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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瞬殺強敵

  八月大。十七日。


  歲煞東。龍日沖狗。


  九星:五黃。天符星(土)。凶神。


  宿名:南方翼火蛇。凶。


  六曜:赤口。


  值日:天牢。黑道日。


  五行:山下火。


  日值歲破。大事不宜。


  丑時。


  京師上空,一片烏漆嘛黑的雲彩,將月亮擋了個嚴嚴實實。京師之地,萬籟俱寂。


  「梆,梆梆。」一名更夫一邊敲著梆子,一邊躑躅著行至京師最大的驛館前面。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更夫扯著嗓子喊道。


  「曹老更,你嚎那麼大聲做什麼?」驛館門口,一個挎著腰刀的漢子從驛館門口的氣死風燈下走了出來,笑罵道。


  「唉喲,劉老總,您怎麼巡到這裡來了?」更夫收住手中的梆子,一邊輕輕咳嗽著,一邊賠笑道。


  「巡個屁!還不是裡面住了那群……」漢子說了一半兒,停了下來。漢子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劉老總,裡面住著那些人?」更夫一邊壓低聲音問道,一邊用手中的梆子指了指北邊。


  「老曹頭兒,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漢子狐疑地看著更夫。


  「劉老總,我夜裡打更,日里睡覺,過得沒個白天黑夜的,哪裡能知道什麼?」更夫輕輕咳嗽道。


  「娘的,老子倒霉,還要來給這幫狗娘養的看門。」漢子低聲罵道。


  「作孽啊!這些畜牲也能大搖大擺地住進咱們京師了。」更夫低聲嘆氣道。


  「行了,行了。打你的更去吧。」漢子有些喪氣地說道。


  「好咧。劉老總,那我走了。咳咳。」更夫一邊輕輕咳嗽,一邊說道。


  「去吧。回頭讓馬大嬸兒給你熬點兒薑湯。別咳出毛病來了。」漢子擺了擺手,說道。


  「梆,梆梆。」待到更夫漸漸走遠,聽著遠處傳來的梆子聲,漢子朝驛館的大門看了一眼,狠狠地啐了一口,低聲罵道:「娘的,什麼世道?!人給畜牲看門。」


  罵完之後,漢子一邊朝氣死風燈下走,一邊對氣死風燈下的幾名持械之人低聲喝罵道:「別打瞌睡了!都給老子精神點兒!你們兩個,跟老子去巡一圈兒。」


  漢子和氣死風燈下的人都沒有發現,就在燈光照不到的不遠處的一處房頂之上,伏著兩個只露出雙眼在外的夜行人,正在悄悄地朝地上溜去。另一處的房頂之上,還有幾名同樣只露出雙眼的夜行人,也在悄悄地朝地上溜去。


  不一會兒,幾個蒙面人在一個角落會合。一個女子的聲音低聲說道:「大小姐,事情有些不對。」


  「嗯,還有其他人。」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低聲說道。


  「怎麼辦?」又一個女子的聲音道。


  「此時夜行,直奔驛館而來,必非官軍或者敵人。殺!取下玉賊子的人頭之後,立即退走。只要對方不主動出手,不必與之交手。鐵大娘,放火之事,您自行定奪。」第二個聲音果斷地說道。


  幾個蒙面人同時點了點頭,迅速分開,分作幾撥,朝著不同的方向潛去。其中兩撥,借著夜色的掩護,快速掠向驛館。


  更遠的地方,一處小樓之上,一個蒙面老者躬身立在一個戴青銅面具的人身前,低聲說道:「天王,還有另一撥人。看身形,多為女子。」


  戴青銅面具的人道:「必是天香之人。她們終於還是動了。」


  蒙面老者道:「天王,天香樓的底細,一直是那一位想要弄清之事。要不要藉此機會……」


  戴青銅面具的人道:「此事自有其他人辦理。我們只做我們的事。今夜,天香樓與我們是友非敵。傳令下去,只殺三地之人和阻攔之人。若遇天香之人,不必主動出手。」


  ……


  驛館。伊賀百忍等人下榻之處。


  伊賀百忍的房間內,一片漆黑。


  若是有亮光,便可以看到,房間的地上,鋪著一塊墊子。伊賀百忍正盤膝坐在墊子上,閉目養神。在他的身邊,放著一長一短兩把兵器。這種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兵器,東瀛人稱之為劍,但中原之人卻習慣稱之為倭刀。


  忽然,一直在閉目養神的伊賀百忍動了。他如同鬼魅一般,從屋中消失。伊賀百忍消失的同時,地上的兩把倭刀也同時消失。


  另一個房間內。


  白天與伊賀百忍說話的那名男子正躺在床上。他的身上,蓋著一床厚厚的被子。他的眼睛,輕輕閉合。他的呼吸,均勻平穩。他此時的樣子,與一個熟睡之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突然,男子動了。他像一條蛇一樣,忽然橫著從被子中滑了出來。隨著男子滑出,他先前所躺的地方,響起幾下連續的奪奪之聲。


  就在男子滑出之時,一道劍光,自窗戶處飛入,直奔男子。屋內雖然漆黑一片,但劍光卻依然清晰可見。


  男子一聲不吭,右手一抬,輕輕的叮的一聲后,劍光消失。男子輕輕一動,已經出了房間。


  房間外,昏黃的燈光下,三名蒙面之人,已經被一群東瀛浪人打扮的人自三個方向圍住。就在男子閃出房間之時,又一名蒙面人自房間倏地射出,與另外三名蒙面人立於一處。


  奇怪的是,這群東瀛浪人只是遠遠地從三個方向圍住四名蒙面人,卻未上前廝殺。不僅未上前廝殺,這群東瀛浪人連呼喊都沒有。


  「天香樓?」閃出房間的男子微笑道。他的聲音很輕,就像在對自己的情人說話一樣。


  四名蒙面人背對背站立,並未答話。


  「崔師妹果真在那裡。既然如此,幾位姑娘想必也知道我的來歷了。」男子繼續輕聲笑道。


  「幾位姑娘應該知道,只要我們一聲大喊,或者我們的人都殺上來,幾位姑娘想要脫身,絕非易事。」男子的聲音愈來愈溫柔。


  「我此次前來中原,本來只想尋回崔師妹。不過,師父在世之時,頗喜呵護佳人。我正好也有這個習慣。幾位姑娘既然來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男子笑道。


  「幾位姑娘之中的任何一個,只要勝得了我手中玉笛,我便任由幾位姑娘離去。崔師妹之事,也就此作罷。若是幾位姑娘都勝不了我手中玉笛,我不僅要帶走崔師妹,還得請幾位姑娘隨我回東海,與我共赴溫柔。我保證,幾位姑娘與我回到東海之後,絕對不會後悔。如何?」男子的聲音之中,忽然充滿了魅惑之意。


  「好!」四名蒙面人之中的一個人忽然說道。聽聲音,此人果然是一名女子。


  「姑娘果然好膽識。我很喜歡。真地很喜歡。」男子歡喜地說道。


  「怎麼比?」先前說話的蒙面人說道。


  「師父在世之時,百曉生的兵器譜上,師父排名第十。我的修為,雖然未必能夠青出於藍,但幾位姑娘都是佳人,我也不能以大欺小。幾位姑娘之中的任何一人,若是能在十招之內,逼得我玉笛出手,甚至是傷到我,便算幾位姑娘贏了。如何?」男子笑道。


  「我打頭陣。」另外一個蒙面人低聲說道。


  「不。我先。」又一個蒙面人低聲道。


  「我先。」最後一個蒙面人低聲道。


  「幾位姑娘,不必爭執。幾位姑娘放心。我只是與幾位姑娘比試一番。幾位姑娘這樣的佳人,我怎麼捨得傷呢?就是傷,也不能用玉笛傷啊。」男子的笑聲再變,變得淫邪無比。幾個稍微離得近一些的東瀛浪人聽到男子的笑聲,開始發出野獸一般的喘氣聲。


  「都別爭了。還是我先。」最先說話的蒙面人道。


  說罷,蒙面人側跨幾步,對男子說道:「請!」


  男子優雅地走到蒙面人身前幾步站定,笑道:「姑娘出手,可要輕一些。切莫受累了。」


  蒙面人一伸手,手中握住一把天羅傘,說道:「我這把傘,既是傘,也是劍。十招之內,若是傷不了你,我便認輸。」


  男子笑道:「姑娘倒是光明……」


  男子話音未落,蒙面人欺身上前,手中天羅傘展開,急速旋轉著,朝著男子襲去。


  傘未到,一股極淡極薄的香味已經飄入男子鼻中。饒是在對敵之中,聞到這股香味,男子的心神也是微微一盪。作為東海玉蕭的弟子,男子一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子。男子知道,這一股香味,不是任何其他的香味,而是女子身上的天生體香。


  男子一邊朝一側閃去,一邊笑道:「一招。姑娘身上的體香,真讓人……」


  就在男子說話之時,場中剩餘的三個蒙面人之中的一個,突然動了。


  場中,劍光大熾,一閃而沒。


  男子的身體猶在閃動,臉上的笑容猶在:「你們……」


  場中那名持天羅傘的蒙面人手一伸,天羅傘尖,一道寒光一閃。同時,蒙面人左手飛出,一塊布裹上男子的頭顱,輕輕一帶,男子的頭顱從脖子上消失了。隨後,男子的無頭屍身朝一側又閃了一閃,方自朝地上跌去。


  男子至死恐怕都未明白,以他的身手,怎麼會在眨眼之間,就喪在兩名蒙面人的手上,更連腦袋都被人給割走了。


  他若是知道,兩個蒙面人先後使出的招式是由何人所創,那人創這些招式的目的又是什麼,而幾個蒙面人先前故意爭著出手只不過是為了麻痹他,他一定不會這麼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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