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長淚水
「又闖禍了嗎?」嫣然輕輕的從閣樓上飄下,落到即墨身邊。
即墨低頭看著腳尖,搖了搖頭,「這一次沒有,只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又覺得說的不對,匆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嫣然師姐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不小心走錯了……」
「不對,不對,我只是看見嫣然師姐……」
「也不對,我……」
即墨特瑪的想扇自己兩巴掌,平日里的伶牙俐齒跑哪去了,怎麼會越解釋越亂。抬頭弱弱的看了眼嫣然,有匆忙低下頭,心中忐忑不安,「嫣然師姐該不會怪我吧!」
「撲哧……」聽著那銀鈴般的忍俊不禁,即墨悄悄抬頭,卻是痴了,只見嫣然玉手掩唇,眼中都流露著開心的笑靨,即墨微微一呆,感到瞬間被滯住了呼吸。
嫣然看著痴獃的即墨,嘴角再次揚起一絲好看的淺笑,太像了,好像弟弟。都是那樣調皮,卻又是那樣倔強執著,心地善良,還有著偏執的擔當。
如果不是腦海中時刻會有的那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或許現在弟弟還陪在身邊,她也只是一個農家少女,可惜這種東西,也只在記憶里了。
「嫣然師姐這麼晚還在散步嗎?」略帶獻媚的聲音從即墨身後傳出,即墨緩緩轉頭,看見是一個身著黑衣的瘦高個,長著一個長馬臉,卻還自以為是的梳個中鋒,滿臉的諂笑,還在不斷的抬頭猥瑣的瞅著嫣然完美的臉頰,看著很是噁心。
即墨認得這個人,或者說忘塵宗下至十歲,上至三十歲的男人,即墨都認得,不同於他即墨因為太二而被忘塵宗的大部分人認識,而是因為這些都是即墨假想中的情敵。
這人叫張小強。在即墨的印象中,這張小強就不是一個好貨,即墨首先承認自己是一個二貨,但這張小強卻是一個小人,愛顯擺,報復心強,搬弄是非,還生性好妒,說句實話,即墨對這樣的人還真有些發怵。
即墨雖然二,但他不傻,相反還有些小聰明,但他實在是怕被張小強這樣的人掂記上。
那張小強看見即墨轉頭看他,也是一愣,很快便是一聲怒喝,「即墨,你小子又做了什麼,惹了嫣然師姐的不開心,嫣然師姐,不勞你費心,我幫你教訓即墨這小子便好。」
說著便已經上前一把擒住了即墨的衣領,眼中閃著冷笑,這可是一次在嫣然師姐面前表現的好機會,既然即墨這小子敢討嫣然師姐的不開心,那我就好好的修理他一頓。
可憐的悲催孩子只是注意到了即墨在嫣然面前低著頭,卻沒有聽見即墨與嫣然的對話,便匆匆上前,想要在嫣然面前表現一番。
即墨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張小強逮著衣領擒住,然後便感到腦門邊風聲呼嘯,一個斗大的拳頭已經撲面砸來。
卧槽,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以為小爺好欺負是吧,小爺確實怵你,特碼地這一拳就先記下了。等嫣然師姐離開了,我再好好討回來,咱是有素質的人,不能在嫣然師姐面前丟人不是。
即墨念頭還沒轉過,便聽見『啪』的一聲,半天沒有感到臉疼,便小心翼翼的睜開緊閉著的雙眼,看見那個斗大的拳頭已經消失不見,而張小強卻在那裡捂著臉,滿面驚容得看著面若寒霜的嫣然。
「嫣然師姐,你為什麼要出手幫即墨這個小雜碎?」
「我動不動手,還要向你解釋嗎?」
「記得放乾淨你的嘴巴,否則我會撕爛它。」
嫣然緩步轉回樓閣,那柔美動聽的聲音,此刻卻是如此的冰冷霸道。
然而即墨心中卻是涌過一道暖流,「嫣然師姐她……」
「哐當!」小巧玲瓏的門輕輕關上,阻隔了兩個世界。「不要讓我現在看見你為難即墨,否則,你便可以轉身回去找人為你收屍了,因為你肯定活不過明天。」
張小強心中一滯,艱難的咽咽口水,他知道嫣然一定會說到做到,忘塵宗誰人不知,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這朵玫瑰甚至對他的師傅都敢不冷不淡,更莫要說他張小強了。
只是,她為什麼要對即墨這小雜碎這麼好,還為了他出手打我。即墨只是一個雜役弟子而已,不過是個奴僕,憑什麼。張小強轉頭惡狠狠的看著即墨,「即墨,難道你就這點本事,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後。」
「自己掌嘴一百,便可以滾了。」空悠的聲音再次從閣樓中飄出,狠狠地砸在了張小強得心上。「即墨,你先去吧!」
「嫣然,你就這麼護著這個小子,你忘了嫡塵師兄……」
「掌嘴一千!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
即墨心裡那個氣啊,真叫一個順,心中的猶豫、不安,全被衝散了。看著張小強那已經腫得像個豬頭得臉,卻還不得不拚命的自己扇著自己,那就叫一個順心。
至於張小強眼中怨恨的目光,直接被即墨過濾掉了。咋地,你牛逼,那你來咬小爺啊,既然咬不上,你還牛個毛。
滿心舒暢的回到雜役院,卻看見房間的門緊緊閉著,屋中一片漆黑,月光下的雜役院安靜的可怕,沒有一絲動靜。
即墨心中劃過一道強烈的不安,幾步跨到老莫的房門口,一掌拍開門,屋裡一片漆黑,沒有老莫。
即墨心中一陣劇痛,強烈的痛處瞬間衝散了心裡的那股爽勁。無聲的佇立在那裡,即墨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不詳的畫面瞬間侵襲了整個腦海。
他突然想起了老莫對他說的那句話,『墨兒,有想過嗎,如果有一天為師不在你身邊了,你該怎麼辦。』
「師傅他……」
「哐當。」輕輕的開門聲驚醒了面色不定的即墨,即墨匆忙轉頭向後看去,發覺自己房間的門居然不知被誰打開了,隨即便是搖曳不斷的燭光。
抱著那絲不安的僥倖,即墨匆忙衝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老莫正靜靜的坐在桌邊,桌上是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熱面,一滴淚珠悄悄的打在地上,即墨躡步走到老莫身邊,「師傅,我還以為……」
「傻小子,想什麼呢?這可不像你啊,大半夜的不吃宵夜,還哭哭啼啼個不停,啥時間又學會了用哭來噁心我這個老頭了。」老莫依舊滿臉的慈愛,微笑的看著即墨。
即墨艱難的揚了揚嘴角,卻就是止不住流下來的淚,十五年來,除了不知道自己從娘胎里墜下來是不是哭過。就是小時候當乞丐,每天被人追著打,每天被人指著頭罵,一天灰頭土臉,都倔強的沒有哭過。
被老莫帶到了忘塵宗,更是感到到了天堂,哪怕在戒律殿受罰,打的皮開肉綻,被師兄弟欺負,都沒有哭過一次。
然而今夜,卻哭了,還是哭的這麼難看,根本就止不住流下來的淚。
看不見師傅的那一刻,他真的以為師傅突然已經……
老莫用布滿皺紋的臉扮了個鬼臉,就像是枯皺的老樹皮皺在了一起,很滑稽,然而即墨根本笑不出來,看著更想哭。
最後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撲在老莫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師傅,您知道嗎,我還以為您走了,不要墨兒了……」
「師傅,不要生墨兒的氣,墨兒以前不懂事,給您添了那麼多的麻煩,但是從這一刻起,墨兒絕對不會讓您在操心,墨兒……」
「師傅,從今以後,您說什麼,墨兒就做什麼……」
「師傅,不要丟下墨兒,墨兒怕……墨兒就師傅一個親人……」
「師傅……」
嚎啕的大哭漸漸變成了嗚咽,即墨緩緩抽著鼻子,將頭埋在老莫溫暖的寬大懷抱中。
「哭吧,知道為什麼哭的男人,都是真正的男人,墨兒,原諒師傅的自私。」
「從今天起,師傅再也不強迫你了,再也不為你強行安排以後的道路,再也不……」
老莫說著,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淚,老目中一片朦朧。多少年了,除了最肝腸寸斷的那一次,老莫何時哭過,還哭的這麼傷心,這麼徹底。
多少年來,老莫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淚水的感覺,卻不想今天卻依舊哭的這麼徹徹底底。
即墨這個乞丐孤兒,已不再是他莫天的一個親情替代品,也不再是他莫天的一枚棋子,而是莫天真正的親人。
放下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何必再執著,晚年有墨兒相伴已經夠了,何必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怨怨仇讎。
屋外的劍無敵聽著屋內窸窸窣窣的哭泣聲,終究還是將舉起的手緩緩的放下,眼中也泛著淚花,匆忙轉頭掩面離開。
「莫天,即墨,你們兩個王八蛋半夜不睡覺,特碼的哭什麼哭,都特碼是大男人,丟不丟人?可特碼為毛聽這哭聲,劍爺也這麼想哭。」
師徒兩個抱頭哭了許久,莫天才緩緩抬頭,扶起即墨,「墨兒,快吃面吧,面已經涼了。」
即墨擰嘴點了點頭,緩緩的小心端起桌上那碗已經溫熱的麵條,輕輕的將嘴搭在了碗邊。
「師傅,給墨兒說說吧,墨兒決定了。」
「師傅說得對,是男人,就應該有擔當。墨兒哭過了,已經算是個男人,師傅也該告訴墨兒……」
老莫老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隨即便是滿目的欣慰,「不急,墨兒,你先吃面,吃完之後,我再告訴你……」
「你也不要去計較,全當是聽個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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