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叫我老瘋子
第239章 叫我老瘋子
黑甲身影和紅袍身影聞聲，都不由轉頭，望向虛空一側盡頭。
一直候在一旁的白袍青年星九、黑袍老者、紫袍老者，雖未聽到聲音，可也都順著黑甲身影的目光轉頭望去。
他們明白，應該又有宗派上仙過來的。
下一瞬。
「嗡~」一股無形波動掠過，白袍青年星九三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在出現時，三人已重重落在了一片荒山之上。
「這？」
「這裡距天星源土處，約莫三十萬里。」
「一念，就將我們挪移了出來？」
「這等手段？」白袍青年星九、紫袍老者、黑袍老者三人對視，眼眸中都滿是震驚！
他們雖遠不如劫宙上仙，但也是分神地仙，可逍遙天地九萬年，實力強大。
可無聲無息，就將他們三人，同時挪移出三十萬里。
「是哪位上仙？」
「能做到這一步的，在宗門中屈指可數。」紫袍老者忍不住道：「而能被離夏吸引過來，恐怕是……」
「東陽祖師！大概率是他。」黑袍老者鄭重道。
「東陽祖師？」白袍青年星九，眼眸中閃爍著嚮往的光芒，須知，他也是極度崇拜東陽祖師的。
在龍星仙宗內，東陽祖師，簡直就是活著的傳奇。
修鍊歲月漫長，堪稱宗派最古老的上仙之一，實力更無比強大，不斷突破，不斷進步。
是龍星仙宗有史以來的最強劍仙！
放眼浩瀚仙洲，他都是當代第一劍仙，一柄仙劍下，不知殺死了多少強敵。
「這個離夏，天資非凡，金丹境就得到寶地認可，又是劍修，說不定就會被東陽祖師收為親傳。」黑袍老者笑道。
「東陽祖師，僅有兩位記名弟子，可從未收過親傳。」紫袍老者道。
「親傳？東陽祖師？」白袍青年星九暗嘆，眼眸中雖有一絲不服氣，但也沒再出言嘲諷。
驕傲如他。
也不得不承認，吳淵的天資的確驚人，勝於自身，至少他金丹境時是遠不如吳淵的。
「不過，修仙路，何等難走，即使真拜入東陽劍仙門下又如何？才金丹境，說不定就死在什麼劫難中。」白袍青年星九暗道。
當然，他再看不慣吳淵，到如今，也不會再公開拿來說。
「上仙將我們挪移出來，應該是不想見我們，先各回府邸吧，等此事了，元老和掌教會通知我們的。」黑袍老者道。
三人迅速離去。
……
天星源土上方空間中。
伴隨著星九、黑袍老者、紫袍老者他們消失。
嗡~
一襲白衣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虛空中，他站在那裡，長發飄飄，丰神如玉，就宛若一位年約三十的貴公子，可不自主散發出的凌厲劍意，卻足以讓黑甲身影、紅袍身影心中都為之一寒。
太可怕！
就彷彿一柄滅世神劍，擁有著隨時斬殺覆滅他們的能力。
同為劫宙上仙，實力同樣有極大差距。
「掌教。」白衣青年微笑望著紅袍中年人，微微點頭以示尊重。
「東陽師兄，你終於肯來了。」紅袍中年人笑道。
來者，正是東陽上仙。
「東陽，我稱呼你一聲師兄，是對你尊重。」黑甲壯碩身影瞪眼道：「你可別得寸進尺，天天叫我老黑子。」
「整個宗派的上仙，比我還老的上仙，就只剩下你。」東陽劍仙澹澹道：「不叫你老黑子，叫什麼？」
「別人都稱我為黑老，你我年齡相彷，你叫我一聲老黑，不吃虧吧。」黑甲壯碩身影咬牙切齒道。
「就叫你老黑子。」
東陽劍仙瞥了對方一眼，澹澹道：「怎麼？不服？要麼乖乖聽著，要麼和我打一場。」
黑甲壯碩身影一噎。
打？
他何嘗沒有和眼前的白衣青年打過，但上百次交手，從未贏過，反而差距越來越大。
「哼！就知道動武，明明幾十萬歲的人，還天天裝小年輕。」黑甲壯碩身影冷哼一聲。
「我心未老，我劍未朽。」東陽劍仙澹澹道：「老黑子，你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黑甲壯碩身影正欲再開口。
「東陽師兄、黑源師兄。」一旁的紅袍中年人終於忍不住，苦笑道：「除仙祖外，宗派內就以你們二人最為年長，你們鬥嘴了數十萬年，不急於一時。」
「不如先看看離夏？」紅袍中年人指著下方的吳淵。
吳淵周身環繞的諸多異象，依舊沒有消失。
身若星辰，氣息澎湃洶湧！
「對！」
「東陽，若我了解不錯，離夏的資料應該早就送給你了。」黑甲壯碩身影『黑源』連道：「這樣的好苗子，你若不願教，我就不客氣了。」
「你教，你會教么？」東陽劍仙瞥了黑源上仙一眼：「幾百個弟子，教出了幾個地仙？」
「我怎麼不會教？」黑源上仙一瞪眼：「我參悟『天星源土』數十萬年，乃是這一脈元老，教導一個金丹境的小娃娃，豈非輕而易舉？」
「天星源土？你所參悟的，只是大地奧妙罷了，連帶著參悟著部分土源奧妙。」東陽劍仙俯瞰著下方的吳淵：「你可知離夏感悟出的是什麼？」
「不就是得到了大巫傳承？宗派的強大傳承又不止這一道。」黑源上仙皺眉道：「諸多仙典、法典都只是表象，道之感悟才是核心！」
紅袍中年人站一旁，沒說話。
他身為掌教，地位尊崇，所以宗門內各方都較為尊重他，可仙路上，實力才是第一。
他心中明白，宗門兩位最古老的上仙，在爭弟子。
「尋常金丹修士，能拜入地仙門下都很難得。」紅袍中年人暗道：「但這個離夏？卻能令幾位古老上仙彼此爭奪？」
不過他明白，這也正常。
真正驚才艷艷的天才，不是那麼容易誕生的，對欲要留下傳承的上仙們來說，可遇不可求，一旦錯過，說不定便永遠錯過了。
「老黑子，枉你參悟了『天星源土』這麼多年，若這道大巫傳承這麼簡單，仙祖何至於留於此地數千萬年？」東陽劍仙微微搖頭：「離夏所參悟的，可不是單純的大地之道、引力之道這等下位法則。」
「而是星辰之道！」
「星辰，土之本源大道基石之一，代表著至道，蘊含著不可思的威能！」東陽劍仙輕聲道：「他，已然踏入了星辰之道的大門。」
「若能沿這條道一直走下去，他將來媲美我，並不難。」東陽劍仙平靜道。
這句話，卻是讓黑源上仙、紅袍中年人都為之一驚。
媲美東陽劍仙？
須知，東陽劍仙的實力，是直逼天仙的！
「星辰之道？」黑源上仙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他雖未曾掌握，可作為參悟土之本源大道的強者，卻也知星辰之妙。
只是，能真正踏入這條道的強者，極少極少！
「東陽，你能教嗎？」黑源上仙忍不住道：「我不是真要和你搶弟子。」
「只是，這等璞玉，若教不好，那就是浪費了。」
「要不要去請教仙祖？」黑源上仙問道。
「他是劍修，我自然能教。」東陽劍仙澹澹道：「至於星辰之道？我雖未完全掌控，但是……」
嘩~
只見東陽劍仙一翻掌，掌心中浮現的，赫然是一顆微型星辰，星辰看似微小，又似浩瀚無盡，蘊含無窮奧妙。
而感知這一顆星辰，就讓黑源上仙、紅袍中年人眼皮直跳，感受到致命威脅。
「不可思議！」
「東陽師兄，你？」紅袍中年人眼眸中滿是震撼：「你真的掌控了？」
「僥倖罷了。」東陽劍仙澹澹道。
「天佑我仙宗。」紅袍中年人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仙祖若知曉，恐怕會無比高興。」
「不急！」
東陽劍仙搖頭道：「等真正渡過第九仙劫，再告知仙祖不遲，若未成，也不必讓他老人家知曉。」
「不過。」
「在渡劫前，我會好好教導一番離夏，爭取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他。」東陽劍仙俯瞰著下方的吳淵。
見到這一幕，黑源上仙再無話可說了。
「怪胎，真不知怎麼修鍊的。」黑源上仙暗自滴咕。
卻沒有再反對。
怎麼反對？
兩人對比下，東陽劍仙的實力強過太多，超乎他想象，即使在最擅長的方面，似乎都不及東陽劍仙。
「東陽師兄，你計劃何時進行收徒大典？可要公開？」紅袍中年人問道。
作為宗門眾多上仙之首，更威震仙洲。
東陽劍仙若要收徒，真要講擺場，動靜能鬧得很大！
「不急。」
「這個離夏天賦極高，神魄也極強，道心似乎也很純粹，的確是宗派億萬年難得之天才。」東陽劍仙輕聲道：「只是，天賦是一方面，為人同樣是一方面。」
「我得好好再觀察。」
「再考驗。」
「況且，他的身上，似乎還隱藏著秘密。」東陽劍仙嘴角顯露一絲笑容。
「秘密？」紅袍中年人一愣。
「無妨，影響不到我龍星仙宗。」東陽劍仙道：「掌教，離夏的一切照舊，別打擾他，我自有打算。」
「好。」紅袍中年人點頭。
他雖不明白東陽劍仙的想法，可論劍修培養，宗門沒誰比東陽劍仙更合適
「東陽，可別怪我多嘴，這麼好的苗子，你可別教毀了。」黑源上仙忍不住道。
「放心，老黑子。」東陽劍仙瞥了他一眼：「很快，你的徒子徒孫，都會在我弟子的劍下瑟瑟發抖。」
「別想著靠量，要靠質！」
唰！
東陽劍仙已瞬間消失在原地。
「你！」黑源上仙吹鬍子瞪眼。
他喜好收徒，漫長歲月下來，門下親傳弟子十餘位，記名弟子數百位，徒孫更是不計其數。
「該死的東陽，我詛咒你這輩子尋不到道侶。」黑源上仙咬牙道，一個閃身也離去了。
紅袍中年人聞言一笑，旋即也離開了。
……
天星源土一側虛空中。
那一尊玉台上。
吳淵渾身的浩蕩雄渾氣息，已徹底恢復正常，他睜開眼，眼眸中滿是震撼和不可思議。
不止是鍊氣本尊，遠在中土的煉體本尊，姿態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星辰法典》」
「窮盡星辰衍變之理，大巫夸父？這天星源土中，竟然留存著一位大巫的傳承？」吳淵心中震顫。
這是一門不可思議的傳承、法典！
大巫！
按吳淵煉體本尊的記憶傳承所知，那是比天巫更為偉岸、強大的存在。
放眼浩瀚時空長河，都屬偉大存在！
「只是不知，這位大巫夸父，和前世神話傳說中的夸父，有何關係。」吳淵暗自琢磨。
想不透，也就不去想了。
「這一法典，的確驚人，我煉體本尊的諸多傳承記憶，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吳淵感知著鐫刻入神魄深處的印記。
群星墜落異象的一幕幕。
只要吳淵一念，就能清晰浮現在眼前。
尤其是最後的那一道聲音，那種刻入靈魂的霸道和豪情，深深震撼了吳淵。
「我的煉體本尊，雖自巫紋天授中得到諸多法門，乃至許多強大源術，但都只是『術』，而非真正的道和法！」吳淵很清楚這一點。
傳承記憶的法門雖多，可大多是運用，僅有的幾門偏向於悟道的法門，也要自己去逐一理解、參悟。
剛剛得到的《星辰法典》傳承卻不同。
這一門傳承，蘊含著那位大巫夸父的『精神烙印』，有最為清晰的指引，能讓吳淵能夠沿著正確的道路，一路走下去。
或許，這一法典，在純粹戰鬥方面，所爆發的不算太強。
卻能讓吳淵更快突破，掌控更高層次的道之感悟。
「道才是根本。」吳淵眼神熾熱：「有了《星辰法典》的幫助，我的悟道速度，只會比參悟『天星源土』更快些。」
吳淵望向遠處的天星源土。
雖外顯運轉中，蘊含著諸多土之奧妙，可哪裡及得上刻入自身神魄最深處的《星辰法典》？
差遠了！
「不過，想得到《星辰法典》卻極難，無盡歲月，宗派恐怕也沒多少人得到傳承。」吳淵暗道：「而天星源土，卻能指引一代代的宗派弟子。」
吳淵明白兩者的區別。
天星源土放在這裡，就猶如公開課，讓所有人隨時隨地的來學習。
而《星辰法典》，就猶如私教課，一對一指點自己。
「星辰！」吳淵心念一動，只見掌控浮現了一縷縷細微光芒，蘊含著莫測威能。
「所謂的星辰之道，應該是包含完整的大地之道。」吳淵若有所思。
忽然。
「嗯？」吳淵勐然抬起頭，驚愕的望著前方，只見一位髒兮兮的黑袍老者，憑空出現在了不遠處。
「你？」吳淵童孔微縮。
玉台四方的禁制，竟沒有被觸發，竟能無聲無息潛入進來？
且乍一看，吳淵未察覺到對方任何氣息，這就彷彿一凡俗。
這是誰？
「你可以叫我老瘋子。」髒兮兮老者咧嘴笑道，牙齒上泛著黃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