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開戰!
上古奇書《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
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向。
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
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
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
魃不得復上,所居不雨。
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
叔均乃為田祖。
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決通溝瀆。
乘著一隻巨大黑烏的慎二(折路),腦子裡不由得想起山海經中記載的這個明顯神話了的黃帝蚩尤之戰,心中不由苦笑。
記載非常之短,簡直就好像是隨隨便便就贏了一般,但是實際上呢?
慎二掠了一眼下方烏泱泱一片,正在急行軍的就像是凶勐黑色海洋一般的獸潮,只能說……密集恐懼症慎點!
超過千萬,可能達到億計的獸潮,全部手持金屬兵器的數百萬九黎族眾,高若山巔行起路來地動山搖的遠古巨人夸父一族,以及…包括蚩尤在內的三十七位魔神。
沒錯,蚩尤今日回歸了。
今天這個日子西王母以及玄女稱之為天定之日,蚩尤所在的九黎陣營卻稱之為天命之日,根據以往聽到的信息,慎二能猜到個大概,那就是蚩尤自認為自負天命,就跟某超級英雄系列電影中的那個紫番薯一般。
今日起早,蚩尤,這個慎二努力至今日一切都為了暗算其的對象十分突兀地回到了九黎,並輕飄飄地下達了命令。
大軍開拔,直指冀州,滅絕人族!
雖然早就想到自己遲早會見到蚩尤,但是慎二在看到蚩尤第一眼是還是有些驚訝。
因為,原本慎二根據魔神們的一些隻言片語與腦海中構思出來的蚩尤的模樣,跟真正的蚩尤完全照不上號!
說好的耳鬢如劍戟頭如角呢?
說好的銅頭鐵額、人身牛蹄,四目六首呢?
全都木有好不好!
一襲被洗的發白的麻布衣物,體態與自己相差無幾,表情和善,性寬和,寡言語。
總是在淺笑,心思讓人琢磨不清。
外貌上也就二十五六歲,龍章鳳姿,天資自然。
說是魔神,慎二感覺後世的儒生兩字更加適合蚩尤,若是讓其再拿上個扇子,那就是妥妥的一介才子儒生了。
而且,還不止這一處怪異。
之前聽說這蚩尤最強,但是今日一見,慎二總覺得這蚩尤似乎不如斷修,甚至可能連自己連任何一位魔神也不如!
一路上,慎二不僅一次發現了蚩尤所露出來的破綻,或者說蚩尤全身都是破綻!
一擊斃命的弱點,慎二不止一次找到可以得手的絕佳時機,但是最終都沒有下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情況!
雖然披著折路的皮,有折路的氣息做掩護,但是慎二也沒有直接去試探蚩尤,只能旁敲側擊地詢問其他蠢弟弟。
而且還因為折路原本的人設不敢多問,唯恐說的多了也有可能引起懷疑跟猜忌。
但是,得到的卻是幾乎一致的:大兄已得天命、天命所歸等言論。
所以說天命到底是個啥啊?
慎二有些崩潰,卻沒有追問,因為這些個蠢弟弟們也不知,就知道這個詞而已!
天命,天命,大道……
根源??
慎二一邊凝著眉頭目視遠方,裝模作樣地帶著路,一邊暗地裡思索著。
許久,慎二心中一驚。
這個蚩尤該不會真參透什麼究極無敵,類似於中的大道(外掛)了吧?
難道說是……
想到這裡,慎二心中一緊。
「宿主,建議您緊急逃生避難,雖然當前此世有異,空間混亂,但是若能成功逃離,未必就等不到空間穩定之時,到那時,便可藉助系統成功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明面上死了一次,但是系統依舊「不離不棄」沒有脫離慎二而去。
心中輕嘆了口氣,慎二抬眼輕瞥了一眼無盡蒼穹,輕嘆道。
「算了,這一次就不逃了。」
「為何?」
慎二沒有回答,而是埋頭乘騎黑烏,向著不知不覺已經超過自己的先鋒部隊快速而去。
同一時間,有熊之城,有一人也如同慎二剛剛一般,平靜地看著蒼茫蒼穹。
城中偏僻一角,有一片無人打理的荒廢竹林,竹林深處有一廢置小屋,慎二很早之前從前線偷出來的黃帝就被安置於此處。
知道這裡,還知道黃帝就在這裡的只有慎二、力牧以及黃帝的幾位妻子,平日里,也一直都是黃帝的幾位妻子輪流於無人之時到這裡來照顧昏迷中的黃帝的。
而就在這麼一個關鍵時刻,昏睡了許久的黃帝終於是醒來了……
「地,才剛剛蘇醒,還是再歇息些罷。」
緩步走來,出聲規勸的婦人正是黃帝之妻嫫,被後世稱為嫫母亦或是嫫祖,酒與鏡子就是其的發明。
黃帝不語,只是靜靜地望著那片蒼穹。
忽然,一條丈粗的玄黃真龍十分突兀地自黃帝周身顯出身形來,將黃帝環繞其中。
而直到這時,黃帝方才開口。
「嫫,你見過那孩子了嗎?」
夫婦多年,早已心意相通的嫫輕點了下頭,答道:「嗯,只是不知他是何人。」
聽到這裡,黃帝輕輕地揚起嘴角,轉過身來的同時,由氣所化的玄黃真龍也帶著黃帝緩緩升空。
「他是數千年後的人族子孫。」
只此一句,也只需這一句。
再接著,黃帝乘黃龍遠去,風雨不阻。
嫫祖並未阻攔,即便這場戰爭的結果,早已數百年前就已經被黃帝與夢中推演得出是徒勞必敗之戰,但是,也無悔。
……
午時,冀州的郊野。
以假黃帝、神農為排頭的百萬人族兵士正嚴陣以待,黃帝神農身側,便是力牧風后倉頡赤將等一眾能臣。
黃帝往後,是依舊沒什麼精神的抱著芬芳心不在焉悶悶不樂的青衣以及軍師陳宮。
「來了。」
率先瞅到敵方空軍——烏泱泱一片黑烏大軍的神農氏說。
……
兩軍對壘,面對數量與自己近乎百倍的九黎,黃帝一方的羸弱人族並無怯意。
唯一有些心虛的,可能就是被足足三十多位魔神目眥欲裂緊緊盯著的力牧了。
「這小子究竟是怎麼把仇恨拉這麼穩的?比我可強多了啊。足足三十多位魔神的殺氣竟然全都聚集在他一人之身,佩服。」
芬芳瞪著死豬眼開口,也算是緩解了一下雙方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力牧:……
「諸位將軍,衝鋒之時一定要記得散開,切忌不可被圍,敵眾我寡,一旦被圍困,我們就徹底沒有任何希望了!」
陳宮小聲地提醒著,而聽著的幾位將領同時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姬軒轅,明知結果,卻還迎戰,是故為何?」
突然,蚩尤的聲音隔著兩軍之間的半里地傳了過來。
「為人族。」黃帝澹澹地回了一句。
「人族必滅,你不懂其中奧妙我不怪你,但卻妄想以一人之力抗擊天命,實乃愚蠢。」
「蚩尤,你我因為人族鬥了數百年,今日也該分出勝負了!來戰!」
「來戰?呵呵呵…好!看在數百年的交情上我就應你一戰!修!」
聽到傳喚,站在蚩尤一旁的斷修向前一步,高高舉起一枚牛角。
同一時間,黃帝那邊的鐘鼓隊也準備完全,也就是傳說中的傳的很神的由雷神的骨頭,以及雷獸的皮做成的大鼓。
而實際上,就是普通的鐘鼓,由木頭以及牛皮製成。
伴隨著號角聲以及震耳欲聾的鼓聲,這一場默契到不需要任何前奏,決定神州人族未來的史詩大戰開始了……
然後……
噗!
「唔!」
利刃劃破皮膚的聲音,男人的輕唔聲幾乎同時響起,再接著,一個身影便以極速從蚩尤陣營中飛了起來,落地之後,滑行數十米才得以停住。
嗤——!
「呼…呼…呼……」
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的戰場,所有人都將視線鎖定在了那個脫離蚩尤一方的身影之上,求圖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在這安靜下來的戰場中央,那男子的喘息聲極為清晰醒耳。
「看什麼看?刺殺失敗,直接開拔把!」
剛剛的那一瞬暗殺失敗,捂著失去一條手臂臂膀的慎二,站起身來的同時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同樣失去一條臂膀的,還有敵人之中的斷修,剛剛電光火石之間,慎二盡全部之力偷襲了蚩尤…一旁的斷修。
不過,只得手了一邊臂膀。
斷修實力太過變態,即便慎二已經在其最不可能反應過來的兩軍即將決戰之時,甚至還爆發了全部的速度,還運用了並不太熟練的空間法則進一步縮短距離壓縮時間讓自己的前搖時間無限接近於零,最終卻還是失敗了。
斷修的反應速度以及動手前搖時間,比之自己還要短上數倍!比自己更加接近零!
或者說,幾乎等於零!
力道勝過夸父巨人,捕捉不到動手之前的任何前搖,對方几乎是在瞬間便挑飛了自己舉著武器的右手!
這是個…強大的敵人!
這時,斷修獃獃地看著自己剛剛在感覺到危險之時隨手反擊切下的手臂,以及自己那被對方後補的左手刀消去一條手臂,顯露出血肉的臂膀,像是愣住了一樣。
許久,斷修才開口問向面前的慎二。
「路,這是為何?」
「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如果問的是為什麼刺殺的是你而不是蚩尤,我只能說選擇你是我的直覺,蚩尤他…現在還不能死。不過失敗了,你比我原本想象中的還要強。」
說著,慎二伸手接住了剛剛被自己挑飛到天上的斷修的手臂,想也不想便摁到了自己的右邊臂膀上。
伴隨著呲呲呲的一陣白色煙霧,手臂完美的跟慎二的傷口處契合。
這也得虧慎二這麼些日子一直都在用魔神之軀體,不知不覺磨合到魔神的軀幹都能湊合用的地步。
「我問的是為何要背叛!」
「背叛?你搞錯了我可從來沒有背叛過。」
說著,慎二向後一跳,跳到了炎黃二帝之前,正式歸隊。
「你也跟敵近一樣背叛了我們嗎?」
斷修的聲音冷靜地可怕,即便是慎二背後也止不住一涼,直覺告訴慎二,這一位才是這次戰爭中最為可怕最為恐怖的一位!
「都說了,我從未背叛過,不過我說的是人族。」
此時,於這種緊要關頭,半張著嘴巴吃了好一會兒瓜的神農氏剛要開口,卻突然看到己方有兩人快步走向了慎二。
「主公,我不懂,明明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直取蚩尤項上人頭?反而去刺殺一個無關緊要的斷修?」
「好兄弟!嚇死我了!剛剛要不是你突然跳出來那些魔神就全都沖著我來了!」
面對黑臉問責的陳宮以及一臉激動的力牧,慎二一臉無奈地擺了擺手。
「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起說話?話說原因我剛剛不是解釋過了嗎?」
「主公?」
青衣懷裡的芬芳聽到了某個非常刺耳的關鍵詞,露出極為怪異的表情。
「不會吧……」
「那個,這位壯士,你究竟是…」
神農氏開口問向慎二。
「好久不見了,老爺子。」
慎二咧著嘴隨意一笑,而後豎起兩根手指作勝利狀,在所有與自己相識之人的瞠目結舌之下,一點點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老爺子,我這些日子真的已經儘力了,如果這場戰爭失敗的話,可別怨我。」
「你…你…」
神農童孔顫抖,獃獃地看著慎二,而後……抄起拐便砸了下去,一邊砸還一邊罵。
「渾小子!你讓小魃流了多少淚知道嗎?!還活著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你…」
「二…二郎…」
青衣顫抖的聲音讓神農停住了動作。
「青衣,對不起。」
慎二話剛剛說出口,青衣便撇下芬芳一頭栽進了慎二的懷裡,大聲嚎啕了起來。
雖然很心疼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孩,但是慎二深知此時並不是可以卿卿我我之時,也就當著兩軍的面吻了兩分鐘過了把癮后便重新轉過頭來看向沒有動作的敵軍。
「你這小子還真是命大,這都不死。」
踩著小碎步幽幽而來的芬芳說,隨後一躍而起再一次地跳進了青衣的懷裡。
「不過想來也是,能把魔神搞得雞飛狗跳的也就只有你了。」
「也沒什麼用。」慎二嘆了一聲,隨後抬起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