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三十億年（二更）
這方廣袤世界，平靜無比，除了光明道入口處，那巍峨黑甲巨人的不斷咆哮怒吼。
「該死的。」
「雜碎。」
「小子，趕緊進來，看我錘爆你的頭。」黑甲巨人咬牙切齒，長大嘴巴怒吼著，他的吼聲都令周圍空間隱隱震蕩著。
但是，卻也只局限於光明道內部，當超出光明道範疇，一切便變得平靜。
「大傻個。」
「你的罵人手段太低級了，翻過來覆過去就是這幾句。」吳淵偶爾還調笑幾句，旋即便繼續靜下心修鍊。
同時，不斷嘗試自己改良過後的《夢之界》，一次次施展籠罩在巍峨黑甲巨人身上。
然後，繼續感知著對方心靈世界中的那一道道意念。
「我的猜想的確沒有錯。」
「就像夢道，最大的機緣便是那一次次霧夢侵蝕，幫助我創出了夢之界。」
「這光明道，三大守護者看來一樣特殊，后兩位守護者不清楚，但這第一位守護者，他的心靈世界簡直獨一無二。」吳淵越是感知，便越是震撼唏噓。
就如他當初在造化之道突破，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得到了上千位永恆強者的傳承感悟。
積累和底蘊，很重要。
同樣的，要構架自身的夢境，令心靈夢境變得無比真實，讓無數生靈不自主沉淪其中，首先便是看的足夠多、感受足夠多。
唯有見遍世間所有風景，才能返璞歸真。
而巍峨黑甲巨人心靈世界中的無數意念，便是吳淵鍊氣本尊在幻術夢境上的大機緣，若是讓他自己去尋找，恐怕無盡歲月都難搜尋這麼多獨特的人生經歷。
這才是至寶、瑰寶。
去感受這些意念的人生，就彷彿經歷了他們曾經的歲月。
這便是難得的積累。
亦是對心靈的磨礪。
「世間種種，歸結起來，不過喜、怒、哀、樂、愛、惡、欲。」
「七情，又可大致分為善、惡兩面，善惡從不絕對對立，而是彼此交融。」吳淵默默道：「第一位守護者的心靈世界，堪稱將怒、哀、惡闡述到了極致，還包含了部分欲，這是偏向於惡的一面。」
吳淵逐漸意識到幻術夢境的真諦。
一切幻術、一切夢境，都是針對七情而布置的，凡是生靈必有情感，慾望也是一種情感。
即便所謂一心向道的無情之人，那麼，這渴求得道的內心，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慾望，一種情感。
「之前，我未清晰意識這一點。」
「如今，藉助這第一位守護者的心靈世界，我完全有希望將生靈內心『惡』的一面推演清楚。」吳淵越來越看清了自己的路。
他不斷研究、創造著。
兩萬年、三萬年、六萬年……十萬年、十五萬年……
吳淵進步很緩慢，但他依舊堅定不移走在這條路上。
這才是正常的修鍊速度。
想從主宰層次跨入永恆層次，本就艱難到極點。
「算算時間，玄黃宇界已經開啟，說不定都已經結束了。」吳淵內心卻無比寧靜：「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人生沒有後悔。
後悔，便是背叛過去的自己，當下一切便是最好的，要做的就是向前看。
而實際上。
吳淵並沒有將一切賭注都壓在鍊氣本尊上，在這數十萬年間，煉體本尊同樣在竭盡全力修鍊著，希望能夠跨入更高層次。
例如，辟道！
「兩條路，不！煉體本尊也在分出部分心力，去推演原初圖，三條永恆之路同時走。」吳淵靜心修鍊著：「只要有一條路突破，便有望擺脫這一束縛了。」
逐漸的。
六十萬年、八十萬年……當百萬年過去，吳淵的幻術夢境終於稱得上有所積累。
「深淵。」
「七情善惡，這茫茫宇河運轉，大體上，深淵和宇宙亦是分為善惡，深淵本源運轉，本質上便是偏向於惡的一面。」吳淵推演著。
他逐漸將自身積累，和曾經經歷的深淵本源感悟結合起來。
當年，使用罪孽之花時，吳淵更多是關注道和法的運轉，並沒有太關注深淵無數生靈的情感。
如今，曾經遺失的東西，被吳淵重新撿了起來。
「一切所得，都會有用到的一天。」吳淵微微一笑。
諸多方面結合。
時間、深淵感悟、守護者心靈世界的特殊感觸。
令吳淵的幻術夢境進一步完善，愈發玄妙，威能也越來越強大。
雖依舊是主宰極限絕學，但以肉眼可見的，當吳淵不斷施展『夢之界』，對第一位守護者的影響愈發大了起來。
第一位守護者再度開始被夢之界迷惑住，偶爾眼神會出現一絲迷惘之色。
雖然，守護者被影響后，都會在瞬息間被擺脫。
但這足以說明吳淵的驚人地步。
「我早已對第一位守護者施展千百萬次夢之界，按道理，他早就該免疫我的幻術，之前百萬年鍊氣本尊和法身施展夢之界，都已影響不到他絲毫，只能算是激怒他。」吳淵頗為滿意：「如今，卻開始重新迷惑住他了。」
「說明我走的路，是有效果的。」
「繼續！」
吳淵充滿著信心：「伴隨我的幻術越來越強，終有一天，能夠讓第一位守護者徹底無法擺脫，完全沉淪其中。」
到時候，兵不血刃，也能闖過第一位守護者的阻礙了。
……
「或許，我在神魄方面，的確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伴隨吳淵深入研究，他覺得自己進步的確極快。
外部修鍊環境頂級，可吳淵自身進步，的確是非凡。
在時間的作用下，一種種新的幻境被他創造出來，逐漸融入自身的夢之界。
……
當吳淵經歷這場大劫，有可能被永遠困住時，在夢宇河的一處神秘之地。
無盡汪洋的孤島上。
白帝正悠閑坐著，拿著一根釣魚竿，似乎正在釣著海魚。
而他的身旁，則是站在一位散發著母性光輝的白衣女子，美麗無比，卻讓人生不出絲毫褻瀆之心。
「後土，不愧是後土啊。」白帝微微笑道：「你所選的這個小傢伙，的確是厲害，竟然這麼快就尋到了道路。」
「比我之前選的那些廢物，強多了。」白帝笑道：「論進步速度，也就當年的你，比這小傢伙更快了。」
若是讓吳淵見到這一幕，絕對會目瞪口呆。
因為，此刻站在白帝身旁的，正是後土祖巫，她的裝束和當初吳淵在神虛境中所見時的服飾，相差無幾。
「白帝前輩。」後土祖巫微微一笑：「我能有今日，也是全賴白帝前輩當年的幫助，若沒有前輩你，我走不到今天。」
很顯然，白帝，比後土祖巫更早崛起。
「我幫你？」白帝連搖頭道：「我也只是奉了女媧娘娘之命，要儘力為人族選一些後輩出來，我也不願人族被那些天生永恆生命族滅了。」
「帝江雖不錯，可還是差了點。」
「你能站出來，甚好，若女媧娘娘知曉，也會很欣慰的。」白帝感慨道。
後土祖巫微微點頭。
那個混亂的大時代，女媧娘娘遠去，一片混亂，人族中無盡蠻荒中崛起，征戰四方。
是她最終統領大部人族，並最終奠定了巫庭的無上威名。
「你培養出這小傢伙，怕是不容易吧。」白帝笑道：「只是，你讓他踏上這條路，難道認為他有望超越你？」
「說實話，他在這條路上天賦雖不錯，但絕不如你。」
「諸多天地輪迴，你應該是唯一一個，能夠半步踏入原初層的。」白帝鄭重道：「天帝那小子雖更擅戰，但在這一方面，是不如你的。」
後土祖巫不由一笑。
每位永恆強者，都有各自擅長的一面，越是站在頂峰越是如此。
論對時空，對輪迴，對夢境幻術的掌控，放眼整個域海，她自問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當年女媧娘娘都不行。
「我不需要他在這條路上超越我。」後土祖巫淡淡一笑：「但我不能明說，等到了那一天，白帝前輩你自然會明白。」
「哦？」
白帝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笑道：「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可惜。」
白帝忽然嘆道。
「怎麼？」後土祖巫反倒一愣。
「當年，這古夢山一片混沌，若女媧娘娘未將其衍變為夢宇河，而是將它交到你手上，你恐怕能衍變得更強，且能完美掌控。」白帝搖頭道：「那樣，你應對天帝他們，也就不會如此被動了。」
「萬事無常。」
「女媧娘娘也料想不到那麼多。」後土祖巫道：「再說，若沒有夢宇河，當年的我，也未必能成功突破。」
白帝聞言一愣，點點頭。
「這次，夢宇河還能維持多久？」後土祖巫詢問道。
「三十億年吧。」白帝道：「若三十億年內，這小傢伙都沒突破，那也就怪不了我了。」
「三十億年？」後土祖巫點頭：「還早。」
三十億年，即便對永恆強者，也是不短的時間了。
她的目光轉向遠處汪洋，似能透過無盡時空看到另一方天地中吳淵靜修的場景。
「吳淵。」
「機會就這一次，若是錯過，便再難有第二次機會了。」後土祖巫心中默念。
呼！
她的身影無聲無息消散。
「大夢幾千秋，夢？真實？」白帝搖頭自語：「焉能分清楚我們是在夢中，還是在一本書中，又或是一群人的言語故事中？」
「哦？」
「有魚上鉤了。」白帝眼前一亮，手忙腳亂起來：「終於不是空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