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上山容易下山難
清晨的第一縷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打在了盤膝於樹下的慎二肩頭。
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慎二睜開了眼睛。
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經由汲取外界靈氣轉換而完全恢復的內元之氣，慎二感慨於這個時代的便利性。
天地間的靈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自己這點兒容量，基本上不用去在意內元損耗，因為隨時隨地都能充滿。
只是要注意並克制汲取的速度，不然自己的經脈跟身體承受不了。
這個時代的靈氣的密度實在是高到離譜，如果汲取的太勐可能會傷及本源。
鍛煉體魄慎二清楚，不過鍛煉經脈這種事慎二並不了解……原本是這樣的。
在經過幾次嘗試后，慎二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在故意放鬆神經，一點點放開天地間靈炁的汲取速度后，雖說事後經脈每一次都會受到不同程度損傷，但是傷勢恢復后能感覺到經脈比之之前更為結實！
韌性隨之上漲，經脈也被拓寬了不少！
這也是慎二一路走走停停的緣故，每一次都把自己內元完全榨乾，然後停下休息，根據經脈的承受程度，用精神小心翼翼地控制並加快汲取速度……
故意使經脈受損，然後老老實實地原地休息使經脈修復，同時恢復損耗的精神。
雖說像是自殘，但是慎二卻樂此不疲。
就連繫統也說慎二這是在作死。
方法雖然感覺很合理，但是在面對大氣中這種密度的磅礴靈炁時，若是控制汲取速度而高度集中的精神產生波動，可能就會因為控制不當從而留下不可修復的內傷！
「嘛嘛，別埋怨那麼多嘛，這不是沒事嗎？」
慎二不以為然地道，隨後撐著膝蓋緩緩地站起身來。
雖然自己這不似尋常方士的修行之道除了最初因為要打基礎而需要用到經脈納氣入門，之後的所有境界全都是跟靈魂跟精神有關的修行，但是難得有這樣的鍛煉經脈的機會，還是不要就這麼錯過比較好。
「感覺不錯，全恢復了。」
慎二自語著，隨即轉身向著西邊走去。
不到五米的距離，就是結界邊緣，慎二雖然感覺不到這種真神代大能所布置下的結界的存在，但是萬能的系統卻感知得到。
「真·神代神州遊歷正式結束！」
距離結界還有僅剩一步之遙時，慎二這般說道，換來的卻是系統的無情嘲諷。
把逃跑說成是遊歷，慎二是第一個。
不過，正當慎二即將將一隻腳邁出去之時，慎二莫名一愣，抬著一隻腳，怔怔地獃滯在原地。
緊接著，遠處傳來一聲焦急呼喚。
「慢著——！」
……
來人正是早慎二兩天來到結界邊緣，又沿著結界邊緣苦苦搜尋了兩天的玄女！
玄女仔仔細細上下左右無死角地打量著慎二，系統不斷提醒著慎二有大能降臨，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慎二依舊一動不動。
這時，突然聽得玄女哀嘆了一聲。
「竟然趕在最後一刻…」
當慎二意識恢復，身體也能夠自由活動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剛一清醒，慎二便發覺面前有一古裝女子正吃力地剝自己的衣服！
天啦嚕！發生什麼事了！
自己這是要被用強了嗎？
保持著原本姿勢不變的慎二暗地裡打量起這位御姐。
如火的赤發，纖細腰身，挺拔身姿。
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有著如墨的黑色眼童，細而不小、眼尾平滑上翹的丹鳳眼、挺翹的小鼻子，以及厚薄適中帶著幾分英氣的雙唇……
慎二驚嘆，又是一個完美的能打滿分的女人，是同之前遇到的小姑娘完全不同的溫婉的類型！
而且也不止是溫婉，慎二有種感覺，對方若是皺起眉頭嘴角上揚換個表情的話，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女武神！
還是第一次，慎二見到如此能將「母儀天下」的心胸…咳咳…的姿態跟英姿勃發、英姿颯爽結合的如此完美的女人！
沒有注意到慎二已經清醒的玄女，正用力地拽著慎二腰間束帶，希冀著能在慎二在徹底綁定羽衣前將羽衣從其身上扯下來。
當然，還得盡量保證這個男人的安全。
因為這次下山，師傅警告過自己，只能在關鍵時刻將兵法送去，切不可親自出手幫忙降敵以及殺人。
此時的慎二，看著面前說不清是在用力還是壓抑著力量的女人，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一個束帶而已，竟然解這麼久解不開！
……
「不…不好意思，我腿有些麻…沒有注意到你…」
假裝剛剛清醒，一個「不小心」環著玄女的纖細腰肢倒下去的慎二，抬起頭來看著身下的玄女尷尬地笑笑。
「你…你…你醒了……」
玄女此時獃獃地看著頭上的慎二，完美忽略了這個男人此刻正壓在自己身上這種事情，在意的只是慎二竟然這麼快就能醒來！
既然醒來就證明自己的羽衣…
已經重新綁定了！
完了，自己回去后一定會挨重罰的！
假裝起身，卻再一次的因為「腿麻」又一次的壓在玄女身上的慎二，再一次地摸著頭訕訕一笑。
「對不起，我有些用不上力。」
這時，玄女突然嘆了一聲。
「用不上力很正常，凡人若是穿上我的羽衣，最終都會力竭而死承受不住力量。」
嗯？
慎二腦瓜子一轉，很快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說自己身上的衣服可能就是身下這個女人的，再比如說……
自己可以以正當理由再繼續貼貼了！
好細的腰，好棒的手感，身上好香……
玄女此刻滿門心思都是回去之後究竟該怎麼跟自己的師傅西王母交代，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個表面上人畜無害的男人的一雙魔手正蠢蠢欲動，直到……
「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起身來著。一不小心碰到了……」
慎二連忙致歉，隨後演技大爆發，裝作不小心地摸了最後一把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緊接著，玄女紅著臉也站起身來。
也直到這時，玄女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被一個陌生的凡人異性壓在身上並被抱了很久的事實！
當然，因為比較善良單純的關係，玄女也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計較。
歸根結底，事情的起因並不是因為這個凡人的錯，而是自己的粗心大意才讓羽衣被人拿走，若是自己聽從師傅的話，也不會造成如今的結果。
而且，這個男人因為自己的原因，現在都快死了……
捕捉到玄女看向自己的眼睛中所蘊含著的澹澹憂桑以及眼角溢出來的那抹晶瑩，慎二是滿頭的霧水。
這個女人是被自己欺負哭了？
這一下，搞得慎二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些過分。
「你…你別哭啊，這次算我不好。」
聞聲，玄女眼中的不忍更加重了幾分，甚至還咬著嘴唇別過臉去，不忍直視。
這個凡人，明明因為自己的疏忽都快死了現在竟然還反過來安慰自己！
就沖著這份善良，凡人就值得！
凡人值得在神州大地生存下去！
這一刻，玄女突然明白了自家師傅的良苦用心，頓時百感交集，落下來的淚珠那是停也停不下來！
看著淚珠不停的玄女，慎二的表情愈發地古怪起來，同時又有些自責。
千不該萬不該去逗她的，逗出事兒了！
「系統，你聽說過在古代女子若是被男子觸碰到就必須嫁給其的說法嗎？這個該不會就是……」
系統：……
「那…那啥，你別哭，實…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負責的。」
慎二撓著頭別過臉去，扯了扯嘴角說。
一聽這話，玄女的淚水更加凶勐！
這…這個凡人竟然還說要負責！明明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來著！明明因為自己的原因此刻都快死了的說！好人啊！
「跟我走，我帶你去見我師傅！」
擦乾眼淚，玄女拉起慎二的手轉身就走。
這一刻，玄女下定了決心，自己回去就向師傅認錯，什麼罪名跟處罰自己都擔著。
但是這個好人，一定要讓他活下去！
慎二這時一臉懵逼，這速度是不是有些快？話說自己剛剛就是隨口那麼一說的權宜之計而已，這就要帶著自己回去見家長？
「不是，你等會兒，我覺得有點兒快。」
「必須要抓緊時間才是！」玄女道。
慎二心中驚呼，神代的女人太勐了！
「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無需準備，師傅一定都能搞定的！」
「我說的是心理上的準備！咱倆連名字都沒有互通不是嗎？至少先互相了解一下，然後試著相處一下，要知道只有長久的相處才能看清楚一個人！你要考慮清楚啊！這可是終生大事！不能這麼草率的！」
這時，玄女突然停下了腳步，停頓了大約兩個呼吸的時間，轉過頭來。
「儘管才剛剛見面，但是毫無疑問，你是值得神幫助的凡人。還有，我叫做玄女。」
「你說你叫啥？」
慎二一愣，不過緊接著便翻了白眼，失去意識的同時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個小時后。
依靠著一顆大樹的玄女，在看到枕著自己的大腿的藍發男人清醒之時，滿臉的焦急都被驚喜所替代。
然而這一次，慎二瞬間就爬起身來，沒有留戀哪怕一秒鐘對方的柔軟大腿。
「那啥…你…你剛剛說你叫啥？」
「玄女。不過現在不是說那個的時候，你再稍微休息一下吧。」玄女說，同時指了指自己的大腿，「靠著這裡就行。」
慎二沒有答話，而是正跟系統交流著。
「系統，你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玄女非山海經中的九天玄女？雖然我現在能感覺到她的神性異常高，但是這個時代有點兒本事的人不都有神性嗎？
她不是那個九天玄女對吧？她絕對不是那個九天玄女的吧！只是重名而已吧！快點兒回答我！告訴我她不是！」
系統：「對不起，宿主。系統也不知道。」
「你的臉色有些差，再休息一下吧。」
「我姑且問一下，您師傅的名諱是……」
接下來，慎二得到了一個死不願意聽到的名號——神山崑崙居西王母！
這一刻，慎二覺得自己大概是死定了。
「等你休息好后我就帶你去找我師傅，只有我師傅才能解開詛咒，救下你的性命！」
慎二：？？？
喵喵喵？什麼詛咒？什麼性命？
不是見長輩商量人生大事嗎？
……
奉命下山送外掛！外掛寄予玄鳥羽！
羽衣巧落他人手！歷史走向被更改！
這一刻，慎二徹底崩潰了。
尼瑪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啊！
自己竟然在陰差陽錯之下拿了本該助黃帝戰勝蚩尤的外掛！而且還調戲了在華夏鼎鼎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唯一女武神！
深諳一切兵法與軍事的女神，當之無愧的華夏真·最古·女武神！
「我現在磕頭認錯還來得及嗎？」
慎二突然問向系統，慎二心裡有數，就自己這修為去見西王母，大概一眼就能被看得透透的，等待自己的應該就只有死。
系統：……
「再休息一下我們就出發去見我師傅。」
玄女看著老老實實枕著自己的大腿的慎二輕聲地道。
沒錯，即便是死到臨頭，慎二也依舊沒有放棄貼貼，至少不能虧本！能跟九天玄女貼貼甚至能蹭對方大腿，死也值了！
「其實我有另一個方案。」
「嗯？」玄女歪了下腦袋。
「這個任務很重要吧？既然很重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一起完成它，羽衣跟我綁定的情況下我定能一點點地參透這些兵法策略！
在決戰之時，我會以玄女使者的身份代替你將它傳授給黃帝。當這件事徹底結束，我再跟你一起去見你師傅。」
「但是你的身體肯定撐不了那麼久的！」
「可以的！現在要是回去的話，可能會耽誤這件大事的！就算是要認錯受罰，也得先把自己的任務給完成啊！玄女大人！」
「這…」玄女一時之間糾結了起來。
「沒關係的，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了，我真的不會有事的。」
說罷，慎二彎起眼睛輕輕地笑了笑。
當然，表面上乖張溫柔，實則卻趁機深深地吸食了幾口玄女的體香，有點兒上頭。
見玄女依舊糾結，慎二果斷趁熱打鐵。
「我同你一樣，不希望看到這場決定凡人未來的戰爭出現任何意外情況，求求你了，就答應我這個有些過分的要求吧！」
這一刻，一向胸…咳咳，心都很軟的玄女心又軟了。
……
「宿主，你是認真的嗎？」
被玄女用手緊緊拉著，正以秘法快速穿越空間的慎二並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滿腦子都在想決戰到來之前的一個多月里自己能跟玄女在小樹林里朝夕相處每日貼貼…
「宿主，穿越世界的機會還有剩，系統建議可以逃回原來的世界……」
這時，慎二才漫不經心回答。
「不，咱們回不去了。話說你還真夠遲鈍的，難道就感覺不到籠罩整片神州大地的結界究竟有什麼作用嗎？」
「宿主可是感知到了什麼？」
慎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打心裡長嘆了一聲。
「總之，我只知道我的本體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神州大地的結界的，至於是因為什麼我也說不準，結局是死是活也不確定。」
「系統還有一個問題，您在那時候暗地裡用了影分身，並用所有精神力製造了精神體注入了影分身中導致自己脫力暈過去，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呢？」
沒錯，那時，慎二在即將邁出結界的那一刻便知道到了自己無法出去的事實， 而那時正好是羽衣綁定時間，超大量的知識在一瞬之間鑽入了自己的識海之中！
那也是導致自己一時之間呆住的原因。
在玄女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慎二便在暗地裡使用了影分身，並在暗地裡將身上所有的精神力都注入了進去。
這也是慎二在那時真的暈過去的原因。
根據剛剛得到的影分身的反饋，在其觸碰到結界的那一刻，自己跟影分身之間的聯繫就徹底斷開了。
是出去了因為結界的原因感知不到，還是因為一些意外情況消失，慎二並不知情。
「沒什麼，想試試看分身能不能出去而已。」
……
此時，籠罩整個神州的結界外。
慎二，或者說由所有的查克拉製造的影分身與所有精神力融合的慎二分身，正皺著眉頭靜靜地注視著面前的透明結界。
分身確實出來了，但是出來后就沒辦法再進去，而且更為要命的是，慎二分身能感覺到通過結界的自己，關於裡邊的記憶正在不受控制地一點點被抹去。
目前，已經連夸父的長相都記不清了。
本體沒辦法出來，分身沒辦法進去，分身出來還會被消除記憶。
「希望本體能早點兒注意到這個局就是針對他自己的吧…」
嘆了一聲，慎二轉身就要走，畢竟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去烏魯克跟西杜麗在夜裡借著月光聊聊天。
不過……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影在這時十分突兀地出現了慎二的面前。
山中老人——哈桑·薩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