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物是人非
六年之後。
“鈔票,你的禮服。”鈔甲拿起一件短款抹胸小禮服遞給鈔票,“去試試,也好改改尺寸。”
“不用了,應該能穿的。”鈔票興趣闌珊,明天該結婚的人不是她,她隻是個伴娘而已。六年的時間讓她明白了很多,除卻了六年前的單純與傻樂,多了一份恬靜。
“你還在想他。”鈔甲也不強求,將手中的禮服放在了一旁。六年前秦沫突然的離開之後,她就變的安靜了許多。即使過去了六年的時間,她依舊是不吵不鬧,隻是她從來不再提那個名字。這樣的鈔票,卻是莫名的讓人心疼。
秦沫,一個被塵封的記憶。一段朦朦朧朧的痛楚。她以為她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她以為她已經忘卻了這個名字。
六年的時間,從來就沒有人在她的麵前提起那個名字,那個人就像是被深藏在櫃子深處,落滿了灰塵。
突然之間扯起,揪的她的心生疼生疼。
“我沒有。”鈔票轉移了視線,“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試試禮服。明天我要做你做漂亮的伴娘。”
又是這樣,鈔甲一把將鈔票扯回到自己的麵前,她以為她掩飾的很好嗎?她忘記自己跟她是雙胞胎嗎?如果這樣都感覺不出她的心痛,那她們還算什麽雙胞胎?
“鈔票,看著我。當初為什麽不去尋找?”鈔甲想不通的是,她明明那麽在乎,卻一直沒有尋找過。
“我,那個,我去試禮服了。”鈔票倉促的想要逃離,她怎麽尋找?是她不願意。是她說再見,祝他開心!
“鈔票,你到底還要逃避多久?”鈔甲嗬斥住鈔票的腳步。明天就是她與歐陽睿的婚禮,她的幸福有一半是鈔票促成的。
“姐,我沒有。”鈔票低聲回答,心底卻開始默默落淚。
“給你一個選擇,要不就去找秦沫那小子,要不答應風向陽的求婚。”鈔甲也不想這樣逼鈔票,隻是,人生能有幾個十二年?能有幾個六年?
秦沫與她十二年的青梅竹馬,風向陽追了她六年。
“我,還不想結婚。”幼時一直期盼自己能遇到一個疼愛自己的人,然後有一個轟轟烈烈的婚禮。她將會走過紅地毯將自己的手交到那個人的手中,那個人會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他今生唯一要守護的女人。
隻是,秦沫走後。她的眼裏心裏,甚至是世界裏再沒有了婚禮兩個字。那場轟轟烈烈的婚禮終究還是被那場夢中的風花雪月給掩埋了。
她曾經的堅持成了最可笑的回憶。
鈔票曾經問自己,既然已經放棄了,那就回頭找他吧!可她還是邁不出那個腳步。
“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跟那個人結婚?鈔票,你問問你自己究竟是想要什麽?”
那個他……
他曾經拉著自己的手說,票子跟我走,我許你生生世世的真心。
她沒要,她想要的是那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淚水順著臉頰落下,心疼的無法呼吸,鈔票無力的蹲在地上。“姐,別說了。”是她親手推開,親口拒絕的。她讓他深邃的眸中出現了淚水閃爍,她讓他的手變的顫抖。
鈔票開始恨自己當初的堅持與現在的妥協。在這麽多的日子裏,她想他想到發瘋,想到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鈔票,沒人逼你。是你一直在逼自己。向陽他,等了你六年……”鈔甲蹲下身子,“放過自己,放過秦沫,也放過向陽。既然誰都不能回到六年前,你也不必懲罰誰了。”
“可是,姐姐,我不能這樣做。”鈔票哽咽,風向陽守護在她身邊,一直都守護在她的身邊。等她的一個回答,等她的心能在什麽時候空出來。“我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
她不能對風向陽說我的心可以為你敞開,就像當初她聽到秦沫說我不能給你一個婚禮一樣。
她是執著的,她執著的在心底偷偷的藏著那段雨季的愛戀,也在執著的不說一句假話。
“去找秦沫。”
“不,我不能。”鈔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堅持什麽?六年的思念讓她發瘋,也讓她更加的不能麵對秦沫。再也回不去了,從轉頭的那刻開始,她就知道。
“鈔票,你這是在折騰你自己。”鈔甲心疼鈔票的矛盾與執著。“你到底是想怎麽樣?你想要自己怎麽樣?還是你想向陽怎麽樣?”
六年來,風向陽對鈔票的點點滴滴,就連鈔甲都開始感動。自己的妹妹到底想怎樣?其實風向陽要的真的不多,他隻要鈔票能點頭。他都能容下她的心底裝了秦沫,隻要在麵對他的時候能全心對他就行。
他那般高傲的人都這樣了,她到底還要逼他到什麽程度?
“姐姐,我從來都沒想過向陽怎樣。這是我的問題,我,是我.……”
“那是你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傷的最深的還是向陽。你別怪姐姐逼你,要麽你徹底的忘記秦沫,要麽你去找秦沫。我相信向陽會明白的。”
鈔票跪坐在地上,為什麽要逼她?為什麽?
“鈔票,你想想你身邊所有的人。你想想媽媽……我回房間了,你自己想清楚。”
鈔甲替鈔票關上了房間門,有些話隻有她能說。她在逼她,她必須要逼她。為了那個無怨無悔守候在她身旁的風向陽,也為那個深深埋在她腦海裏的秦沫。
鈔票眼中空洞,姐姐說要麽去找秦沫,要麽就忘記他。她舍不得忘記,她也不能去找他。
她怕。怕他已經忘記。也怕他的身旁跟心裏都住了另外一個女孩。
沫沫,你在哪裏?為什麽要給我一個選擇題?為什麽?鈔票奪門而出,房間內的氛圍讓她想逃避,她隻想逃避。
依舊是個大雪紛飛的季節,遙想當年歐陽睿為了追求鈔甲,布置的那一片雪海,結果迎來一盆冷水。也是當年的雪海,讓她與他有一場流星雨下的配合。他撫笛輕奏,她嫋嫋舞動。
可惜,這是一場夢啊!一場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的夢境啊!
不曾有流星雨落,不曾有他也不曾有她。
鈔票推開那扇關了六年的大門,院子中間的那棵石榴樹蕭條的有些冷,皚皚白雪掩蓋了所有的風華。
這始終都是物是人非啊!雪下的有些多了,迷糊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