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招如其名九轉逸1
周承飛見他動作,知其有計,沖那劉同叫道:「小心!」話音剛落,二樓走廊腳步聲響,眾人眼前一花,兩道人影忽然從樓上躍了下來,一張展開的繩網無聲無息地朝那劉同當頭罩下!
劉同抬頭一看方才一驚,還來不及躲避便被那結實的繩網給包了起來,那兩名小廝一招得手,飛快的拉住那張網的邊繩繞著劉同轉了幾圈將其牢牢的纏了起來還迅速地打了個結,困在網中的劉同不由得怒吼連連,雙手抓住網繩使勁掙扎卻哪裡掙扎的動半分,他怒罵道:「朱雞公,你個卑鄙小人,使這等奸計!」
酒樓里客人群眾一陣嘩然,初時他們見劉同佔上風還敢喝彩,此時見其被擒,眾人卻懼怕朱雞公的威勢,均是怕惹禍上身,一個個靜若寒蟬。
朱雞公獰笑道:「哈哈,本來是教訓一個秀才,你卻來多管閑事,這就叫自投羅網,小子們,給我狠狠的打!」
那兩個小廝拾起大棒,便要往劉同身上招呼,周承飛正要出手相助,卻聽一聲沉喝響起,「且慢!」
那兩名小廝目光一掃,發話之人是二樓一個身穿黑袍,背負大刀的漢子,他精光四射的眼眸自有一股凜凜之威,震懾的兩人不由停下動作。
朱雞公皺了皺眉,他剛才從黃安口中得知此人是晉中有名的「佛仙刀」王一闖,來頭不小,因此小心問道:「王大俠,這個東西太過無禮,我要教訓教訓他,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王一闖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飲了一杯酒,冷冷道:「好端端一個天香樓,你卻要在這裡動粗,豈不是掃了客人們的雅興?」
朱雞公咋聽有理,笑道:「王大俠提醒的是,那我把這東西押出去揍,以免打擾您老人家喝酒。」
王一闖搖了搖頭道:「已經打擾了我喝酒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說吧,這帳,我該找誰算?」
朱雞公聽出一絲來者不善的味道,額頭微微溢出汗水,眼前這人萬萬是他惹不起的,當下訕訕笑道:「王大俠,今日之事實在是事發突然,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待我把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修理了,再來陪你喝酒向你道歉,如何?」
王一闖哼道:「那倒不必了,跟你這種人喝酒我只怕會弄髒了自己的嘴,我現在只有一個條件,你要是不答應就休怪我不講情面!」
朱雞公聽的此言沒給自己半點面子,卻不敢半分不滿,那張冬瓜臉好不尷尬,顫聲道:「什麼條件?」
王一闖那炯炯如火的目光忽然掃向朱雞公道:「放了這個秀才和這個劉兄弟,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朱雞公給他那犀利目光瞧得心裡發慌,吞吞吐吐道:「這個……看在王大俠的面子上自是沒問題,只是……」
王一闖從懷中摸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抬了一抬,輕笑道:「你不用問為什麼,我這人做事公平,絕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我知道你貪財,我這裡有十兩銀子,只要你放了他兩,這十兩銀子就是你的了。」
朱雞公先是一愣,接著那有些僵硬的臉很快眉開眼笑,爽快道:「沒問題,王大俠,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王一闖輕蔑一笑:「接住了。」抬手一揚,那銀子便不急不緩直直的飛向朱雞公,朱雞公大喜,伸雙手接在手裡,哪知銀子剛入手中,便疼的他大叫一聲,圓滾滾的身子竟是跳了兩跳,那模樣極為滑稽。
「哈哈!」周承飛大笑了起來,他知道王一闖那一扔在那銀子上加了一股力,這種力道看似軟柔無力,實則蘊藏著一股剛力,這朱雞公不明就理,著了道兒。
朱雞公低頭一看,右手頓時鼓了一個大泡,腫了好半邊,其實王一闖這一扔還沒加力,他只是想隨意懲戒一下這貪財的朱雞公,不然以他的內功要用上力了,朱雞公的一條手就保不住了。
朱雞公氣極,那張胖臉頓時又青了起來,卻又不敢發作,狠狠咬了咬牙,道:「放了這兩個東西。」
那兩名小廝依言解開繩網,劉同急急掙開那張繩網,狠狠的推開那兩個小廝,怒道:「偷襲老子,有膽量就明道明槍跟大爺好好乾一仗,大爺輸了你這兩個東西就不姓劉。」狠狠瞪了一眼朱雞公:「朱雞公,這事兒咱們可沒完,日後定要找你算賬!」言罷拱手向王一闖道謝:「謝謝王大俠,今日相助之情,劉同銘記於心,你那十兩銀子我現在身上沒這麼多,你等著我,我等下就給你送來。」
王一闖微微一笑:「區區幾輛銀子何足掛齒?你也太看不起我王一闖了。」
那秀才驚魂稍定,也朝王一闖拱手道謝,有些心悸的拍了拍胸口道:「原來此間掌柜叫朱雞公,難怪不得······」
眾人看到朱雞公那腫了半邊的手掌,暗暗吃驚,看來這姓王的是個了不得的人啊,只有那黃安幾人見其出了風頭,一臉嫉恨之色。
此時那倒在地上疼了半天的劉三好不容易掙扎著站起來,見到朱雞公手掌腫得老高,忍不住道:「主人,那姓王的太無禮,待我們哥幾個一起教訓他一頓替你出氣。」
朱雞公聞言吃了一驚,一巴掌又把劉三扇倒在地上:「你……你個白痴啊,王大俠是什麼人,你敢如此出口無禮。」沖著王一闖嘻嘻笑道:「王大俠,這個王八蛋不知好歹,我替你教訓……哎呦,疼死我了……」話未說完又是捂著手痛呼起來。
眾人看的有趣,盡皆大笑。周承飛叫道:「王大俠果然仁義,小子我甚是欽佩,這廂有禮了,還望賞個薄面。」
右手甫動,輕輕一拂桌上酒杯,那酒杯受其一拂之力竟旋轉飛出,帶著一股風聲斜斜的由低到高像是長了眼睛直向王一闖旋轉飛去,但酒杯中兀自有著八分滿的酒,卻不曾一滴灑出來。
這酒杯去勢並不甚快,因此酒樓上下眾人無不看的清清楚楚,他們大多不懂武功,無不看的目眩神馳,只覺周承飛這一記手法真是絕妙極巧,頓時采聲四起。
王一闖見那酒杯飛來,雖說破風聲甚響,但來勢甚慢,知其沒有惡意,爽朗笑道:「小兄弟祝酒,在下卻之不恭,乾杯。」待得酒杯飛到跟前之際,握住酒杯的右手倏地探出與來杯一碰,乓的一響,仍是沒一滴酒濺出,兩隻杯子在空中一碰之後王一闖手一回收已將自己那杯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
就在這功夫,周承飛的酒杯在空中變向兀自朝著原路回飛而去,眾人又是忍不住大聲喝彩,卻見空中一道炫亮的白光一閃,只聽得叮的一響,一個聲音喝道:「雕蟲小計,也敢在大爺面前逞工炫巧。」
又是「啪啪」聲音響起,眾人一聲驚呼,只見酒杯跌落在地,摔成碎片,酒水星濺,驚得數名客人以袖掩面,卻見黃安手持一把長劍傲然而立。他臉掛冷笑,原來他見這廳中的風頭全被這王一闖和周承飛搶盡了,心中早十分不快,此時那酒杯剛好在他頭上飛來飛去,再按捺不住,拔劍而起,擊落酒杯。
眾人先前還在喝彩連連,此時見這黃安忽然攪局,都是頗感詫異,但眾人均知這黃安幾人不是什麼善類,又見他一劍便擊落酒杯,手法迅捷如電,顯然也是武功高強之人,頓時酒樓忽然又安靜了下來,眾人均想只怕接下來有好戲看了,見了黃安那幾人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由暗暗為周承飛擔心。只有那朱雞公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大廳中的氣氛頓時又凝重起來。
王一闖臉色一沉,喝道:「黃安,什麼意思?我與這位小兄弟喝酒,你搗什麼亂?」
黃安冷哼道:「我沒什麼意思,只是看不慣這酒杯在我頭上飛來飛去的,要賣弄就一邊去,在大爺眼皮底下,我就是不爽。」
周承飛劍眉微微一揚,對那一臉凶氣的黃安視而不見,嘻嘻一笑:「哎,我和這位王大哥不就是喝杯酒嘛,你這個叫什麼……黃什麼的?……你至於生這麼大氣嗎?一臉兇巴巴的,你嚇得了誰啊?」看了一眼旁邊那姑娘,失笑道:「特別是這裡還有如此佳人,你卻動粗,你也太沒氣量了吧,就你這脾氣,我打賭你平時泡不到妞!」
眾人見他一面說一面故作一副滑稽的不屑表情,也被逗的一陣鬨笑,唯有那姑娘見其又拿自己打趣,不由氣的牙痒痒,她一生高傲,從未有過這般出醜過,心中大臊,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鳳目微微發紅,眸中似有眼淚浮動,卻給她強忍住沒掉下來,她心中暗自發誓:「待得穴道解開了,定要把這個混蛋一張胡說八道的臭嘴給撕了!」
周承飛斜眼瞟去,她發怒的模樣雖是冷若冰霜卻極為明艷動人,叫自己的心如同她那淚波漣漣的眼眸,也是盪起了一絲絲漣漪.
黃安聽的他左一句右一句用「黃什麼的」稱呼自己,全不把自己放眼裡,氣的臉刷的白了,他身旁那黑臉漢子,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小子,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嗎?我看你在找死,等下大爺打得你皮開肉綻,看你還得意到哪去?」
他旁邊那年輕漢子附和道:「說的是,哈哈,等下把你收拾了,你這漂亮師妹就歸我們了,哈哈,小子,本來看在王一闖的面子上想放過你的,沒辦法,是你自己惹我們的,怨不得我們了,就是王一闖出面我們也不必理會了。」他這番話說的雖是大言欺人,卻也頗有道理,話里更微微捧了王一闖一番賣了其一個面子,更把周承飛和王一闖撇開關係,這極是聰明。黃安也對年輕漢子微微點頭示意讚許。
王一闖聽了那年輕漢子的話,再也忍不住,凜然道:「虧你還是行走江湖之人,這般無恥的話也說的出口,別說你不是這小兄弟的對手,你就算能勝過他,但在我王一闖的眼皮底下強搶民女,休想!你們要是敢動手,就先過了我的『佛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