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過往
周延麵色蒼白的坐在樓道角落裏，一條腿伸直，一條腿蜷曲著。
好在薑迎住的地方是一梯一戶，周延即便失態也沒人看到。
薑迎踩著高跟鞋邁步上前，“大哥？”
周延聞言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頭，在看到薑迎的刹那自嘲的笑笑，“都開始產生錯覺了。”
薑迎擰眉，一股子酒味撲鼻而來。
周延看到薑迎擰眉，伸手去牽她的手。
薑迎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周延醉意上頭的酒意頓時清醒了大半，“迎迎？”
薑迎排斥的情緒在臉上一閃而過，“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周延從地上起身，但因為喝得太多，險些摔倒。
好在身側就是牆壁，他踉蹌的時候一手撐在牆壁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薑迎認識周延十多年，比認識周易的時間還要久。
這十多年來，周延儒雅、溫和、紳士，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
周延靠著牆壁而站，扯動嘴角笑笑，“你不是在錄製節目嗎？怎麽回來了？”
薑迎回應，“剛才處理了點工作上的事，太晚了，就回來了。”
周延點點頭，含糊道，“我不知道你會回來，不然……”
不然我不會來。
周延話到嘴前，沒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樓道裏空曠，兩人站了會兒，薑迎主動開口，“大哥，要進去坐坐嗎？”
周延抬頭，“方便嗎？”
薑迎，“都是一家人，沒什麽不方便的。”
薑迎說完，轉身往房門口走，伸出白皙的指尖按下密碼鎖。
房門打開，薑迎率先換拖鞋進門，走到飲水機前幫周延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幾上。
周延從門外踉踉蹌蹌的進來，在看到茶幾上的水杯時，笑了笑，“這套水杯還是你搬家的時候，我當初陪你買的。”
薑迎溫和又疏離的淺笑，“嗯。”
周延走到沙發前，拿起水杯淺抿了兩口，雙手緊握著水杯抬頭道，“你現在跟阿易還好嗎？”
薑迎，“還好。”
周延，“他要是對你不好，你跟我說。”
薑迎，“嗯。”
薑迎話落，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薑迎走到陽台前擺弄種著的花花草草，周延拿著水杯從後看她。
半晌，周延幹啞著聲音開口，“我……要訂婚了。”
薑迎擺弄花草的手一頓，轉過頭淡笑，“恭喜大哥。”
周延握著水杯的手收緊，“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薑迎，“沒有。”
周延垂眼，眼底泛起一抹猩紅，“周家所有人都以為你喜歡我。”
薑迎呼吸一窒，“抱歉，給你帶來了困擾。”
周延，“你，喜歡過我嗎？”
薑迎，“沒有。”
周延嘲弄的笑，“早知道你不喜歡也可以結婚，我當初就應該跟爺爺說我想娶你。”
周延喝多了酒，平日裏從沒說過的話一股腦的往外說。
薑迎站在距離他兩米之外的地方看他，臉上無喜無悲。
周延說夠了話，將手裏的水仰頭一口氣喝光，隨即站起身蹣跚著往門外走。
薑迎沒攔也沒追，周延走到房門口，手扶在門框上回頭，“下周一我訂婚，你跟阿易一起來參加。”
薑迎清淺回笑，“好，我轉告他。”
周延看著薑迎臉上客套的笑，如鯁在喉，過了許久，問了句，“那你會喜歡上阿易嗎？”
薑迎提唇，“大哥，你喝多了。”
周延倏地回神，笑的苦澀，“是，喝多了，喝多了。”
周延話落，邁步狼狽離開。
周延離開後，薑迎又低頭擺弄了會兒花草才回到客廳，彎腰拿過周延用過的被子放入洗碗機，轉身回了臥室。
這一晚，薑迎睡得並不安穩。
先是夢到了關蕾抽抽搭搭的哭，隨後畫麵一轉，哭泣的關蕾變成了薑母。
夢裏的薑母絲毫沒有為人母的慈愛，酗酒，打她，大吼大叫，哭的歇斯底裏。
年幼的薑迎咬著牙躲在牆角不吭聲，任由薑母往她身上打。
薑母打完她又抱著她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迎迎，你爸不要我們了，他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
薑迎其實特別想說他不要我們就不要了，我們自己也能活。
可夢裏的她蜷縮著身子不敢開口，生怕再遭來一頓毒打。
淩晨四點，薑迎從夢裏驚醒，一身冷汗，再無睡意。
早上八點，薑迎開車抵達一家心理診所。
薑迎停好車進門，前台小護士看到她微笑打招呼，“薑小姐。”
薑迎微微點頭，“於醫生在嗎？”
小護士回應，“在，不過於醫生現在有病人，你可能需要等一會兒。”
薑迎淺笑，“好。”
薑迎在這裏就醫多年，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
薑迎邁步走到一間休息室，有一名小護士給她倒了杯茶水。
薑迎道謝，伸手接過，喝水的時候明顯手有些抖。
小護士見狀，沒作聲，悄悄記在心底。
半小時後，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從外走了進來，看到薑迎，熟稔的打招呼，“薑迎。”
薑迎聞言起身，“於醫生。”
男人叫於政，薑迎的心理醫生，兩人認識前前後後差不多有六七年了，初見那會兒，薑迎還是個大學生。
兩人閑聊間，於政帶著薑迎回到了心理治療室。
於政十指交叉坐在辦公桌前，溫和的笑著看薑迎，“說說，什麽情況？”
薑迎深呼吸，“昨天我見了一個女藝人為了感情歇斯底裏，回想到了以前。”
於政點點頭，“我早跟你說過，讓你盡量避免這些場麵。”
薑迎，“這是我的工作，沒辦法避免。”
於政表示理解，視線一掃，看到了薑迎脖子上的吻痕，輕笑，“談戀愛了？”
薑迎注意到於政的視線，臉微紅，“沒有。”
於政笑笑，“忘了，你結婚了。”
薑迎沒反駁，“嗯。”
於政，“薑迎，我們倆也算是老朋友了，說實話，你的這個病想要徹底根治，還得需要你自身努力，你要相信，並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會不幸。”
薑迎扯動嘴角，“我忘不了高速路上的那場車禍，我爸媽就死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