長長臉了。」
陳康平耳朵尖，聽見話音接了一句問道：「你這去學校是幹嘛？不會是……」
王大龍面上訕訕，尷尬的嘿嘿了一聲。
「我說呢！哈哈哈。」陳康平不厚道的笑了。
體校和地方學校有一定的合作關係。尤其是義務教育階段，會放一批適齡的選手在對口的學校里就讀。一來這是教育部門的政策問題，二來如果出了成績，也可以給學校一定的榮譽加分。
但問題是得獎人就那麼多，但得不到獎的人那是多的多的多……這些既沒成績又沒榮譽的「外來戶」，就成為了所在班級的「困難戶」。往往讓學校那邊很是頭疼，隔三差五就會叫體校這邊的負責人來「協助溝通教育」。
這種活動一般王大龍是不親自出面的，但這回要讓姚愛軍跟著插班，他只好過來跑一趟。已經預想到要面對不那麼美好的會晤了，但看看手裡姚愛軍的成績單，王大龍覺得這次他的腰桿兒，還是可以挺挺直的。
對口的學校過去不算很遠，也提不上什麼重點不重點的學校了，但確實是市裡比較老的公立中學。很有上世紀風格的石頭長廊上掛著蜿蜒的紫藤蘿，這個時節只能看到肥厚的葉子交錯掩映，可以料想當花開時有多麼壯觀。
王大龍熟門熟路的把人領到校領導辦公室報了個到。直接對口的兄弟單位上門，還是要進行一番親切友好會面滴。等過了明路，把人領到年級組報道，就不那麼愉快了……
「咦，那不是陸航么！」隔著樓道，陳康平遠遠看到有個眼熟的從辦公室出去。
「是陸航。」姚愛軍看了看，確認了一下。扭頭問道：「王教練，陸航也在這啊?」
「是啊，不止他，咱們隊除了本地的孩子，基本都對口放在這邊的。」
走到年級組辦公室門口，還沒敲門就聽見裡面有人在討論。
「不是我說啊，這些體育生來班裡，就是拖後腿的！你看看，這脾氣一個比一個大！你說他一句，他頂你十句！」
「哎呀，您就別生氣了。那個高個子的男生叫什麼來著，他不看著好好的么？也沒頂撞啊。」
「他？！他是不頂你啊！但你說十句，他都不應你一句啊！」
「哎，就要中考了，這成績今年又要拖平均分……」
「可不是么！哎……」
門外三人面色尷尬，尤其王大龍為首，摸摸鼻子。反正這些年，只要到學校里，他臉皮就能端起十丈厚……
敲敲門。
「請進。」
見推門進來的是王大龍打頭，後面還跟了個孩子。聚集在年級主任身邊的老師們都面露尷尬的散去自己座位上了。
年級主任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門外聽見剛剛的討論，尷尬是尷尬的，但又不好表露出來。起身笑著迎道：「王主任來啦，來坐坐坐。」
王大龍滿臉堆笑的雙手握過來：「哎，又來叨擾，又來叨擾，真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
「這不是昨天小李接到通知，學校這要我們來一趟，這不就來了嘛。打擾打擾，有什麼不好的您儘管說，我立刻去教育教育！」
年級主任看了看他身後的姚愛軍，又一個人高馬大的體育生啊……這愁的……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跟邊上的老師說：「剛剛出去那學生是哪個班的？叫他過來跟王主任這說說。」
一個老師應了，出去叫人。
年級主人繼續說：「王主任啊，我也不繞彎子。馬上就是中考，你也知道這對學生對學校，那都是很重要的。」
「是的是的。」王大龍這會兒表現的絕對陳懇低調。
姚愛軍忍不住想起上輩子的一個笑話，能讓領導幹部折腰的，只有幹部家子女的班主任……任憑你多大的人物，學校里一個要求過來，讓你簽字就簽字，讓你陪公子讀書那就得推了會議去陪著！有的牛逼哄哄的學校，甚至提出如果家裡沒有一個能全職在家照料孩子的父母，就不要報考我們學校……就這樣，仍然讓眾多家長趨之若鶩。
姚愛軍神遊的時候，沒發現火已經燒到自己身上了。
「王主任，你說要插班的就是這位同學嗎？」
「是的是的，這孩子成績很好，絕對省心！」
年級主任沒好意思說，您在咱們這的信用都破產了，每個孩子領過來的時候都說可乖可省心了……
「您好！」姚愛軍在陳康平的示意下，趕緊打了聲招呼。
陳康平也趕緊跟上招呼：「主任好，我們這位同學成績是很好的，班裡排名第一呢！」
姚愛軍開口的時候還好，重生的優勢讓他有一口比較標準的普通話。可陳康平一口彆扭的江淮土音，頓時讓年級主任皺了眉頭。
「這，您是外地哪兒的？」
「江淮。」
「江淮啊，那您那邊兒的課本和咱們這可不太一樣。BJ市用的都是BJ版教材，可能在教學上有不同的。現在入學可能會跟不上的。」年級主任一手接過材料，一邊不那麼開心的說著。
王大龍呵呵笑道：「主任您放心，這位同學就來插個班，偶爾來聽聽課問問問題，他不轉學籍的。不算咱們的考試分！」
「不轉學籍啊……」那倒好了。年級主任打開姚愛軍材料的手又放下了。不拖班級平均分就好！「那要麼你們先等等，我們先把這位同學的事兒處理了，再給你們安排個班級？」
這會兒陸航已經被叫回來了，邊上站著氣呼呼的老師，估計剛叫人的時候陸航沒少折騰……
王大龍看著頭疼，「說吧，這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