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許安城要亂了
俞盛低沉道:「娘,沒事,我看著的,那邊有賣粉糕的,要不要吃點?」
「給爹娘買點吧,出來都嘗了一下。」
柳芷說完就過去買粉糕了,旁邊賣炒栗子的,她也買了點。
俞河不想他們亂花錢,「你們想吃就買,我們不喜歡吃這些。」
見他不拿,俞盛從柳芷手裡拿過來給他了,「趁熱吃,不用擔心銀錢,我會掙。」
柳芷附和道:「爹娘你們不要擔心銀錢,家裡現在也有了,我們一家子不幹活也能活一輩子。」
一家人逛了一圈才回了客棧,葯也熬好了,俞盛微微抿了一點,感覺不燙才給柳芷。
隨後就去包袱里找蜜餞,等她喝了就給她。
柳芷接過來吃了,笑了笑,「真的喝葯不苦。」
俞盛沒有說話,把碗放在桌子上,這時,小二敲門進來了,提著熱水來了,「客官,你們的熱水。」說完就出去了。
俞盛鎖好了門,他看向柳芷,「擦一下吧,等上了府城就洗一下。」
柳芷點了點頭,她看了周圍一眼,沒一點遮擋的,「你先洗。」
俞盛含笑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我洗了,等會我也看得到。」
「我背對,不看你。」
見他轉過身了,柳芷就放心了,倒不是矯情,就是兩個人脫了面對面,多少有點尷尬。
她剛褪下衣裳,就聽見後面傳來腳步聲,她猛的扭頭,對上男子深邃的目光。
她連忙抓起衣服遮住前面,不自然道:「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我幫你擦背。」
俞盛微微彎腰,親了她一下,認真又道:「媳婦不要跟我見外。」
柳芷「咳」了一聲,「不是見外,只是光著不好。」
俞盛沒說什麼,拿了她的衣服,隨後擰了帕子,「我給你擦了背就走。」說完幫她擦了背。
柳芷剛想說什麼,有什麼落進水桶,隨後身子就凌空了。
下一刻就到床上,看著俞盛的脫衣裳她就明白他要幹什麼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心裡真的有些佩服他的體力。
「你不累嗎?走了大半天了。」
俞盛眉尾微抬,「不累。」
……
第二天下午,柳芷才醒了,許花和俞河都出去逛了兩圈了,還給她帶了不少的吃食。
要不是柳芷臉皮厚,都有些坐不住了,明顯昨個晚上就幹了什麼。
吃了一些東西填肚子,幾人就往府城趕路了,趕到府城已經夜裡了,不過好在城門沒有關。
幾人就在附近找了客棧,明個一早再往其他地方走。
第二天,辰時,幾人又坐著馬車往府中走,那邊要熱鬧許多。
許花和俞河看著外面的院子,鋪子,許花忍不住咂了咂舌,「我的娘,府城也好了。」
柳芷看了一眼外面,笑道:「娘要是喜歡,我們也可以搬到府城來。」
許花連忙擺了擺手,「看著是好,但我們不自在,在鎮上就很好了,有說的伴。」
柳芷點了點頭,過了一會,馬車就停了下來,俞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就在這裡住了,再過去一些,就不好找地方了。」
柳芷出了馬車,隨後把許花和俞河攙扶了下來,俞盛把東西拿下來,跟門口的小二交代了幾句就進去了。
要了兩間中等房。
坐了大半個時辰了,俞盛就讓許花和俞河休息一下,等會再出去。
柳芷在房間打起了拳,幾天沒練了,俞盛看著她練,過了一會,他忍不住道:「媳婦,我們比一下。」
柳芷爽快應了,「把桌子挪開,打不過我不準哭。」
最開始她打不過俞盛,但現在應該沒問題。
俞盛哭笑不得,「好,媳婦,我們打賭如果你輸了,我們晚上就同房,如果你贏了,我們就不同房。」
哪有拿同房當賭注的,不過柳芷應了,「好。」
把桌子挪開了。
柳芷沒跟俞盛打招呼就襲了上去,俞盛反應也快,一時間兩人對打了起來。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口子打架了。
幾個回合下來,柳芷就沒多少力氣了,男子和女子體力相差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特別是柳芷這副身體比她的弱多了。
她收手道:「我輸了。」說完倒了一大碗水喝。
俞盛拿了帕子把她額頭上的汗水擦了,隨後又給自個擦了,「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再鍛煉幾年就好了。」
他停頓了一下,「不要急。」
「我不會急,這玩意急了也沒用。」柳芷示意他放心。
心裡壓著的那些事,她比誰都急,但是她不會猛頭亂來,她不是一個人。
她有俞盛。
還有她爹要是知道她冤死,什麼都沒查清楚,肯定會把她拍回來。
俞盛沒有說什麼了,歇了一會,「我們出去吧,聽說今個有湖上有畫舫,我們去坐吧。」
柳芷點了點頭,「來了就帶爹娘他們玩個遍。」
府城的湖特別大,一眼望不到頭。
有好幾艘畫舫,一個人半兩銀子,許花和俞河嚇得不肯上去,最後俞盛拉著他們才上去了。
上去了許花還在念念叨叨:「半兩銀子,都可以吃大半個月了。」
柳芷忍俊不禁,拉著她的手,「娘,好好看,不然銀錢花了,也沒看到。」
俞盛看見了什麼,帶著柳芷去了船頭站著,這會日頭上,煞是好看。
怕柳芷掉進水裡,俞盛攬住她的腰,「媳婦,等我們老了也來看。」
「好。」柳芷絲毫沒有猶豫,突然餘光瞥見對面畫舫的身影,頓時愣了一下。
她再想看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俞盛微微彎腰,「怎麼了。」
柳芷微微側頭,小聲道:「我看見丞相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如今朝局不穩,幾位皇子爭奪,丞相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發生什麼大事了。
聞言,俞盛皺了一下眉頭,想說什麼,但旁邊有人了,兩人就沒說什麼。
從船上下來,幾人又去其他地方了,逛到天快黑了才回去了。
床上
俞盛抱著柳芷,低沉道:「怕是要打仗了。」
這些日子已經聽到了邊疆不穩了,許安城要不是柳家鎮守多年,早就被敵人攻破了。
許安城是大周最不好防守的一座城池。
如今柳家可以說一個血脈都沒有了。
敵軍不會動搖才怪。
柳芷沉默了一下,有些沉重,「嗯,許安城怕是凶多吉少了。」
沒人比她清楚許安城的布局,倘若只有她一個人死了,有軍師他們在,尚能抵擋。
如今所有人都不在了。
到底是誰寧願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都要殺了他們。
她到底惹紅了誰的眼。
俞盛抱緊了一些,安撫道:「你已經儘力了,其他的全靠他們的造化了。」
柳芷抿了抿唇,「許安城是我柳家世代守護的,它要是毀了,我無顏見我祖宗。」
「那些百姓無辜的。」
「可是我沒有辦法讓他們免受戰爭。」
俞盛沉默沒有說話,他們現在的能力,只能讓他們一家過好日子,但無法救許安城。
這一夜,兩人都沒睡安穩。
一連在府城待了五六天,走的時候給李金氏他們帶了幾匹布,給孩子做衣裳。
回到家裡,院子乾乾淨淨,很明顯是李金氏是打掃過了,柳芷看向李金氏,「以後別干這些活了。」
李金氏挺著肚子哭笑不得,「又不是多重的活,府城好玩嗎?有空我也想去。」
「還行。」
柳芷把給她買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又道:「這是給你們買的布,孩子做衣裳正好。」
「這布一看就很貴,我不要,你們拿去做衣裳,」李金氏連忙擺手。
柳芷搖頭道:「不貴,我給你送過去。」說完就抱了起來。
李金氏只好收下了,柳芷回來就發現門口停了一輛馬車。
很快馬車裡,出來了一名中年男子,他雖然穿著樸素,但那張臉讓柳芷心裡一驚。
丞相。
他來這裡幹什麼。
難不成知道撫恤金是他們的搞的鬼。
柳芷警惕的看著他,見他走近,「有什麼事嗎?」
中年男子秦岳低沉道:「聽說你們賣餅子,我想買幾個,可以嗎?」
「我們今個不賣,明個去鋪子買。」柳芷暗暗打量他,卻又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秦岳依舊溫和道:「我明個就走了,能否賣幾個,我給家裡的夫人帶回去。」
這時,俞盛出來了,看見門外的中年男子,他皺了一下眉頭,隨後把柳芷拉在後面。
「去鋪子上吧。」
秦岳看著眼的男子眉眼深邃,鼻樑挺拔,輪廓分明,同他年輕時候有七八分像。
他微微踉蹌了一下,強裝鎮定道:「好,坐我的馬車吧。」
柳芷不放心跟著俞盛一塊去了,馬車內,秦岳刻意沒去看對面的年輕夫妻。
「你們這個鎮上還挺好的。」
俞盛「嗯」了一聲。
很快就到了鋪子,周孫氏看見他們,熱情招呼道:「你們總算回來了,這些天好多人都來問餅子。」
「對了,你們那個便宜阿奶又來了,我把她趕走了,不是親生的,還想……」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馬車裡有人出來了,連忙閉嘴了。
秦岳眼裡閃過一絲複雜,隨後就看著小鋪子開門,男子很熟練的升起火爐,很快就去揉面。
一看就是平日做慣了這些活。
秦岳又進了鋪子,坐在了凳子上,沙啞道:「我有一個孩子,一個月大的時候就不見了,被僕人抱走了。」
「至今沒找到他在哪裡。」
俞盛和柳芷都是聰明人,同時停下了手,看向了他,秦岳又道:「說起來你同我孩子一般大了,模樣也同年輕的我有七八分像。」
頓時柳芷咯噔了一下,俞盛竟然是丞相的孩子?
她忘記丞相年輕時候長什麼樣子了,她去京城那一次,丞相的孩子已經不見了,正四處小孩子。
她爹跟她提過一句,丞相的孩子怕是沒有生還了。
俞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低沉道:「相似的人很多。」
秦岳沙啞道:「你身上應該有一個半圓的紅色胎記,在後背腰處。」
俞盛停了下來,柳芷就知道是真的了,她抿了抿唇,看像了俞盛。
俞盛又開始揉面,「那又如何?」
他現在有家,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會去。
他只想守著柳芷他們過日子。
秦岳一時紅了眼眶,「我夫人日以淚洗臉,如今已經病了多時,不見好轉。」
「能否滴血驗親,了了我們的心愿。」
「倘若不是,我定當奉上銀子,賠不是。」
俞盛停了下來,「不賣了,你走吧。」
柳芷知道他不是冷血,只是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他還有親生父母。
她沒有說話,她尊重他的選擇。
秦岳顫顫巍巍站了起來,他低頭道:「我明日再來。」
門口的小廝立馬攙扶住他,剛要出去的時候,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答應你。」
秦岳眼睛一亮,「好好好,我這就讓人就準備,能跟我走一趟嗎?」
「我把這個餅子弄了來,你在哪?」俞盛沒去看他,一直在揉面。
秦岳又進了進來,「我等你。」
彷彿怕他走了一般。
一兩刻鐘后,餅子弄好了,柳芷拿紙包好遞給了秦岳。
秦岳旁邊的小廝想拿,但秦岳沒讓,他咬了一口,低沉道:「很好吃。」
幾人收了鋪子又走了,周孫氏還有些詫異,對著周屠夫道:「這小兩口的的日子真好,不像我天天守在這裡。」
周屠夫瞪了她一眼,「你嫌我沒本事就直說。」
周孫氏翻了白眼,「我怕說了你說我沒事找事。」
周屠夫噎住了,「……」
……
鎮上,南邊的一處院子。
幾人剛進來,一名面色蒼白瘦弱的夫人就靠著丫鬟攙扶出來了,柳芷知道她是誰,丞相夫人。
丞相果然沒有說假話。
蒼白瘦弱的夫人秦蘭氏看著男子同秦岳相似的面容,她眼淚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有如此確定。
這就是她的孩子。
秦岳攙扶她回堂屋坐下,「大夫說你不能再哭了。」
隨後把餅子給她,「這是他做的。」
秦蘭氏拿在手裡,「他是嗎?」
「他有胎記。」
秦岳去讓人準備東西,過了一會,小廝就端了一碗水出來,俞盛沒有說什麼,咬破了手指,滴了下去。
秦岳用針扎了一下,隨即也滴了下去。
兩滴血漸漸融合在一起了。
秦蘭氏起身一把抱住俞盛,她哭道:「我的孩子,是娘對不起你,娘給你跪下。」說完就跪在地上了。
俞盛心裡複雜,扶起了她,「你起來吧,我不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