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顯聖真君
即墨神色微異,認真向明皇,凡人帝王膽敢判決修士生死,若非自大,便是有所憑藉,「此事容后再說吧,你能否逃過此劫,都還在未知。」
「朕命不該絕,還有壯士護駕,有何懼之?」明皇道。
即墨不願多語,祭出錦繡河山,道,「你先躲進去,待我擺脫那群人,你再出來。」
「一群宵小螻蟻,朕豈會懼怕,壯士還是收起法寶,朕即便站著死,也不躺著生。」明皇威 嚴傲笑,雖是凡人,但這份氣度,卻讓即墨側目。
「好,只要我未力竭,便保你不死。」即墨收起錦繡河山,這次他不再將明皇提在手中,這個凡人君王,已得到他的認可。
駕雲帶起明皇,即墨向皇都飛去,一味地躲避定不是辦法,皇城有至聖坐鎮,他只需在那至聖趕來前,保明皇不死,便不負重託。
城中的誅仙殺陣自有人去對付,封禪祭天在即,有人想讓明皇死,但更多的人,還是想讓他生。
畢竟,這關乎天下命運,若是讓神魔臨世,外族踏入,這顆古星必將打破寧靜,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殺!」
很快,即墨便遇到神庭之人,來人碧眼金髮,容貌威嚴,氣勢迫人,身著銀白戰甲,手提長槍,身下跨著一條古怪地龍,目光桀驁。
「這是神庭騎士,壯士要小心了。」明皇提醒道。
即墨點頭,祭出吞虛鼎,保護住明皇,獨身殺入高空,沒有太多言語,只有硬戰。
他打出自然神拳,實力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在星空漂流半年,他鍛造肉身,參悟道法,藉助虛空印,領悟屬於自己的術,自然神拳。
這神拳已有雛形,此刻祭出,所向披靡,只是三拳,便將那神庭騎士打下高空,他欺身走上去,神念放出,直刺那騎士識海。
蓬!
神庭騎士的頭顱炸開,識海奔潰,即墨未得到任何信息。
這些人都是死士,為保證秘密不泄露,識海中都被強者種下防禦道法,一旦觸碰,便會拉上敵人,兩敗俱傷。
即墨揮袖閃走眼前的血霧,他並未受到波及,而是在思索,這神庭騎士的攻擊很古怪,異於他所見的其他修士,不由呢喃,「西方神庭。」
還不及他多思考,遠方又有神庭騎士殺至,十數人包圍過來,一言不發,全部祭出最強的道與法,目標是明皇。
「找死!」即墨殺上高空,打出自然神拳,每一拳打出,都有異象閃現。
他拳風落下,道圖一串串,引發大道共鳴,可即墨還不知足,因為他未將大道完全融入自然神拳,此刻的他還在蹣跚學步,想要創造出一種屬於自己的術,其路還十分艱難遙遠。
激烈的大戰過後,即墨踏步從高空走下,帶著明皇繼續向皇城趕去。
之前,他帶明皇出城,是為了給皇城中那至聖強者反應的時間,讓其出手搗毀誅仙殺陣,此刻他又殺回去,卻是要將明皇護送回皇城。
行至不遠,又爆發激烈大戰,即墨烏髮倒揚,長發如瀑,不斷推演自然神拳,真正強大的術,都是在實戰中總結和印證。
即墨爆發了,他神威蓋世,仿如太古真仙走來,殺出一條血路,帶著明皇走到皇都前,此刻,他已斬敵數百,卻越戰越勇,仿如力氣無窮盡,根本使用不完。
陡然,他停住腳步,看向虛空某處,烏髮停息翻滾,靜靜垂在他的肩頭,衣擺也靜貼腳踝。
某一刻,他青衣獵獵,烏髮如龍蛇,向天穹殺去,「歸境又如何,在這凡界,我受到壓制,你也受到壓制,你既然敢來,我就敢殺你。」
他每一步踏出,虛空都在搖顫,十數步踏出后,在他身前,一尊魁梧身影出現了。
這是一張很滄桑的面孔,容貌已很蒼老了,卻脊骨挺直,頭戴纓盔,目光渾濁中精茫熠耀。
他將龍槍擲在地面,出聲大吼,滿天神念洶湧,「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要與你公平一戰。」
老年騎士殺過來,與即墨近身鏖斗,他雖蒼老,但攻擊依舊凌厲。人已老,傲骨卻未老。
「你放棄偷襲我的機會,也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對手。」即墨如實道,「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參與這種陰謀,太重的陰謀詭計,會壓斷你的脊樑。」
「所屬陣營不同罷了,但我不會忘記騎士精神。」老年騎士血液沸騰,與即墨戰鬥,仿若又讓他回到往昔的崢嶸歲月,每日征戰,熱血從未冷卻。
轟!
兩人之間的戰鬥十分激烈,哪怕在凡界承受巨大壓制后,兩人還是將平原打出天坑,平地化丘陵,滄海桑田,移山填海,不過如此。
最終,戰鬥分出結果,即墨險勝,他戰勝了老年騎士,將其斬殺在自然神拳下,但那個蒼老的對手,至死都未提起龍槍。
即墨的實力還不足以硬敵歸境,能勝過老年騎士,具有諸多因素,「安息吧!你生命的最後一刻,血液也在征戰中沸騰。」
明皇面無表情,卻閉上眼眸,呼吸並不平靜。
皇都遙遙在望,不再有人來阻攔,即墨卻並未放鬆。
西方神庭,這是一個古老的帝庭,擁有當世大帝坐鎮,具有悠久的傳承,這樣的恐怖勢力想要殺一個人,沒有達到目的前,不會輕易罷休。
許久后,城門大開,一個中年將軍衝出城門,翻身滾下馬,拜跪在地,「臣救駕來遲,望陛下贖罪。」
明皇沉聲道,「免禮平身吧,此事與愛卿無關。城中狀況如何?」
那將軍起身抱拳,道,「國師已肅清孽黨,斬殺賊首,陛下可安心起駕回宮。」
明皇點頭,轉向即墨,道,「壯士保駕有功,朕知如你這般修仙之人,從不受約束,也不強求。壯士有何要求,儘管提出,朕只要能做到,便全部應允。」
即墨淡笑不語,抱拳轉身欲走。
他之所以出手搭救明皇,更多的是看中泰山封禪,至於其他,則未放在心中,一個凡人帝王,還動不了他的傲骨。
「壯士留步。」明皇上前,托住即墨雙手,道,「朕知你不好功名,既然如此,也不強求,國師前不久獻給朕一處修仙寶地,朕便轉贈於你。」
即墨本欲推辭,他所見的修仙寶地何其之多,早已不將平常福地放在眼中,卻見明皇神情真摯,一番心意,也便不多推辭,欣然領受。
「此處名叫灌江口,國師言其乃真命之地,朕尚還未去看過,壯士便帶朕收下。」明皇道,「除此之外,朕再給壯士一個仙號,叫『顯聖真君』如何。」
即墨無奈,只好點頭再受了,抱拳看著那明皇駕馬馳入皇城,也轉身準備離去,神色卻微冷,蹙眉看向前方。
只見兩個黑衣修士走來,一人黑髮垂肩,面目敦厚,眉目粗大,飄逸出塵,另一人便是昨夜所見的那十七長老,此刻面無表情。
「聖胎,你我已見過面。」那飄逸中年人道,「吾乃天機台大長老李淳風。」
即墨展開劍眉,準備以不變應萬變,且這李淳風乃至聖強者,真要對他出手,他連半點機會都沒有,「李長老尋我何事?」
「我代師尊向你道歉。」李淳風抬步,即墨同他走向遠處,在一座土山上站穩,兩人相視。
「若我未記錯,你我並無交際。」即墨搖頭,一個至聖尋到他,目的便是向他道歉,說出來很天方夜譚,他知道,他還沒有那般大的身份和價值。
「昨日清晨,師尊曾在天外斬你一劍。」李淳風苦笑,道,「此事純屬誤會,明皇陛下封禪在即,天外邪魔入侵,師尊也不敢大意。」
即墨斂起笑容,與李淳風對視,復垂下眼帘,頓了少頃,道,「這種道歉,我能不接受么?」
李淳風搖頭,即墨再道,「那我只能接受了。」
他並非無理之人,明白其中緣由后,雖心中還有少許怒氣,但也很快消散,何況若非那一劍,他可能也見不到李若伊。
不過,他喜怒不形於色,自是讓李淳風看不出心中所想。
「此事乃師尊失察,失察有過,自當懲罰,此處有一卷古法,出自泰山,還望你能收下。」李淳風祭出一隻玉簡,向即墨遞來。
即墨心喜,這古法不說到底是否奇妙,便是來自泰山,就價值連城,當即謝過李淳風,收下那玉簡。
「陛下即封你為『顯聖真君』,贈你灌江口,你便去看看,那是一處寶地,你定會喜歡。」李淳風再道。
即墨點頭告別,本來他心中便無多少怒氣,此刻又得到便宜,自然喜悅,這李淳風也是趣人,竟開了至聖向入虛道歉的先例。
遠處,李淳風轉身向皇城走去,邊走邊道,「你認為我沒有必要如此?」
十七長老點頭,並不否認。
「世上最難測莫過是天機,一飲一啄,自成定數。我天機台不沾因果,無論是善是惡,是得是失,少染因果為妙。」
李淳風搖頭,道,「收回夜衛,以後只要他不對我天機台出手,夜衛便不要管他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