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俞盛親她了
兩人出門沒多久就注意到鬼鬼祟祟跟這他們的俞周氏,柳芷大概猜到她想幹啥,無非是想跟著他們看賺錢的法子。
反正她也得不了什麼好,就沒有放在心上。
雖然這會太陽出來了但地面還是有些濕潤,地里就更不要說。
窄窄的地坎上坑坑窪窪積著雨水,印著不知道多少人走過的腳印。
柳芷一個不留神差點在地坎上滑了,好在後面的俞盛及時扶著了她的肩膀,男子低沉的聲音,「踩邊上。」
他停頓了一下,「要不要我背你?」
他可以直接背,但柳芷肯定會不自在,到時候會避著他。
柳芷自小就沒人背著走路火,想也沒想就搖頭,「不用了,這點路沒啥。」說完就往前面走了。
看著女子不解風情的背影,俞盛無奈又覺得好笑,也沒有說什麼,跟在她身後半步,防止她摔倒。
俞周氏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上地坎沒幾步就摔地里了,吃了狗啃泥,慘痛叫了一聲,「哎喲。」
俞盛和柳芷聽見聲音自然看了過去,老婦人栽到別人家的地里,一時半會爬不起來,有些滑稽好笑。
兩人都沒有要拉她的意思,沒一會就走遠了。
雨後的薺菜很嫩,還有不少的地皮,兩人分開撿,撿了一兩個時辰,太陽下山了才往回家的路走。
半路上碰見了背著簍子的許花,背簍里裝了不少的薺菜,一看就是她也出來弄野菜了。
俞盛大步跑了過去,接過她的背簍,微微不贊同道:「娘,你怎麼出來了?」
「睡醒了沒啥事干,我沒事,你放心,娘幹了一輩子的農活了,弄點野菜又不費什麼力氣。」
許花示意他別擔心,隨後又小聲道:「你阿奶把腳摔斷了,被人抬回去了。」
俞盛沒什麼反應,「嗯。」
明顯不會管什麼。
許花就沒說什麼了,想起俞河想吃麵疙瘩就道:「中午有些肉渣,等會吃麵疙瘩吧。」
「好。」
俞盛扭頭見柳芷跟在後面,他停了下來,低沉又道:「過來。」
柳芷微微抬眸,示意怎麼了,等她走過去了,男子粗糙的大手就拉住了她。
頓時她愣了一下。
旁邊的許花倒是挺歡喜小兩口子親熱,找了借口,就急急忙忙趕回家了。
等看不見她人影了,柳芷「咳」了一聲,解釋道:「我能自個走,你不要擔心。」
「是我想牽。」
俞盛說完耳朵從耳垂紅到了而尖,明明很緊張,卻還是拉著她的手沒放。
聞言,柳芷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視線看向別處,故作鎮定道:「那你牽吧。」
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
院子
一到家,俞盛就去廚房做飯了,柳芷坐在院子里弄地皮,許花跟著一塊弄。
等麵疙瘩好了,兩人也弄得差不多了,泡在了水桶里,等會吃了飯再弄起來,俞河似乎很喜歡吃麵疙瘩,吃了兩碗。
洗碗的時候,柳芷就同俞盛說道:「明個多買點麵粉回來,爹身體還吃不消,我們買細麵粉吧。」說完就把洗好的大缽放碗柜上面。
但身高明顯不夠,墊了幾次腳都不行,剛準備轉身去找個凳子,一道黑影投了下來。
緊接著手裡的大缽被拿走了,整個人被堅硬的胸膛抵在了碗櫃邊上。
男子特有的氣息夾著一絲汗味,並不難聞,反而有些讓人安心。
柳芷有些不自然的扭頭,下一刻,頭頂就想起男子的聲音,「下次這些事就放著,或者喊我一聲。」
「好。」
柳芷見他往後退了一步,就想走開,然而男子突然彎腰湊了過來,她還沒什麼反應,唇上就有一抹溫柔,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大概是見女子沒有抗拒,他的舉動漸漸強勢了起來,似乎想要將她拆之入腹。
柳芷不是沒有抗拒,是愣住了,畢竟她這個大老爺們哪有被人親過,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喘不上氣了。
饒是這種情況她都還想著俞盛的腳,只微微推了一下他。
俞盛鬆開了她,眸子染著明顯的情愫,似乎久壓已久,他沙啞道:「出去歇會吧,廚房的我來收拾。」
柳芷不知道自個臉頰紅沒紅,只知道臉燙得嚇人,「嗯」了一聲,就出了廚房。
一到屋裡,腿就有些軟了。
娘的,這比刀架在脖子上還讓人得勁!
等都收拾妥當上床了,夜色已經很深了,透過窗外清晰可見繁星點點。
感覺到身側不自然的翻轉,俞盛低聲安撫道:「我暫時不會碰你。」
只是暫時,知道她還沒適應這種場面,他能等,等了七八年了,再等些日子他也能等。
只要是她。
在他說話的同時,女子頗有些英勇就義的聲音響起,「你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柳芷不是不害臊,只是覺得既然都答應當他媳婦了,同房這事遲早的事。
她倒沒有去考慮日後俞盛若是要休她,或者怎麼樣,這些不在她考慮的範圍。
她現在能大大方方應,日後也能大大方方的走。
再則,俞盛二十多年沒碰過女子,咳,再憋就憋壞了。
頓時,兩人都沉默了一下,俞盛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語氣掩不住的歡喜,「不急,等你適應了來。」
他停頓了一下,「我的腿還沒好,會影響同房。」說到最後帶著明顯的慾望。
柳芷突然想起軍營里的漢子說的一句葷話:這漢子一開葷,能耕十畝地。
俞盛二十幾年了,她能受得住……
屋子裡一時間很安靜,過了很久,柳芷又聽見身側傳來的聲音,「像夢一樣……」說完腰上的手收緊了一些。
柳芷抿了抿唇,堅定道:「不是做夢。」
聽見這道聲音,俞盛的思緒回到了進入軍營的第三天。
他常期吃不飽飯導致身形瘦弱,軍營不少士兵喜歡欺負新兵,他看著好欺負,別人就開始找他麻煩。
那天有四五個士兵指示他去給他們洗腳,他直接拒絕了,頓時四五個士兵圍著他打,讓他根本反抗不了。
疼得他感覺下一刻就要死了。
那個時候他想著死了也好,死了這輩子就解脫了,他不用再回到家裡了,爹娘也不會因為他而被阿奶阿爺他們打罵。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讓人討厭。
明明他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隨即一道威懾的聲音響了起來,「停手!」
頓時身上的力道減輕了,他微微睜眼,模糊的視線中女子坐在馬上,俏麗的面容帶著嚴肅和生氣。
緊接著她利索的翻身下馬,一晃神,她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還能站起來不?」
他緩了好一會,才伸出來手,拉住了面前的手,那隻手帶著厚重的繭子,卻讓人感到安穩。
女子拉起他后,沉聲道:「還有沒有力氣?」
他不明白女子為什麼這樣問,但他看著她的臉,還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就聽見女子威懾的聲音,「有力氣就好!他們怎麼打你,你就怎麼打回去!」
「不要怕,死了我給你擔著。」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做主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那裡人身上招呼,最後筋疲力盡才停了手。
他知道他沒有什麼力氣,打不痛這幾個人,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解氣。
第一次到了有人護著他了。
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誰欺負你都不要怕,使勁打回去,可以死,但絕對不要屈服,聽見沒有?」
女子分明跟他差不多的年齡,但眼神的堅毅是他從未有過的東西。
「聽見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緊接著女子抬腳就踹了欺負他的士兵們,她的動作利索,帶著一股狠勁,頓時士兵們一個勁的喊將軍饒命。
他才知道這個女子是將軍。
……
雨後的太陽格外的熱,還沒到辰時就已經快將人烤化了,還好柳芷擺的攤子在樹下,薺菜還沒怎麼焉。
她灑了一點水后,看著其他人熱得拿著東西遮擋,就擔心俞盛會不會被曬暈,剛準備想去找他,一名絡腮鬍子的男子站到了面前。
就是前日摸她屁股的漢子。
他一臉兇相的盯著她,粗聲粗氣道:「還老子銀子!」
柳芷絲毫不懼怕他,只是將薺菜弄到身後去了,擔心他一腳踢翻了,她反問道:「什麼銀子?」
「別給老子裝蒜!拿出來!」絡腮鬍子男伸手就想來扯她,柳芷剛準備給他一拳,突然絡腮鬍子男就被人扯到了地上。
看清來人後,她微微愣了一下,是斷了一隻手的李貴。
李貴雖然斷了一隻手,但神情很兇,畢竟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絡腮鬍子男看見他還有些害怕,爬起來就跑了。
李貴「呸」了一聲,隨後看向柳芷,粗聲道:「你相公呢?」
「在鎮口賣涼水。」
柳芷倒沒有說不喜歡這個人,李貴怨她很正常。
畢竟沒了手,還沒有銀錢治病。
聞言,李貴就沒有說什麼,在旁邊找了塊地坐下了,很快看向跟在他後面的女子,他凶道:「自個找地方坐。」
女子李金氏怯怯的點了點頭,隨後走到了柳芷的旁邊,小聲安撫道:「別怕,我相公在這裡看著。」
柳芷看了兩人一眼,最後目光又落到她手上的青紫,抿了抿唇,「他打你?」
李金氏立馬搖了搖頭,估計是怕李貴聽見,她聲音又小了一些,「他不會打我。」
「是我娘打的,她想我跟李貴和離。」說到最後有些難受。
柳芷剛想問為什麼,就有人來買薺菜了,她連忙去招呼人了。
今個俞盛賣得比較快,過來看見李貴他們還愣了一下,隨後大步走到柳芷身邊,擔心道:「沒事吧?」
柳芷搖了搖頭,解釋道:「前天偷我們銀子那個漢子來找麻煩,他幫我趕走了。」
聞言,俞盛皺了一下眉頭,這時,李貴站了起來,「既然你回來了,我就走了。」
說完看向李金氏,又道:「你就在這裡,一天摸摸索索。」
「我……」李金氏還沒說完,李貴就拉著臉走了,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
李金氏嘆了一聲,見柳芷看著她,她擠出一抹笑容解釋道:「別看他凶,其實他就是想我歇著。」
「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是手臂沒了,村裡一直風言風語,他脾氣才暴躁的。」
柳芷之前就猜到了一點有手臂的緣故,她抿了抿唇,「你娘因為他手臂沒了就要你們和離?」
大概是兩人的相公都是打仗受了傷,李金氏也沒有瞞著她,有些難受道:「嗯,我娘嫌他手沒了,賺不到什麼銀錢,我會吃苦。」
「其實我從嫁給李貴都沒吃過什麼苦,臟活累活都是他在干,以前他手好的時候,他還會幫著洗衣裳,就算去了軍營,他也時不時讓人寄東西回來。」
「他現在知道連累我,一直對我很兇,想把我趕出去。」說完眼眶就紅了。
柳芷拍了拍她的背,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畢竟罪魁禍首就是她。
要是撫恤金的事情落實了,李貴心裡也會好受許多。
她知道現在自責也沒用了,主要是怎麼儘快彌補他們,沉默了一下,「過些天,我家要建房子了,你問問李貴願不願來幫忙,一天五十文。」
她沒有報太多,多了李貴肯定會懷疑,到時候再找機會接濟他們。
現在她需要更多的銀子了。
她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士兵像俞盛和李貴這樣。
李金氏一喜,有些激動,「謝謝,我回家就問問他。」
她知道俞家在幫他們,但是現在他們確實要靠別人幫忙。
娘家一直嫌棄李貴沒有出息,賺不到銀子了,對她很不滿。
要是李貴能有活了,爹娘他們就不會想著把她嫁給別人了。
過了好一陣,李貴扛著一張桌子回來了,李金氏連忙想幫他抬,頓時李貴移開了,凶道:「要你抬,趕緊走。」
也沒跟俞盛他們說什麼,扛著桌子就走了。
俞盛看著旁邊的女子低眉,看不清她在想什麼,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要急,都會解決好。」
柳芷鼻尖酸澀,她不是愛哭的人,但在這事上,她總是忍不住,最後埋進了男子的胸膛里,帶著幾分隱忍的梗咽,「俞盛,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