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勸說
第五十四章勸說
「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呃……」任先生倒在沙發上神志不清的罵人,中間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停頓下來。
任曉研看著歪倒在沙發上,高蹺著一條腿搭在沙發背上的父親,還有嚇得呆在一邊戰戰兢兢的母親,鼻子一酸,淚水一下就盈滿了眼眶。
為什麼有人就能更好命,為什麼老天就要安排自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外表光鮮實際一團亂的日子,內在一團糟的日子該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曉研……曉研,你回來了。」任太太慌忙捋了捋被散亂的頭髮,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強扯出一絲笑來,若無其事的說:「啊……那個……你爸爸就是喝醉了,沒什麼事,你快上去休息吧。」
「喝醉了算是沒有事嗎?」任曉研冷笑了一聲,嘲諷的問:「您是在騙我,還是在騙您自己。沒有事,您哭什麼?」
「您就沒有自尊嗎?這麼多年了,就這樣一個沒什麼出息的男人,喝醉了酒竟然還動手的男人,日子過得好嗎?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家,為什麼……」任曉研奔潰的大哭,蹲在了地上。
時常要忍受著鄰居異樣的眼光,任曉研覺得自己沒有瘋掉就已經說明自己很堅強了。
任太太愣在當場,她是傳統的女人,傳統到即使承受了喝醉酒丈夫帶來的暴力,心中再大的恐懼,只是每每看見任先生回來就趕忙打發了傭人。縱使臉上遮不住的傷,也要說是不小心碰到。
她是為了女兒,為了這個家啊!
任太太傷心的搖搖欲墜,她熬油一樣的熬了一輩子為了誰,這一把年紀還要被丈夫喝醉酒指著鼻子罵。
窗外的風聲咧咧作響,任太太前所未有的喪氣,卻還是忍著為丈夫說好話:「人無完人,家裡外邊都是你父親在支撐,你慢慢長大就知道了。他只是有愛喝酒這一個毛病,除此之外對我們也是很好的,尤其疼愛你。」
說的任曉研竟然無言以對。是的,父親在外人面前撐起一個家,在母親面前偶爾會不定時的耍酒瘋,不過對於自己來說,始終是個慈愛的父親,無論是清醒還是喝醉之後。
可這難道就夠了嗎?
任曉研想要的堂堂正正、光鮮亮麗的站在大家的面前,不再有若有似無的打量和竊竊私語。
「人無完人是這麼用的嗎?」任曉研看著母親,前所未有的鄭重:「我是大了,所以您不用再拿小孩子的一套哄著我。」大聲的說完,腳步不停的上樓了。
任曉研和家人生氣,早起就直接出門了,在家裡遇見了父母也是頭都不抬的一句話都不說。
「這是怎麼了?」任先生自以為時尚的很,下頜留著一小撮山羊鬍子,頭髮梳的油光水滑,保養得不錯,一點都不像是個五十幾歲的人。他只有這一個女兒,看著就是鬧脾氣的樣子,心中疑惑。
「昨天晚上回來,正遇見你喝醉了……」任太太悶悶的說。
「啊…哈哈…」任先生明白了接下來的話,尷尬的說不上來話。
任曉研出門並沒有去學校,而是去拜訪了王家。
王家的院子很大,三棟兩院子中間隔開了一個天井,還有小噴泉,果然是大富之家。
傭人請了任曉研進門,說是小姐直接請她去樓上。
「你來了。」王玉墨大刺刺的坐在床上,看著進門的任曉研既沒有叫傭人上茶也絲毫都沒有招待的意思。
任曉研裝作沒有發現,坦然的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像是看著一個鬧脾氣的小妹妹,善意的一笑:「還沒起床,看來若不是我過來,你今天也不打算去學校了。」
「對啊,我為什麼要去?」王玉墨一想到學校里的孫敏貞,心裡就抓心撓肝的不是滋味,巴不得一輩子都不去學校,見不到那個討厭鬼。氣急敗壞的將懷裡的抱枕甩在一旁,伸手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任曉研看著明星肝火旺盛的王玉墨眼神一閃:「為什麼不去?我知道教員的工作也是你圖個消遣,只是眼下的機會再不去,知道的明白你不計較,不知道的還以為玉墨你是怕了誰呢!」
「怕她?」王玉墨的聲音一下子拔高,掩飾突如其來的慌亂:「鄉巴佬、窮光蛋…我為什麼要怕她?」
「對啊,我們怎麼可能怕她。」任曉研深深的看了王玉墨一眼,已有所指的說:「鄉巴佬會土氣一輩子,還是窮光蛋會貧窮一輩子,玉墨你沒看見人家馬上就要麻雀變鳳凰了。」
「切,就憑她,也配?」王玉墨冷笑一聲,心裡卻明白任曉研說的都是實話。等孫敏貞嫁進來張家,還愁沒有機會見識上流社會的場面,還會沒有錢打扮嗎!
「是啊,她不配。」任曉研想到張承言帥氣英俊的臉,贊同的點點頭。
王玉墨回身看了眼,自己這個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肌膚賽雪,鵝蛋臉,可惜眼睛長得不好,不過勉強也算是個清秀佳人。她只是有時性子急躁了一點,卻並不傻。「孫敏貞怎麼得罪你了,讓你對她這麼大的意見?」
任曉研目光澄澈,理所當然的說:「就是單純的看不上她啊。以前是不喜歡,這兩天看她張揚的礙眼,怎麼了,難道你不覺得她這樣的人就像是乍富不知新受用的小丑?」
說的真好,王玉墨確實也是這樣覺得的。
窮人就要有窮人的自覺,適當的低低頭,或是謙虛一點不就好了。窮的時候,做出一副清高不屑與人為伍的樣子。王玉墨最開始也就是瞧著不順眼,想給她一點教訓,不過一次兩次的一點都沒傷著人家,反倒是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煩。對著一個都沒放在眼裡的人服軟何其艱難,只要一想到這裡,王玉墨就已經頭疼不止了。
「不過孫老師現在可不再是以前那副窮酸樣了。昨天穿的很漂亮,眾星捧月的一直被大家讚揚不知道多得意。」任曉研掃了一眼王玉墨說起昨天聚餐的事情來:「不管怎麼樣,我是看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