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不復
「娘娘，這院兒里的杏子長的可真不錯！」元妃的貼身丫頭荷香攙著元妃進到她們休息的院子時便是瞧見了牆角排開的幾株杏樹，那樹枝上頭密密的墜著許多或青黃或橘黃的杏子，個個兒圓潤又飽滿，讓人瞧著就倍覺欣喜。
元妃聞言瞥了一眼那幾株杏樹，臉上的表情原是淡淡的並瞧不出個什麼，可眨眼的功夫就陰沉了下來，連帶著看荷香的眼神都冰冷了起來，冷哼一聲甩了衣袖就往內屋走去。
荷香根本沒想到元妃會忽然如此，愣了一下，直到蘭香有些著急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才回過神來，急忙跟了上去。
「娘娘恕罪，娘娘……」
荷香想起來了，猶記得那一年春日裡，她還是元府里的一個小丫頭，伺候了大小姐七八年，終於熬成了一等丫頭，漲了月例，也頗得大小姐的青睞。
所以元府春遊那日，她便是跟著大小姐一起去了，那日里她們去的便是一個開滿了杏花的地方。
杏花沾衣雨，少年足風流，她聽到她家大小姐喃喃的低語，再一抬眼時便是瞧見不遠處那俊朗無匹的身影，可他所吟之詩，所舞之劍無不透著哀哀的眷慕之意，那一眼的情深便足以叫人萬劫不復。
荷香痴了傻了，卻在不久之後得知，她可以跟著她家大小姐嫁入楊家，成為他的丫鬟奴婢，她想她家小姐的歡喜定然是敵不過她的，只是她不敢也不能表現罷了。
此後杏花凋零，碩果累累的杏樹下她家小姐虔誠還願，她便也在旁邊心存感激，哪怕她只是她家小姐的陪襯，只能遠遠的看著他。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家小姐嫁入楊家成為世子妃的時候，才曉得世子爺原早已有了幾個暖床姬妾，而且疼愛有加。
荷香一想到那幾人，心頭就不免憤懣，她們幾個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能夠獨得太子爺的青睞？論容貌論姿色，論出生論氣度，她們有哪點比得上她家大小姐？
可太子爺卻只在新婚那一日進了她家小姐的房門，這許多年過去了，別人都道太子爺和她家小姐相敬如賓，卻根本不知這當中實情。
瞬息的功夫，荷香便是想到了種種過往，想必方才她家小姐是睹物思人，想到了這幾年錯付的痴心，臉上覺得難堪罷……
唉……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那幾個不要臉的女人……只想到這裡時，荷香心頭一震，像是想到了什麼。
「娘娘，奴婢想到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似是存著些討好的意思，荷香小心翼翼的問元妃。
「有什麼話就說，扭扭捏捏做什麼？」元妃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惡劣，氣性未消的樣子，屋內幾個婢女被她這麼一喝，紛紛將頭垂的更低了，不過也有兩個平日里受寵的，此時打眼來瞧她。
「是……」荷香被喝的心頭一沉，好歹她也伺候了她家小姐那麼多年，而今她卻當著這麼多人博她的臉面，叫那些小蹄子看了笑話，也實在太過分了！不過眼下她卻不能讓那些人真就得意了，看她不扳回一程。
「不知娘娘有沒有發現，宮裡那幾位，不知是否是巧合竟都與一個人有些相像呢……」
……
「……王爺說，今日若是玩的不盡興，便是在這裡歇息一晚，據說這裡晚間的景色也是極其不錯的，還有那片荷塘，比府里的大了好幾倍，是采秋藕用的，這兩日賞荷正好。」
庄妃的貼身丫鬟墜兒跟外院來報的小廝說了一席話，便是笑意盎然的回了屋內給庄妃回稟。
她們是庄妃的陪嫁丫頭，跟了她許多年，曉得她極其愛荷，這不單是因她乳名喚清荷，更是因為她與王爺定情之處便是一片開滿荷花兒的荷田。
王爺曉得王妃喜歡荷花，便是在王府內種了許多的荷，不過王府雖大，可總不能處處都取水造田拿來種荷吧，是以王府內雖有荷花，卻也少了這野外無窮蓮葉，碧色連天的壯闊，想來他家王爺來這裡也是為了給王妃驚喜吧。
「王爺真體貼！」聽墜兒說完，從旁里釧兒又湊了過來，打趣一般在庄妃耳邊說了一句。
「你們兩個臭丫頭，成天就知道打趣我，小心以後都嫁不出去了！」庄妃性子極好，所以屋內的丫頭多與她親近，且墜兒和釧兒打小跟著她一起長大，感情自是情同姐妹的。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啊要一輩子伺候王妃的！」釧兒吐了吐舌頭，笑著躲開了庄妃戳她腦門兒的手指。
「我不嫁人。」墜兒從旁笑著附和。
「我才不幹呢！誰要你們一輩子吃我的喝我的？那我不是虧的厲害？」庄妃笑著撇嘴，美目里流光婉轉，溫柔俏麗。
「啊，王妃不要我們了？」釧兒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不可思議的很，卻在下一秒笑將起來，「那我就只能死皮賴臉跟著王妃了，求王妃收留才是！」
「就你能鬧騰……」瞧著釧兒那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庄妃點了點她的眉心笑嗔了道。
「對了王妃，方才我出去的時候，瞧見太子妃那邊的一個嬤嬤匆匆往晉王妃那邊去了，也不曉得是做什麼，所以奴婢便是斗膽叫人跟了上去……」待屋內消停一會兒之後，墜兒低聲在庄妃耳邊說了一句。
庄妃往大迎枕上靠了靠，釧兒便是給她遞了一把美人扇來，她順手接在手裡，面上笑鬧的神色微微收斂了一些，整個人便又是多了一分莊重與雅緻來。
「你做事向來有分寸。」庄妃並沒有怪罪墜兒的意思，反倒是因著她的提醒而略微的沉思了起來。
「我看王嬤嬤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想必是遇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墜兒微微斂顏又是繼續道。
「王嬤嬤？就是太子妃的那個乳娘？據說太子妃娘娘很器重她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派她去做的？」釧兒的性子比較活波，心思細膩卻也沉不住氣，所以但凡對外的一些事情，都是性子較沉穩的墜兒在幫庄妃去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