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大周對柳燃太不公了
柳芷的手臂已經在結疤了,有些癢,她總是下意識的想去撓,還好俞盛在旁邊盯著她。
這日,她總算能出營了,俞盛給她抹了黃蠟就帶著她出去了,被敵人毀掉許安城正在恢復中。
很多房子都被損壞了,如今很多百姓不在許安城,有些屋子就這樣放著。
柳芷抿了抿唇,繁華的許安城又要多少日子才能恢復。
俞盛看了她一眼,很快道:「那邊有一處院子要賣,有些損壞,但屋子很大,我帶你去看吧。」
「要是合適,我就買下來,儘快修好。」
柳芷應了一聲,之後兩人就去看院子了,確實很大,她覺得可以。
賣房子的主人家收拾裡面的東西,嘆了一聲道:「在許安城住了大半輩子,要不是沒辦法,我們也不想搬走。」
「許安城不再是那些年的許安城了。」
「你們要,給三十兩就行了。」
俞盛微微搖頭,有些不贊同,「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主人家看了他一眼,「俞將軍救了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了,要不是怕送給你們,你們不會要,我就送了。」
「三十兩已經足夠了,現在許安城的院子不值錢。」
「房子再好,再大又怎麼樣,保障不了生命安全。」說到後面他又嘆了一口氣。
若不是不安定,誰又想背井離鄉的遠走,落葉歸根,現在歸不了根了。
俞盛和柳芷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最後俞盛給了他五十兩銀子。
之後俞盛就請人修院子了,因為人少,只請到了兩個人。
兩人剛回到營里,六餘就進來了,「將軍,宮裡來聖旨了,還帶了賞銀來。」
俞盛臉色沒有變化,「讓他進來吧。」
六餘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沒有說,「夫人他們從京城出發了,過一段日子就要到了。」
聞言,俞盛和柳芷眼睛都亮了,柳芷連忙道:「讓人去接應他們。」
「已經去了,老爺說讓你們放心京城,一切安好。」
六餘說完就出去了,過了一會,他帶著一名太監進來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將軍奪回許安城有功,賞黃金萬兩,白銀萬兩,許安城如今正亂,特就秦將軍鎮守許安城。」
聖旨的意思很明顯了,不讓俞盛回京,估計是擔心跟秦岳聯手,皇上控制不住。
等公公出去后,柳芷小聲道:「不給爵位,只給賞銀,他對你們已經開始忌憚了。」
俞盛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隨後他喊了六餘進來,低沉道:「把賞銀分給士兵,受傷或者去世的兵,每人多給五十兩銀子。」
「這事你親自去辦,一定要落實。」
六餘微微彎腰,「是。」說完就出去了。
過了沒多久,突然有士兵進來稟報,「將軍,不好了,有士兵跟百姓打了起來。」
聞言,俞盛和柳芷都站了起來,隨即兩人跟著士兵出去了。
兩人到的時候,打人的士兵還在叫囂著:「要不是我們,你們早就死了!」
俞盛和柳芷臉一沉,雖然士兵保護大周百姓有功,但也絕對不是以此嘚瑟。
沒什麼好嘚瑟!
俞盛走過去就踹了叫囂的士兵,低沉質問道:「誰讓你這麼說的!」
挨打的中年漢子看見俞盛就跪了下來,「將軍,我很感激你們救了我們,其他的我都願意給你們,但想非禮我閨女,我萬萬不同意。」說到後面直接掉起了眼淚。
一聽這麼說,柳芷的臉就冷了下來,下一刻,她給了爬起來的士兵一拳,「哪只手非禮的!給他砍了。」
如今許安城百姓惶惶不安,士兵非禮良家閨女,要是處置不好,外敵還沒來,裡面就亂了。
她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指示。
士兵不怕死的當即嚷嚷道:「我摸她一下又怎麼了,我拚死救他們……」
話沒說完,俞盛就踢了過去,緊接著一拳揍他,頓時士兵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他疼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你是什麼將軍,就是這樣對我們這些士兵?」
柳芷和俞盛全是明白了,這一出實際上是想士兵們對他們不信服了。
但他低估了柳芷,她最不怕這些妖蛾子,她冷笑道:「欺負百姓,你算什麼士兵,頂多是畜生!」
說完她拿過一旁士兵的劍,拔出來拿在手裡,指著地上的士兵,「哪一隻手摸的?」
「不說我兩隻手都砍了。」
看著鋒利的劍,士兵瞳孔縮了一下,本能的往後挪。
柳芷冷著臉看著他,「說還是不說?」
「我數三下。」
「一,二,三。」
第三聲落下,她就單手拿劍砍掉了士兵的左手,士兵頓時「啊」了一聲。
頓時嚇得圍觀的士兵和百姓往後退了一些,人群中的顧舟落在柳芷臉上。
將軍還是將軍,依舊不動半分護民之心。
但沒人善待她。
最後凡事的士兵被綁到了城門口,軍醫給他包紮了傷口,防止失血過多而死。
要是這種人,柳芷以前不會管他死活,不過現在情況有些特殊。
軍營
俞盛看了柳芷的傷口,沒有出血,低沉道:「下次別動手了,還沒痊癒。」
「好。」柳芷點了點頭。
見女子看著他,俞盛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喉嚨滾動了一下,「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
聞言,柳芷就明白他說的什麼,頓時「咳」了一聲,又道:「明個我去隔壁城買吃食這些,不然娘他們來沒有吃的。」
「家裡這些東西什麼都沒有,也要去買。」
俞盛這些天不能出城,但他也不放心柳芷出城,「等會列個單子,託人去買。」
聞言,柳芷也沒有說什麼,「好。」
她想起什麼,停頓了一下,把昨天顧舟說的話給他說了,「軍師說我的死前喝了杏散,就算沒有被長槍砸死,我也會死。」
說起她自個的死,她感覺渾身都在發冷,冷到骨子裡的那種冷。
她每天早上都有喝一口酒的習慣,那天是她的隨從親自給她倒的酒。
她的酒一直都是他在管。
酒就在營里,除了他就沒有別人。
顧舟說隨從說他被人威脅了家裡人,他才下手了。
隨從從五六歲就跟著她,他比她大一歲,在家裡都是把他當兄弟一樣。
她理解他,可是她不接受他對她下藥。
他明明可以告訴她,他們一起想辦法。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那天是隨從給我端的酒,那天我看他臉色蒼白,我問他是不是不好,還讓軍醫給他看了。」
她明明對他那麼信任,但還是落得被下藥的下場。
聞言,俞盛臉色一變,他看著女子低頭說著這些話,心裡知道她這會極為難受。
沒人能夠接受被信任的人背叛。
柳芷緊接著道:「爹娘去世后,我就對他說,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
「可是他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保護他的家人。」
下一刻,俞盛把她抱進懷裡,「你已經很好了。」
柳芷抬頭看著他,「我覺得我太糟糕了。」
聞言,俞盛的鼻尖一酸,她是他見過最好的將軍,她真心為了百姓,為了士兵。
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
大周對她不公,太不公了。
他微微彎腰,「你不糟糕,你是最好的將軍,是他們糟糕,被名利沖昏的頭腦。」
柳芷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她收斂好情緒,「我要去驗爹娘的屍體,但是沒有可信的仵作。」
俞盛停頓了一下,「我會。」
「十歲的時候村裡有個仵作,沒人敢跟他打雜工,俞家讓我去了,我跟著他幹了兩三年,後來他突然暴斃生亡。」
他知道是別人對仵作下手了,因為仵作他太正直了,所以別人要害他。
爹娘因為這事,死活不讓他干仵作了。
聞言,柳芷看著他,眼神有些複雜,十歲的孩子去跟仵作打雜,肯定嚇壞了。
她喉嚨有些乾澀,「好。」
俞盛湊近親了她一下,低聲道:「又沒事,都過去了。」
「我現在有你,你現在也有我,我們慢慢來。」
柳芷波瀾的心平穩了一些,她知道她現在只能冷靜對待,一步步慢慢來,才能查清楚柳家這些事。
她倒要看看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柳家。
「好。」
她停頓了一下,「等許安城穩定了,我們再去查,還要查柳家的墓。」
「還有隨從的爹娘。」
其實她覺得隨從的爹娘可能已經不在了,那個人絕對不會留下把柄。
她想不通,隨從跟著她這麼多年了,不會不清楚這點。
或者不止是因為爹娘這麼簡單,還有其他的原因。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他下定決心讓他害她。
這件事情進入了死胡同,一時間想不通,她也沒有想了。
之後跟俞盛說許安城重建的事情,如今沒什麼人,生意這些無法進行,到時候更沒人在許安城生活了。
之後幾天,兩人都在許安城到處看,看恢復的情況,但沒人做生意。
處於這種情況,柳芷跟俞盛商量了一下,在這裡也開一個羊湯鋪子和寬餅鋪子。
隨後就去挽留許安城的那些百姓,讓他們安穩的在這裡生活。
許安城的百姓這幾年生活不太安穩,這一次發生了戰爭,還沒人管百姓的死活。
他們早就已經寒心了。
老婦人看著柳芷紅了眼眶,「軍師,不是我們不在這裡過日子,是太不安穩了,我兩個兒子都沒有了,如今只有一個孫子了。」
「我不能讓我們家絕後了,軍師,讓我們走吧。」
「許安城已經不是那裡面的許安城了。」
「明明柳將軍在的時候好好的,他們非說柳將軍起亂,柳將軍怎麼可能起亂,每次敵軍來,她總是讓我們先撤退。」
「從來沒有不管我們。」
「她為了救一個孩子,箭射中了她的肚子,她卻沒有喊疼,還安慰我們不害怕。」說到後面老婦人的聲音更咽。
另一個老阿爺淚眼朦朧,他顫顫巍巍的接話,「柳將軍死了都不讓我們去拜,還說柳將軍犯了大罪,她不可能犯大罪。」
「是有人陷害她。」
「俞將軍你是好將軍,讓我們去拜一下柳將軍吧。」說完就給俞盛跪下了。
柳芷眼眶一紅,微微側過身,俞盛暗暗拍了她一下,隨後扶起老阿爺,「總有一天會讓你給柳將軍上香。」
「請各位留在許安城,我俞盛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你們,絕不會丟下你們。」
他停頓了一下,低沉又道:「要是你們走了,許安城就真的沒人了。」
「柳將軍他們知道后,會很難過的,他們付出了很多心血才讓許安城繁榮起來。」
聽到柳將軍幾個字,百姓們都動搖了,在許安城的百姓,他們不信皇帝,只信柳將軍。
柳將軍才會真的護著他們。
這時,柳芷平復好心情,看著他們認真道道:「我們一定會讓你們平安。」
「再相信我們一次。」
不是相信大周,而是相信他們,因為他們也不相信大周。
大周表面百姓安家樂業,內里已經腐爛。
百姓們猶豫不決,遲遲沒有給出回答,柳芷和俞盛也沒有逼他們,讓他們再想想。
回到軍營,六餘來說秦蘭氏他們到了,這會正在院子里,聞言,俞盛和柳芷兩人立馬就大步去了。
還沒進院子,就聽見了孩子的哭聲,柳芷一下子眼眶就紅了,不小心踉蹌了一下,俞盛連忙扶住她。
「慢點,別急。」
兩人進了院子就看見秦蘭氏抱著俞樂哄,聽見聲音,秦蘭氏抬頭看向他們,頓時歡喜道:「盛兒,芷兒。」
緊接著她又道:「圓圓,快看爹娘,別哭了。」
柳芷走過來看見長大不少的孩子,心裡一陣難受,隨即把他抱在懷裡。
俞樂似乎知道這是娘,哭了一會就不哭了,大眼睛看著她,然後咧著嘴笑。
看著孩子的笑容,柳芷心裡的陰霾一瞬間就沒有了。
她笑了一下,「圓圓。」
孩子笑得更開心了,手捏成拳頭動過去,動過來,俞盛伸手握了他的手,神色十分柔和。
隨後他看向秦蘭氏道:「娘,爹娘他們沒來嗎?」
秦蘭氏打量了他一眼,明顯瘦了很多,她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來了,他們在後面,坐馬車不太適應,原本說等著一起,但圓圓一到馬車就哭,我們就只有先趕著來了。」
她停頓了一下,怕他擔心,又解釋道:「留了人跟著他們,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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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