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不可,晚輩即墨,前輩喚我姓名便好。」即墨閃身躲過這一拜,並將那老嫗扶起。
他不會真的那麼傻,這老嫗受制於易之玄,而不是他即墨。
何況以後還要這老嫗保護,此刻若心高氣傲,只會顯得很傻,得罪這老嫗,此乃簡單的平衡之道,屬於自然大道。
強者都有傲氣,豈會甘心附庸弱者。
那老嫗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很好斂起,道,「主子客氣了,老婆子鳩銣徐,即願侍奉主子,便不敢有二心。」
那鹽婆蘇也走上來,對即墨一拜,但並未言語,顯然還不能拉下顏面,與鳩銣徐相比,鹽婆蘇更為冷淡高傲。
「你也莫要放鬆,她們不會時刻出手,只會保你不死。」易之玄看向即墨,慎重交代。
「前輩放心,晚輩明白您的好意。」即墨並不會真的倚仗這兩尊歸境,自身實力的強大,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良方。
「我如今要去會上幾人,你便先去吧。」易之玄緩步離開,如同到來時那般突然,離開時也不留痕迹。
眼見易之玄離開,鳩銣徐與鹽婆蘇眼中閃過掙扎,但隨即垂頭,神閑氣定。
即墨彎腰向兩人拜下,禮數盡備,帶著誠意說道,「以後還要勞煩兩位前輩,為晚輩遮風擋雨。」
鹽婆蘇嘆息一聲,道,「罷了,保你五年不死,換個自由身吧。」
鳩銣徐佝僂著腰,垂目看地,臉色如常,片刻后道,「主子如今作何打算。」
即墨笑道,「只要沒有生死危機,不敢勞煩前輩出手,如今我要去會會那煞七,兩位前輩可以去幻城歇息,等晚輩會過那煞七,再來尋找兩位前輩。」
這只是客套話,不過是即墨不想讓兩人跟著罷了,如果兩人跟著,煞七未必會現身。
「你所說的那煞七,莫非便是那個殺手?」鹽婆蘇鎖起眉頭,道,「此人很詭異,我亦道不明,你還是小心為妙,若是有危機,對著奴印呼喚老身即可。」
即墨點頭致謝,靜看鹽婆蘇離開,暗有所思。
那鳩銣徐幹笑一聲,馱著腰道,「既然主子有事,老婆子也不好打擾,便先行離開,主子若是需要,定能隨喚隨道。」
即墨再行一禮,待到兩個老怪物都離開,神色方變得凝重,雖憑空多了兩個打手,但即墨並無心浮氣躁。
若真遇到生死危機,甚至連歸境都不能阻擋時,這兩人未必不會棄他不顧。
鳩銣徐人老成精,此人絕對不敢輕易信任,反倒是鹽婆蘇,雖然高傲冷淡,但若交好,反而能委以重任。
不過這都不是即墨現在該思考之事,他現在更關心煞七,關心煞七手中的秘術。
壯大自身實力,才是這個世界不變的法則,他人的關照,永遠不能成為站在巔峰的條件,何況即墨還要面對葉家、北原三世家,甚至天下。
他徐步離開,重返那個盆地,想要探究煞七的『屍體』如何消失。
暴風雨停止,烏雲消散,昊日已近西斜,一道彩虹掛在天幕,十分美麗,像是七彩的仙子,在天空漫步。
微風四起,即墨白衣如雪。暴風雨驅走燥熱,留下滿地泥濘,他重新返回峽谷盆地,尋找許久,只找到一角紫袍,除此之外,再無發覺。
到此刻,即墨已然篤定煞七未死,若煞七真的死了,那個奪命匕首應該會留下,那匕首很奇特,道都未必能腐蝕。
他走出盆地,又在逐鹿原四處行走,但都無人出手,一場暴風雨終止,很多人都暫時消停下來,連七殺樓的殺手都消失無蹤。
四尋無果,即墨只好返回幻城,此刻他開始懷念那無良兔子,如果兔子在此,或許能尋到煞七蹤跡。
雨後的幻城格外清新,在駕天神虹下,各種店鋪重新開張,叫賣聲四起。
即墨走遍大半個幻城,都沒能遇見七殺樓的殺手,他此刻其實極度渴望能夠遇見一個殺手,然後順藤摸瓜,找到煞七。
可惜事與願違,最後他思索片刻,想到一人。
他走到占星府駐地,想要尋找落星辰。
一片星河幻境中,光輝流轉,照亮漆黑一域,仿若真的到達星空,那一點點流熒輝光,便是周天星辰。
巨大的觀星儀器,龐大恢宏,可以觀測到遙遠的星辰,這些儀器如同匍匐的巨獸,即墨很驚詫,看向落星辰。
落星辰微帶得意,眼中星光流轉,道,「透過這些望星儀,可以看見遙遠的星辰,甚至能夠看到其他星辰上的修士。」
「竟是如此神奇。」即墨被引來興趣,占星府對星象頗有研究,據說可以預知未來,他們觀測星空,探看別人無法企及的一域,神飛九天外。
「墨兄若是不信,可來一觀。」落星辰錯開身,指著一個龐大儀器,道,「墨兄只要將眼睛對著這個鏡框,便能遙望星海,觀看虛空。」
即墨走向那儀器,在一個旋轉支架上,有一隻龐大的青銅管道,其上刻著繁雜法陣,管道兩端有仙晶打磨的鏡片,造工精細,十分神奇。
落星辰笑道,「墨兄可要小心了,那些太過明亮的星辰,一定莫要觀測。」
「為何?」即墨疑惑問道。
「那是一顆顆艷日,我占星府將其喚作恆星,代表恆永不滅的光輝。墨兄若直接目視,可能會刺壞眼珠。」
「多謝。」即墨道謝,低頭趴在那望星儀一側,透過透明仙晶,頓時驚訝。
他真的看見一片星海,星光璀璨,各色紛呈,美妙無比,像是走入奇幻的海洋,如同幻境般。
「墨兄再看看這個。」落星辰帶著炫耀,輕拍中望星儀,那望星儀上法陣運轉,一條條光紋亮起,像是連通光的道路。
即墨驚訝道,「我竟看見這星辰的內部,滿地黃沙,似乎並無生靈。」
他驚訝看向落星辰,道,「為何那顆星辰上不會有生靈,真是怪異。」
「茫茫宇宙,無限星海,生靈的出現,其實極為偶然,這是一件奇事,我縱觀星海,發現有生靈的星辰,其實極為稀少。」落星辰道。
「太多大星只有茫茫黃沙,連大能都不能在上面生存,或許有生靈存在,但那絕對是異類。」
即墨點頭,心神大震,星海的神秘,赫然勾起他的好奇,引起他探知的yu望。
「不晉入虛,難以進入虛空,而要接近一顆星辰,連歸境都難做到,有這望星儀,竟能提前接觸這份神秘,占星府果然不同尋常。」
「那墨兄可有興趣加入占星府,以墨兄的天資,占星府定傾力培養。」落星辰轉向即墨。
即墨回頭微愕,復而淡然笑道,「落兄笑話我了,占星府有落兄,我哪敢爭奪你的光輝。」
落星辰淡笑,不再提此事,繼續道,「我觀測星海十數年,不久前方觀測到一顆神奇的星辰,不知墨兄可有興趣一觀。」
即墨起了好奇,道,「落兄縱觀星海,這顆星辰還能引起落兄的興緻,我自然要一睹為快。」
落星辰轉動望星儀,神秘笑道,「墨兄可不要驚訝。」
即墨好奇更旺,道,「落兄如此神秘,我心中甚癢。」
「那你便看好了。」落星辰揮掌拍中望星儀,啟動法陣,伸手做出請的姿勢,道,「墨兄可以看了。」
即墨將眼睛湊到那望星儀前,頓時滿臉驚訝。他看見一顆蔚藍色的星辰,那顆星辰十分龐大,氣勢恢宏,仿若有數條真龍即將騰出。
即使隔著望星儀,即墨也能感到那種氣勢,仿如數尊大帝站在一起,浩瀚磅礴,深不見底,他觀測了十數顆星辰,這是唯一一顆令他心顫的星辰。
「墨兄……」落星辰拍醒驚駭的即墨,面懷淡笑。
即墨心驚,他竟會將心神全部陷進去,這是何等危險,剛才落星辰若是對他出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斬斷他的身軀。
「墨兄再仔細看看。」落星辰將望星儀上的全部法陣啟動,邀請即墨觀看。
即墨匆忙講雙眼貼上望星儀,神色更驚,他看見那顆蔚藍色的星辰上,無數龍氣升起,紫霞騰天,有一尊尊身影走出,都是強者,無比真實,仿如從望星儀另一端走來,走到即墨身前。
即墨微驚,正要行禮,方才反應過來那些只是幻影,根本不是真實,那是強者的印記,完全滲透進入那顆星辰。
「失態了。」即墨悵惘,輕聲嘆息。
「墨兄不用在意,當時我比你還要驚詫,這是一顆可怕的星辰,曾經有如雲的強者走入虛空。」落星辰神色肅穆。
「太遠的歷史難以記起,但近來可考的歷史中,墨兄可知這幾人?」
「哪幾人?」
「千年前橫推中州的老聃、釋迦摩尼,四千年前的大帝,黃帝、伏羲大帝……」
即墨大驚,看向落星辰,久久難語,這些人,都是當世最強者,據說均來自星空彼岸,曾將足跡留在腳下這片土地上,然後又輾轉踏入星空。
「我推測這些強者,均來自這顆星辰。而我尋便占星府的史料,終於找到關於這顆星辰的記載,但也只有一個名稱。」
「噢?」
「帝皇霸道星!」
……
望星儀(天文望遠鏡,額,好吧!)帝皇霸道星(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