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律動的規則

  嗯.……。

  壁畫前，李素一個人站在那裡，帶他來的人已經走了。

  對方和他說了不少的事情，也解釋清楚了為什麼一開始要殺他卻又放棄了，後面甚至於引來獸神將他救下來。

  一切的理由，都是因為天神！

  故事從有巢為起點，人類還如野獸一般在這片大地上生存的時候，大地上還有一種生靈。

  它們十分奇怪，存在著又不存在，有身體，卻沒有實體。

  那個時候的它們遠沒有現在這樣強大的力量，甚至於還會被野獸所捕食，因為它們雖然具備力量卻沒有保護自己的軀體，而吃掉它們會野獸會發生異變，得到力量。

  也就是類似與夜魔這樣的異形生物，就是有先祖曾經吃掉過那種生靈，獲得了其力量，繼承到了自己的血脈之中，流傳了下來。

  而這種異形生命的頂點，就是獸神。

  曾將一個，或者複數的那種生靈給吃掉的存在。

  因此，那種生靈它們一度曾差點被滅絕了，被野獸覆滅。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名為有巢的人類出現了，他不同於其它如同野獸一般的人類只是本能的追逐著生存與交配，而是開始了思考，開啟了人族文明的起源。

  他用樹葉遮擋自己的身體，並在樹上建立了房屋。

  無疑在當時的人類的眼中，這是異常，另類的行為。

  但是他並沒有因為被異樣觀看，對待，就停下自己的行為，孤獨的待在那裡，反而將被他的行為吸引的人類聚集了起來，開始傳授知識，教育他們建造最初的房屋，並穿上服裝，明白野獸並不知道的羞恥。

  他的舉動，不但徹底的改變了人類的生存形態，將人與野獸從根本區別了開來，點燃了文明的火種，更引發了難以想象的劇變。

  那就是秩序！

  總所周知，文明是秩序的開端，有了文明，才會擁有秩序。

  雖然這之前秩序也存在，動物，昆蟲裡面都有，但那種秩序是生命的秩序，是物種延續的秩序，有巢點燃的卻不一樣，是思維的秩序！

  而很顯然這個世界並不是普通的世界，而是存在著超凡的世界。

  伴隨著有巢點燃文明的火焰，以他為中心，一個全新的力量出現了，秩序的力量。

  和那些並不存在實體的生靈不同，它是新生的，被一個生命個體通過某種方式，在一族的信仰追隨下被創造出來。

  瞬間，人族這個在眾多野獸裡面，並不被『天神』所關注的弱小生靈，進入了它們的眼中。

  在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的觀望后，有『天神』行動了起來，它主動出現在了人類的面前，將自己暴露了出來，展現出了自己的神奇之處，期望能融入人族之中，與人族共存，人族提供庇護，它提供力量。

  天神與人族共存，且地位平等的時期來臨了，依靠著天神的力量，人族得到極為迅速的發展，人口瘋狂提升，短短兩百個日夜都不到，就從數萬人，發展到了數十萬，上百萬。

  極東之地，人族的故鄉，徹底被人族佔據，開闢出了大片的土地，將兇險的野獸驅逐，獸神都被逼走，建立起了屬於人族的國度。

  本來這樣繼續不斷的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人類就會再次成為這片世界的主人，引領一切。

  然而，沒想到的是所謂的『天神』，它們並不是真心想要和人類合作，共存。

  它們只是在尋找，想要知道秩序的誕生的秘密，窺視裡面的根源。

  在幾百個日夜的潛伏下，它們窺探到了，明白了，人族初始的皇有巢所建立的秩序的一切。

  它們將自身嵌入了人族文明的體系之中，通過與人族簽訂契約，將自己的一部分植入人族身體之中，同時汲取人族意志作為養分，一點點的強大自身，當力量被一點點蓄積，它們開始擁有實體，獲得了整整強大的力量后，這群『天神』露出了獠牙。

  有巢皇，死於內亂。

  天神控制著祂們的代言人，對人族的共主發動了襲擊。

  那一天，很慘烈。

  天都在流血，有什麼死去了，整個人族的內心就此缺了一角，被深深割裂。

  是共主所持有，人族所信仰的文明秩序，被殺死了。

  不僅如此，伴隨著天空流血，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掉落了下來，那是秩序的『屍體』，被殺死後留下的部分，一共有三塊，直接掉在了大地上。

  瞬間，本來瘋狂追殺著與有巢有關，繼承著秩序力量的人類的天神們頓住了，祂們的眼睛立刻就紅了，被秩序的『屍體』吸引，忘乎所以的沖了過去，都想要得到。

  祂們互相之間開始瘋狂廝殺起來，每一個天神都渴望得到屍體，祂們有種感覺一旦得到了『屍體』，祂們將會得到升華，徹徹底底的蛻變，在這個世界上成為唯一。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巢皇的時代，就此完結，天神的時代開幕，有著巢皇血統的人族被活下來，成功得到秩序碎片，斬殺掉其它天神的天神們瘋狂追殺，將偉大的巢皇血脈打上了血孽的表情，將人族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神變成了惡魔……。

  嘛.……，大權旁落，大抵都是這麼回事。

  永樂大帝追殺建文帝的時候不也如此嗎？十族都給你殺了。

  只是這次人類輸得有點慘，贏家都不是人了。

  並且必須承認，天神真有點東西，心思之深沉簡直讓人側目，果然應了那句話，有把刀在你腦殼上懸著的時候，只要擁有一定智慧，都會卧薪嘗膽。

  天神不就是嗎？

  被野獸差點殺光，跑到人族去尋求庇護，當獲得了力量，就立刻翻臉不認人。

  對方要是人的話，不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卧薪嘗膽嗎？

  講完了故事，對方才開始說要殺他的理由，至於理由也很簡單，他天賦異稟，驚人至極，幾歲就展現出了勇士之威，未來必然會被天神看重，被祂汲取，成為祂的一部分。

  聽到這裡，李素無疑有些小驚悚，忍不住的打斷了一下對方，這詞兒是啥意思？汲取？一部分，不是成為天神侍從嗎？怎麼感覺像是天神食材？

  對方怔了一下，點點頭道：「大部分的勇士都會直接變成食材，少部分會先變成食材，因為很滿意，在給你凝聚身體讓你的靈魂繼續為祂工作。」

  登時，李素肝都氣裂了，艹，回想起自己去參加天神日，若是正常舉行的話，豈不是說等於把自己擺在了肉攤子上面，拿著殺豬刀切開自己的大腿表示這肉嫩滑，脂肪特別少，有嚼勁不說，營養還豐富，並且最大的特點是，特么還是白送.……。

  當場，李素心態都蹦了，心眼不大的他，小臉漆黑，內心腹誹，等他有實力、有機會，絕壁要把那群天神的頭蓋骨都特么給掀了，現場開水燙神腦.……！

  而放過他也很簡單，因為他攻擊了自己一族信仰的天神。

  說到這裡，對方表情有點兒驚悚，帶著不可置信，三觀都毀了的感覺。

  他能不在乎天神，若是有能殺死天神的武器給他，他會毫不介意的上去給對方一刀，當場捅死對方。

  李素不一樣啊，他的部落還信仰的天神，他的血液裡面還有天神的力量，別說攻擊天神了，就是站在天神附近，就應該失去力量，五體投地才對。

  並不是敬畏，而是天神枷鎖在被他庇護的人族內心上的鎖鏈，對於這個創造了秩序力量的種族，天神能放心？當然不敢放心，最初的時候祂們甚至於將人族給割裂了，恨不得分散到天下各處，就是害怕他們聚攏，團結，出事兒。

  事實上若不是人族對祂們有用，吞掉秩序的時候，祂們就打算將人族給毀掉的。

  而後來發現人族越是散開，部落人數越少，能夠產生的力量也就越少，才不得不讓人族再次形成大型部落。

  當然運營而生的是慘無人道，慘絕人寰的奴隸制度，直接將階級發揮到了極限。

  雖然人族遲早也會這麼發展，但在這個世界發明的無疑卻是某個天神，準確的說就是如今剩下的七大天神里最強的那個。

  所以一個漫長到永遠都見不到陽光的可怕社會出現了，即便百萬年後的今天，六大天神領地里的人族都轉變成了奴隸社會，最後南地這邊也開始轉型之下，奴隸社會依舊沒能夠被打破。

  人族的思維被那所謂的天神給封閉了，流亡的巢皇血脈早在幾十萬年前就已經發明了石屋，人族那邊木屋還是一百個日夜前才發明。

  石刀、石矛居然用了百萬年……，此刻李素內心有好幾口槽不知道是吐還是不吐。

  這並不是什麼新鮮的故事，以上的內容有不少還是李素他在自己在聽了對方的話語后，對不解之處進行詢問后，配上他自己進行腦補得出的全貌。

  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原始人能夠將故事說的有聲有色，曲折橫生，且情節生動吧？

  事實上，對方的故事版本大概是這樣；

  古有人，有巢氏，立房屋、穿草衣，知廉恥，立人族，創盛世，開秩序之基。

  有異靈，入人族，窺根本，起禍心，反人皇，奪人權，建偽朝，掌權能在手。

  瞅瞅，52個字……直接將好幾百萬年的歷史都給囊括進去了。

  讀了的確能知道不少，可不明就裡的地方也一大堆，最討厭就是這種古文了，不找知情人，當事人詢問的話，就這麼點字能還原個什麼出來？

  這要寫在石碑上，模糊那麼一兩個字，估計等到了後世，大約能變成有巢建立文明，有人推翻有巢.……。

  李素深深的吸一口氣，此刻，他有點糟心。

  倒不是因為原始人的遭遇，開玩笑，他只是一個穿越者，即便說巢皇出現給了他相當的既視感，這也不是他的神話史，也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先祖，只是名字情景有點像而已。

  感同身受，憤慨無比一類的情緒，他是有那麼一點點，有機會的話，將天神弄死也是賊好的。

  真正讓他不爽，憤怒的是，果然自己身體上莫名出現的問題和天神有關，他被對方限制了思維，強行壓制了智商。

  這體感就很差了。

  二百八的智商感覺被對方強行削了三十，居然差點把自己當成一盤菜，送了上去。

  正常情況下從天神庇護出現那一刻開始起，他就應該產生懷疑才對，正所謂無辜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可否認，好人是存在的，聖女也真有。

  但那種物种放在人族這種數億的族群里，數量里都不到億萬分之一，絕大多數都是別有目的。

  一共七個天神，居然七個都這樣？這也太不可思議的，祂們是怎麼從遠古活到現在？還沒被人類裡面的奸詐之徒奪取權能，吃干抹凈？

  人性不可低估，但你也別高估。

  結果，李素他完全沒有懷疑，直接接受了天神庇護，還很好奇另外六個天神長什麼樣，相當期待裡面會不會有女神一類的……。

  呼~！

  吸~！

  呼~！

  吸~！

  閉上眼睛，一邊消化這個世界的情報的同時，李素也在不停的休息，爭取肉身復原，徹底健康。

  一百五十斤體重又掉了下去，回到了一百二的地步。

  疲倦感依舊有，就如同前天被一條明顯不正常的野狗追了八條街一樣，肌肉磨損的太過嚴重了。

  但是機能基本上恢復了，差不多抵達了八層狀態，不僅如此他的精神很活躍。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天被天神逼命，他瘋狂逃竄，用出燃燒生命的勁頭，那個時候不僅壽元被燒掉了，身體里還有某種東西被他點燃，排除了體外。

  根據那個人的話語，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天神枷鎖，其能庇護他，壓制他的力量。

  雖然被排出來的並不多，但無疑讓這完美無缺的力量出現了漏洞，對於一般人而言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大概沒什麼差別，對李素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那都是天差地別。

  兩百多的天賦加權。

  先天之魂。

  還有道眼。

  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裂痕，都被被他無限的闊大。

  天空、大地、草木、山石，伴隨著體力的恢復，道眼睜開一角，先天之魂露出一絲，他目光之中的世界不在相同，天地間有律動，到處泯滅著規則的韻味。

  忍不住的吸一口氣，雖然只是很少很少，並且都不完整，如同籠子里裝著一隻鳥，全身用黑布套著就露個腳出來讓你猜這玩意是什麼鳥一般，但李素還是很感動，整個人都在顫抖，下意識的就想找把石矛，去把他們部落信仰的天神給剁了.……。

  十年，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喝生血，吃生肉，為了能活，蟲子，樹葉，直接升格成了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人家直播，是為了錢。

  自己直播，真是活不下去了……。

  悲哀嗎？悲哀！！！

  奈何打不過，去了大概率會被對方汲取，所以這一刻李素他腸子都打結了，氣的。

  他用力呼吸，努力平靜，沒事，沒事，慢慢來。

  枷鎖已經打開了一絲，以他的天賦，掌握超凡之力，遲早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一天的事情，變成幾年，幾十年而已……。

  「也不知道那群混蛋的詛咒有沒有破解的辦法……。」

  「有哦！」

  「嗯？」

  李素忍不住轉頭，卻見一個非常漂亮，長著黑黑秀髮，膚色為小麥色，瓜子臉，丹鳳眼的美女站在他的身後，帶著十足的野性。

  嘶.……！

  倒吸一口冷氣，李素的荷爾蒙有點升高，沖頭。

  強行壓下身體某個部件傳來的震動，畢竟還不到時候，這會兒還太早，起碼也要在等兩天才能徹底成熟，他眼中一抹異色道：「秞？」

  女孩眼睛閃了閃，她面容保持冷淡，點點頭道：「嗯。」

  女為悅己者容，不論她是現代美女，還是古代美女，又或者原始美女.……，姑娘你已經暴露了，也就是我歲數不夠而已……。

  雖然她裝的很冷淡，應該是因為對對方首領不夠尊重的關係，可露出容貌這之前並沒有的行為，說明了太多的東西。

  沒辦法，原始時期，這種面容就如同大唐那會兒的西方人，金髮碧眼兒看著實在和吃人的妖怪差不多。

  眼前這姑娘不小了，二十歲怎麼也有，一直處在一個沒人欣賞她的模樣下的世界，怎麼受得了李素的如此明顯的撩？特別是當自己將面目暴露出來后李素的反應，姑娘忍不住捏緊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兒，心底有那麼一丟丟緊張。

  她道：「想要打破偽聖的詛咒，有兩個辦法。」

  李素朝著對方走了一步，他睜大了眼睛道：「哪兩個辦法？」

  這一步誇得有些大，都直接貼到了女孩面前了，即便說身體不行，發育程度不夠，李素他是什麼人？是傳說中的推土機，生命本能里就烙印著將女性推到的衝動。

  他問的很正經，行動就更正經了，傳宗接代毫無疑問是人族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任務沒有之一。

  秞怔了怔，嗅著對方的味道，那明顯不同的味道，兩條腿兒都忍不住緊了一下，小心肝咚咚咚不停的跳，身經百戰，戰鬥力過人的她這一刻很緊張，比上一次死戰還緊張。

  不過她畢竟是原始美人，帶上了原始二字，很明顯屬於遇上自己喜歡的能當場拉近一邊的草堆裡面豪情女孩，她眼神豪不躲閃，人也不退，幾乎與李素挨著道：「最簡單的就是你所在的部落，一族人自願放棄天神庇護，出手斬斷祭祀的圖騰。」

  李素聞言，直接翻了個一個大白眼，簡單？在這種時代，這事兒就特么是最難得，直接道：「說另一個。」

  女孩怔了一下，「另一個會很痛苦，有可能會死。」

  「說！」

  「沐浴偽神的血，用偽神血引動你體內的血液，與它抗爭，用意志將它給排出去，不過.……。」

  「就這個了，你們這兒有那群混蛋的血嗎？」

  秞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她過來本來是首領安排她，讓其帶李素去吃東西，因為對方特別的目光，來到不遠處的女孩兒取下了一直蓋住自己的面龐的獸皮套走了過去，不出預料她得到了更為熱切的眼神，確定了對方的確喜歡她的面容，這無疑讓她很是歡喜。

  因為對方想要解除詛咒，秞沒多想，直接說出了唯一的兩個辦法。

  通常要解決都是第一個，卻沒想到李素直接選著了第二個。

  「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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