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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血海

  幾人知道大黃狗口風很嚴,神神秘秘,若是專門詢問他,還真難問出什麼訊息,但若等他說漏嘴,卻是一抖一堆辛秘,許多連史書上都不曾記載。


  「既然你知道如何離開鬼域,那就由你領路,儘快離開此處。」即墨站起身。


  此地不宜久留,本來他還想要推演出一條路來,但大黃狗適時醒來,卻省了這麻煩。這條大狗簡直就是寶,關鍵時刻總能給人帶來意外之喜。


  眾人知道輕重,紛紛就位,各司其職,哪吒將虛空靈舟的控制權交給笑天。現在全靠這條狗了,若有他帶領,還是走不出去,那眾人遲早會困死在不回頭地勢中。


  「當年那人修鍊進入瓶頸,難以精進,曾出入各大禁區,尋找突破的契機,在鬼域時,便找到一條出路。」大黃狗盯住前方道。


  虛空靈舟馬力全開,猶如一道閃電般衝出,兩側的靈舟殘骸越來越多,很顯然,眾人在接近那面怪牆。


  事實上,在不回頭地勢中,無論怎樣行走,最終都會走向那面怪牆。


  無疑,即墨初次探查極為幸運,那面怪牆並未『蘇醒』,否則,他也不可能回到靈舟了,因為在不回頭地勢中,行走的目的地永遠只有一個。


  大黃狗臉色凝重,緊緊盯住前方,瞪起眼珠,就像兩個大紅燈籠般,他鼻尖上布滿細汗,極為緊張,「拼了!」


  眾人不敢出言打擾他,都提緊心神,現在這種行為,就是送羊入虎口,若不能虎口脫險,那只有被餓虎撲食。


  撲棱!


  陡然,一群怪鳥飛起,宛如一朵烏雲捲來,直接遮蓋住整個虛空靈舟,虧是靈舟外的屏障全將它們擋住,並未使其進入靈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即墨盯住高空的怪鳥,神色凝重,這群怪鳥的數量不但增加,且比他當初見時更強了,竟不乏歸境,想來是有更多的怪鳥吃過怪牆中流出的血液,故得到進化,誕生靈智。


  「唧!」


  一隻巨型怪鳥展翅撲來,此鳥比即墨見得任何一隻怪鳥都要巨大,它通體綻放金光,宛如一個小太陽般,陡然,那怪鳥張開粗長的口器,吐出一口曦光。


  蓬!

  曦光雖被擋住,但靈舟外的光罩卻劇烈搖晃,靈舟飛快馳過,將那怪鳥撞入虛空深處。


  這時,即墨猛地騰空殺出,對那金色巨鳥祭出吞虛鼎,將其收了進去,鎮壓在鼎底。


  「這都是些什麼怪物,實在太多了,鬼域不是生靈絕跡么,怎會有這種東西?」哪吒臉色難看道。


  「此鳥名為帝胥,並無靈智,生命力卻極強。」笑天沉聲道,「沒想到還有這種怪物,我以為早就滅絕了。」


  無數帝胥鳥飛舞,密密麻麻,黑壓壓的自遠方捲來,直接將虛空靈舟掩埋了。


  好在這些怪鳥數量雖多,卻終未攻破靈舟外的光罩,但因將更多的能量用於防禦,虛空靈舟對能量消耗驟然變大,能量槽中的本源結晶一顆顆崩碎,眼看便要被耗盡了。


  終於,靈舟穿過由怪鳥匯聚成的『烏雲』,重見天日,離開帝胥鳥群,只有少數帝胥追來,轉瞬也被甩遠。


  「當心,離那面怪牆越來越近了。」即墨凝重盯住前方,提醒眾人不要大意。


  又行片刻,眾人陡然驚住,匆匆減緩虛空靈舟的度,都縱目看向前方。


  各色血液淌盡數萬里虛空,如同一片彩色的海洋,鮮血雖是液態,卻不曾流動,就那樣堆積在虛空,布滿數萬里地。


  汨汨血河從怪牆上流淌下來,流動的很緩慢,就那樣鋪滿虛空,各色血液涇渭分明,並沒有混合。


  血海平靜無聲,仿如自亘古而來便存在,然而事實是,上次即墨來這裡,並沒有這片血海。


  虛空寧靜無聲,血海也平靜到極點,然而,就在這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狀態中,一股壓力卻無聲籠罩在眾人頭頂。


  根本無法分辨,這壓力何時出現,又從何處出現,它就這樣無聲的出現了。


  虛空靈舟上,梅山六人承受不住壓力,直接癱跪在地。


  即墨、哪吒、大黃狗,都緊緊抓住欄杆,才穩住身體,但雙腿卻不自主顫抖,心中更是無力反抗,只想就這樣跪倒,對這股壓力的主人頂禮膜拜。


  那猴子齜牙咧嘴,火眼中閃爍精光,抱著鐵棍不安的走來走去,此刻,他是唯一能站穩的人,其他人,包括即墨在內,都感到雙腿軟。


  猴子緊盯住那面巨牆,而後移動目光,落向血海,全身金毛炸起,抓耳撓腮。


  嗡!

  陡然,即墨識海一震,一顆菩提樹的虛影憑空幻化,紮根在靈舟上空。儘管,這菩提樹只是虛影,卻在出現的瞬間,擊散所有壓力。


  「快,趁現在!」即墨看向大黃狗,他早有推測,笑天所說的那條路,應與這怪牆有脫不開的關係。


  笑天不語,念動法訣,將虛空靈舟變作巴掌大小,扎向巨牆上的一條寬大縫隙。


  然而,靈舟在飛快的馳行,卻像是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竟無法接近那面怪牆,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數千里,然而,這千餘里,卻成為天塹。


  「快看,血海中有一條船!從怪牆的裂縫中駛來了。」李煥章驚道。


  眾人都看見了,只見在一條寬大,如同天門般的裂縫中,一條血紅色的小船漂泊而來。


  船上只有一個梢公,頭戴斗笠,身劈蓑衣,整個人都是血紅色,而事實,這的確不是一個人,是由鮮血匯的人形,包括那條小船,也是鮮血凝聚。


  小船乘風破浪,從巨大裂縫中駛出,宛如衝出天門,一舟一人,竟就這樣來了。


  在那小船駛出的瞬間,整個血海沸騰了,浪濤拍天,各色血液翻滾,平靜的海面驚濤起伏。


  蓬!

  虛空靈舟一震,竟直直的墜向血海,只聽『嘩』的一聲,一個巨型海浪便捲來,靈舟直接被打翻,眾人全部落入血海。


  這一刻,虛空靈舟根本不起作用,包括入定中的老爺子,也落入血海,幾個浪花翻滾,便不見蹤跡了。


  即墨大震,一頭扎進血海,衝過浪頭,終於從血水中撈出食人魔,而後將其捆縛在肩頭,向眾人游去。


  此刻,他的眉心上半寸,也就是道眼的上方,一個明亮的光團宛如烈陽,光輝刺目。


  若仔細看去,便能現那竟是一顆渾圓的菩提子,恍惚間,那菩提子化作一棵菩提巨樹,轉瞬,卻又化作一個金身佛陀,卻看不清他的容貌。


  正因這顆菩提子,以即墨為中心,方圓數尺內,竟再無血水,而是一片乾淨的真空。


  且說即墨趕到眾人身邊,見所有人都安在,心中頓時放鬆,他祭出吞虛鼎,想將眾人收起,但在黑鼎祭出的瞬間,那大鼎竟不受控制,直接沉入血水,更莫說將眾人收起。


  即墨大駭,匆忙收回吞虛鼎,轉頭看去,只見那條血船已駛出天門,極划來,也不見那梢公如何用力,已漸接近眾人。


  而幾人所落下的地方,無巧不巧,恰在血海中央,想游出去都不可能。


  大黃狗吐出吞到嘴裡的異血,道,「看來雖過去百萬年,但那條路還在。」


  他凝目道,「這條船叫渡生船,乘坐此船穿過血海,進入天門,就能離開鬼域。據說該活在世間的人便能被這船載起,而不該活的人,這船卻載不起他。」


  眾人互視,哪吒道,「你確定?」


  笑天搖頭,道,「不確定!」


  眾人大氣,卻聽笑天再道,「但當年那人,的確是打穿天門,而後離開鬼域。」


  「打穿天門!」


  眾人聞言無力,他們乘坐虛空靈舟,連接近天門都做不到,更莫說是打穿了,而且道古是什麼人,那是葬送上一個紀元的恐怖強者,他能打穿天門,但眾人卻做不到。


  「那就只有乘坐渡生船了!」即墨道。


  笑天搖頭,苦笑道,「這條船,一旦上去就下不來了!若不能被它載起,那就只能隨船沉沒,成為這血海中的一員。」


  眾人心寒,正在這片刻,那血船已從天門駛來,停在幾人身邊,船並不寬大,船沿很淺,最多站上兩人,船就滿了,也便是說,加上梢公,船上只能坐一個人。


  眾人看向那渡生船,只見它只有船沿、船邊,卻無船底,那稍公也就那樣懸空立在船上,足下是翻滾的血浪,但他卻巋然不動。


  此情此景,唯獨詭異二字可以形容。


  「竟是條無底船。」


  「上船!」


  船停,那稍公開口,不帶感情,雙目也無神采,空洞無神,就那樣盯住即墨一行。稍公是個中年人,雖是血液凝聚的人形,卻栩栩如生,與真人無異。


  見眾人沒有動作,那稍公再次開口,冷漠道,「上船!」


  大黃狗臉色難看道,「三聲叫船,若無人上船,那所有人都會被血浪吞走。」


  眾人表情凝固,那稍公已叫船兩次,也便是說,還剩下最後一次,若再無人上船,所有人都要沉入血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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