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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兩隊人馬在渭河岸邊對峙,為首的一黃一黑兩道身影互相注視著對方,蘭陵王高長恭望著武帝,想起那夜被他刀架在脖子上,當真不能小瞧此人;而宇文邕看著仍舊一身漆黑的高長恭,南宋,你當真以為隻要我肯放過他,他就能放過我嗎?他不會,他現在隻想殺了我!


  兩人錯馬相視,鬼麵後的蘭陵王低吼道:“你讓我們夫妻分離,飽受相思之苦,我高長恭在此發誓定取你項上人頭,”可是卻聽武帝回道:“你有為南宋著想過嗎?她待在你身邊一直不會安全,隻有呆在我身邊她才能平安無事的過完這輩子……。”


  “笑話,你北周武帝有何本事,還不是受製於宇文護那個老匹夫,讓南宋安全?你如何讓她安全,宇文護不會傷害她嗎?”


  “朕發誓終有一天一定會親手結果宇文護的性命,隻要你肯放過南宋,我保證我會讓她一輩子幸福……。”“啊……”,高長恭一聽,你真真是無恥,竟然想要強搶別人妻子,想到這兒,手中長鞭虎虎生風直掃向武帝宇文邕,宇文邕一見知道蘭陵王不肯相讓,為今隻有一教高下了,手中寶劍出鞘迎麵而上,二人開始大戰,身後眾家兵馬也蜂擁而至,一場血戰大開,高長恭步步緊逼,想要直取宇文邕頭顱,然宇文邕一邊應戰一邊叫道:“南宋讓我在戰場上不可傷你,隻要你肯退下,我不會為難你……”。


  高長恭一聽,“你拿命來,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在此叫囂,我蘭陵王高長恭今天一定要摘下你的人頭,”這邊打得激烈,那邊安德王高延宗也是一鼓作氣想要衝破敵營救出王嫂,眼見著兄弟兩人越打越順,加上斛律光和段韶,北周的軍隊開始不敵,有節節敗退之相。但聽見後方突然傳來擂鼓回營的信號,北周軍隊開始後退,但武帝宇文邕卻還是不肯相讓,還是與蘭陵王死纏爛打不肯敗退,後方傳來相國宇文護的聲音:“皇上不可戀戰,小心身體!”一句話叫廝打的二人統統住手,回望那個陰險小人站在北周軍隊前方,二人心中都有些畏懼,害怕他做出什麽傷害南宋的事,所以也都不情不願的住手回營了。


  這邊老匹夫站在前方,一見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兩家之首統統停手,自是得意洋洋,看來那女人還是有些用處的。


  回到大營中,宇文邕問道:“相國為何要命令退軍,我軍並沒有完全敗北!”卻見宇文護捋著山羊胡笑道:“跟蘭陵王打仗不必急於一時,反正我們手中還有王牌,我們不妨好好跟他玩上一玩,畢竟這是蘭陵王人生最後的戰場了,還是讓我們為他留點印記吧……哈哈哈。”


  看著他的模樣,宇文邕恨得牙癢癢,但是現在不知南宋境況,自己隻能完全受製於他,別無他法!


  接下來幾天,北周軍隊好像玩起了貓捉耗子的遊戲,時常仗打到一半就退兵,這讓高長恭更是憤恨不已。斛律光更是火爆脾氣,多次叫罵但無人應戰,兩軍就這麽對峙著,忽然老天發怒,連日來暴風驟雨,讓渭河的水高漲不下,附近的城池遭殃,百姓四下逃命……。兩軍不再逗留,都置身於其中,忙著救援各自城中百姓。可是天災之後就是人禍,大水退去後,城中出現糧食短缺跡象,不但如此,城中百姓開始生病,接連傳染,大有擴散之意,雙方這才明白過來,怕是一場瘟疫已經悄悄靠近……


  蘭陵王命屬下把守城池,派人前去都城請求救援,而宇文邕那邊也是亂作一團,看著越來越多的屍體,想要撤退,但道路卻被瘟疫阻斷,這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能!眼見著瘟疫已經擴散到軍隊中,宇文護也害怕了。就這樣,這場渭水之爭變成了一個死亡圈,誰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身在周軍後營的南宋聽說之後也是焦急萬分,不顧瘦弱的身體來到大帳之中,見到有些驚慌的宇文邕,說道:“現在個城池之中的百姓如何?瘟疫的病源查清了嗎?”宇文邕見到南宋在此大驚,“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南宋苦笑道:“是相國大人來讓我看熱鬧的,想來他老人家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武帝一聽,當真宇文護是要置自己和蘭陵王於死地了,連南宋也牽連進來,這可如何是好?


  南宋看著他,自己找了座位坐下,對著他說道:“現在你馬上把城中的大夫都叫齊來見我,讓我問問他們究竟該怎麽做。”


  宇文邕看著南宋,不忍道:“你身體孱弱,還是少見那些整天與病患為伍的大夫吧!”南宋看著這位真心關心自己的北周皇帝,搖搖頭,“我現在也隻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幫到你們,我不想再有人死了……。”無奈的看著南宋,宇文邕下令城中大夫聚集在軍營外聽後差遣。


  一會兒工夫,百十號人聚集在軍營外,南宋身著長裙,頭戴麵紗來到眾人麵前,清了清嗓音說道:“眾位,我想知道這場瘟疫究竟是何緣由引起的……。”眾人互望著,卻不敢抬頭看上一眼說話之人,一會兒,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邁出,“姑娘,這場瘟疫是由天災引起,暴雨之後城中混亂,百姓家中的食物已經被毀之殆盡,饑腸轆轆,百姓自是各處尋找吃食,但這也引起鼠類橫行,試想人與鼠共食,哪有不病之理啊!”


  聽著他的話語,南宋甚是傷心,轉念:“你確定是鼠疫?”


  “回姑娘,老朽確定,……在50年前我就經曆過一場鼠疫,自是不會認錯,隻是這瘟疫來得快卻去得慢,每每要死上千人才方止啊!”南宋一聽心驚不已,上千人,這……也未免太……


  “老大夫可有良方?”老邁的大夫說道:“就算有良方也趕不上死的人速度快啊!”南宋一聽,一揮手,對眾位大夫說道:“我自會教城中百姓提高免疫力,來抵抗瘟疫,你們隻要專心配置藥材即可……。”說完轉身入帳,留下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回到大帳中,南宋對宇文邕說道:“你命人帶上預防的藥材到附近的城池中發給那些沒有得病的百姓,另外再空出一片地方讓那些已經生病的病人們住進去,然後每天派一些身體強壯的人去給他們發藥,然後把那些人住的地方外架起一隻大鍋,每天把他們穿過的衣物進行煮洗消毒,然後死去的人的屍體不要隨便亂丟,要及時進行火化,以免疫情再次擴展……”


  聽著南宋的方法,宇文邕大感意外,沒想到她也會懂得這些事,可是南宋卻說這隻是最基本的,根本就不是救命的方法。但是宇文邕還是聽從了南宋的意見,開始實施起來,很快北周這邊的疫情就得到控製,但是卻仍然沒有辦法消滅這場瘟疫,眾人不知為何,隻有南宋站出來輕聲說道:“如果你們想要這場瘟疫能夠確實消失,那麽你們必須要把這些方法告訴給對岸的北齊將士,否則這場瘟疫隻會持續下去,百姓會永無寧日!”


  北周的將士一聽自是不願意,但是宇文邕卻沉思良久,答應了南宋的提議,誰知宇文護突然出現,大叫道:“陛下,萬萬不可,這正是上蒼賜給我們最好的機會,在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好好利用,一舉殲滅北齊……。”


  南宋卻冷笑著,“你當北周的將士是鐵打的,明知對岸有瘟疫,他們還會自討滅亡嗎?”宇文護卻笑道:“就算我們不去攻打北齊,料想瘟疫也會要了他們的命……,這是天佑我北周……”


  看著這個陰冷的人,南宋怒斥道:“你以為你不去管他們,他們就會死絕?但是,你不想想,瘟疫將會長此下去,北周也休想有寧日……。”看著這名牙尖嘴利的女子,宇文護氣的胡須直抖,“為了我北周一統山河,死幾個百姓又如何?就當是為我北周的江山殉道……。”


  “相國可聽過一句話,誰能載舟亦可覆舟,百姓可以擁立你們為皇上,也可把你們的江山推倒……。”北周武帝宇文邕一聽大驚,南宋所言甚是,如果這個時候引起百姓暴動,那麽後果不堪設想。轉身對屬下說道:“一切聽永妃的命令,傳話下去,把北周的良藥和救命的方法都悉數告知對岸的北齊將領,就說是北周永妃娘娘對他們的恩賜……”


  可是屬下卻原地不動,偷眼望著變了臉色的宇文護,當真不知道該不該傳這個話,要是不聽相國的話,難保下個人頭落地的就是自己,但是這邊皇上的話卻又不能違背,這究竟如何是好?

  宇文邕看著這群欺軟怕硬的狗奴才,一時氣憤,一掌劈碎桌案,大喝道:“還不快去!”宇文護陰森森的目光看著武帝轉身對那幫人說:“陛下叫你們去,還不快去!”可是說話間眼睛卻始終盯著宇文邕,大有要把他碎屍萬段之意,一條不聽話的狗,留之何用!

  但是宇文邕卻不再害怕,細想自己三番兩次的反對與相國宇文護,想必他也不會再留著自己,到不如趁這個機會,在戰場上把這個老匹夫宰掉……究竟是鹿死誰手無人可知,但一旦回宮,自己將會是下一個宇文毓。


  看著這兩個對峙的豺狼虎豹,南宋直覺可能會發生什麽事,但是看著宇文邕的神態,怕是他也想除掉宇文護了,但是究竟他們誰能贏呢?看著宇文護,突然想起那個叫自己南宋娘娘的八歲孩童,一抹恨意又升起,決定要幫助宇文邕除掉這顆毒瘤,在這裏是最好的時機了,但是要怎麽做呢?


  想起在宇文護吃的預防藥中下毒,但是又怕他發現,畢竟他已經毒死過三個皇帝,怕他自己已成為下毒高手;那派人刺殺他?可是有誰能堅決的一刀斃命,讓他斷無生還可能?到底該怎麽做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北齊軍中,士兵們雖然仍然堅持把守崗位,但是後方的瘟疫卻是隨時都可能會蔓延到軍中,整個軍中人心惶惶,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具屍體,高長恭看在眼裏卻也無可奈何,雖然軍中每天都會發放一些草藥來抵禦這場瘟疫,但畢竟不是持久之計,後方的百姓如不及時救治,隻怕瘟疫會很快蔓延擴散到軍中,到時才是一場真正可怕的人禍啊!

  大帳內眾人苦思著,突然門外傳來一聲稟報聲:“報蘭陵王、安德王,北周派人帶來口信,願意奉上良藥一齊救治渭河兩岸百姓……。”


  “放屁,聽他們誆騙我們,他們會有這種好心?……”。斛律光吹胡子瞪眼睛的罵道。一行人甚是疑惑,北周怎麽突然會發善心?“回右軍的話,他們好像是說是北周的永妃娘娘體恤百姓,所以……。”


  南宋?高長恭一聽,一個箭步衝出大帳,“快讓來人進來,就說蘭陵王有請……。”眾人不明所以,難道蘭陵王真的相信北周那幫廝?隻有相願在一幫明白,也許這真的是王妃的意願,想起北周武帝宇文邕對王妃的癡戀,也許他真的會答應王妃的請求……,這也許就是天助北齊,一想起王妃能從北周武帝和相國宇文護手下救出蘭陵王,也許這場瘟疫王妃真的可以化解也說不定……


  一名北周武將來到大帳內,抬眼就見到一鬼麵坐在中軍大帳中央,滿身漆黑如夜,一雙冰冷的眸子直射自己,頭上一具麵目可憎的鬼麵,一頭如瀑黑發隨風飛揚,充滿帝王架勢的尊貴與囂張,冷漠的讓人不敢靠近,生怕下一刻那頭上鬼麵會突然覺醒,想自己撲來,到時恐怕自己會屍骨無存……


  看著來人畏畏縮縮不敢近前,高長恭不耐煩的緊皺眉頭,一手敲著身旁的椅案,磕磕……,聽著這聲音,那名將是更是害怕的不敢言語,段韶失去耐性,大叫道:“北周宇文邕到底要你來幹嘛,還不從實說來,更待何時?”


  那人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大叫道:“蘭陵王不要殺我,我,我是北周信差,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高長恭嗤鼻一笑,“我有要殺你嗎?我隻不過想讓你說話而已,你有什麽話就快說……”。


  聽罷,緩緩神,顫巍巍的說道:“我北周永妃娘娘乃是觀音下凡,她見渭河兩岸百姓深受瘟疫之苦,特此良方來解救百姓,今我北周境內瘟疫已得到控製,娘娘宅心仁厚,特命吾等把良方贈予蘭陵王,以解救北齊萬民之苦……。”說完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蘭陵王會說他胡言亂語,一掌劈了他。可是,良久,上麵並無聲音,倒是斛律光他們有些沉不住氣,叫道:“你北周的娘娘會救我北齊百姓?你騙鬼啊,再說一介女流,她懂什麽……”。


  “老哥哥,住口!我相信,把你的良方妙法告訴我們吧!”聽著蘭陵王沉穩的聲音,斛律光不相信他竟然就這麽輕易相信這個北周人,要是他們送來的是毒藥……那北齊可就……。剛想站起來反對,卻見相願說道:“你說的永妃是誰?”


  來人抬頭看是一名文弱書生,膽子倒也大了許多,提高嗓音道:“我北周的永妃娘娘乃是先帝宇文毓的寵妃,先帝駕崩後,陛下一直對永妃娘娘敬愛有加,現如今永妃娘娘隨王伴駕來到戰場上,想必等戰事一停,永妃娘娘便可得到陛下的寵愛,重新入主後宮……。”


  啪,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待眾人望去,已見碎成粉末狀的圓桌,蘭陵王起身向來人走來,陰惻惻的嗓音在空氣中回蕩:“回去告訴宇文邕,我蘭陵王的寶物我一定要奪回來,否則誓不為人……”。


  來人嚇尿了褲子,撒腿想向軍營外跑去,但是相願笑著臉對他說道:“你還沒有把良方妙法留下來,怎麽這麽一會兒就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了呢,嗬嗬……”。突然感覺這個白麵書生好像是閻王手下的白無常,那人哆嗦著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到相願手上,逃也似地離開北齊軍營……


  看著來人走遠,段韶有些遲疑的問道:“王,這,可信嗎?”


  高長恭仰天長嘯:“宇文邕,你欠我的我一定要你百倍償還!”說完精神萎靡的坐回太師椅上不再言語……。高延宗看著兄長,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相願看著自家蘭陵王,輕歎一口氣:“總之,我們隻有先試試這些方法了,也許真的會有用!”


  “尉師爺,連你也相信這勞什子的永妃說的話?”斛律光生著大氣嗬斥道。相願點點頭又搖搖頭,“永妃非北周永妃也,她定會幫助北齊,不會加害於我們……。”似懂非懂的聽著相願的話,眾人還想再問,可是相願卻不在說什麽,隻是傳令下去要軍中一部分將士按照信上所說去做,看看到底有沒有效果,究竟是不是北周害人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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