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酒菜陸續上桌,辛大爺舉杯敬酒。三巡之後,辛大爺站起正色道:「今天舍下充滿了祥和之氣,這是辛某在十餘年來,第一次覺得公平待人的可貴,第一次感到善惡之間分別在何處。在座的除了兩位貴賓之外,還有八爺和五爺。其他的人,是本牧場的師父和牧工們的代表。首先,辛某以無比慚愧的心情,感謝兩位大俠能給辛某這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再就是感謝八爺和五爺的合作,得以令咱們三大牧場採取同一行動。最後,辛某除了向牧工們衷誠致歉之外.還得鄭重向他們致謝。因為近日來,辛某食寢難安,全庄人心惶惶,鬥志全消,朝不保夕,但牧工們明知外有兩位大俠聲援,內則師父們精疲力盡,他們並未乘機報復,僅默默地忍受折磨。不然,恐怕宜祿鎮已成焦土,血流飄杵了。今晨,辛某已向全庄的人提出保證,對各人的今後出路,已有妥善安排,今在兩位大俠之前重申保證,希望諸位安心。八爺和五爺已保證與辛某采同一行動,今後三大牧場不再有牧奴,也絕不再和人口販子打交道。」
他招手示意,堂後轉出一名師爺。捧著一卷絹冊,雙手奉上。
他在兩人面前將卷打開,往下說道:「這是本牧場所有的人丁、牧地、倉房、庫存,及辛某願提出資遣與償付的金銀各項分配清單,特請兩位大俠過目。」
柴八爺也離席懇切地說道:「辛兄的話,已代表了柴某的意見了,希望兩位大俠抽暇到寒舍一行,看看柴某是否已按保證行事,經此大變,兄弟也看開了,昨晚坤靈觀道爺們的態度,委實令人寒心。俗語說道的,錢財如糞上,仁義值千金。兄弟弄來這許多造孽錢,委實問心有愧,一旦鬼神報應,萬千家財有何用處?所以兄弟在筵前鄭重保證,如有二心,神明殛之。」
楊五爺自然也沒落下,誠懇地表明了態度。
在氣氛融洽中,決定了一切。三大牧場的場主皆保證痛改前非,徐飛龍兩人甚感欣慰,也就不願追究既往,馬如龍順勢提出參與經營的事情來,本來他原來的意思是把這三家都吞了。可轟天雷的事讓兩人寢食難安。
上到第六個菜的時候,七匹快馬馳入了庄門。一名僕人慌慌張張奔上堂來,氣急敗壞地稟道:「啟稟場主人,鎮上來了七人七騎,騎士們佩刀懸劍,已經入庄了。」
辛大爺吃了一驚,火速離座。
徐飛龍和白馬游龍反應甚快,推椅而起快步出廳。所有的人皆隨後跟上,直出門樓。
七匹馬飛馳而至,近了。
「是他,轟天雷。」徐飛龍訝然叫。
「準備脫身。」白馬游龍附耳說道。
「不!咱們會一會他再說。」徐飛龍斷然地說道。
七匹馬在階下勒住了,辛大爺趕忙降階迎上,抱拳行禮含笑道:「諸位爺台光臨舍下,辛某深感榮幸,請下馬入廳奉茶。」
七騎士一字排開,安坐雕鞍無意下馬,全用冷森森的目光,掃視著階上的人和階下的辛爺,不言不動。
辛大爺已看出不妙,僵在那兒。
轟天雷的目光,緊吸住白馬游龍的眼神,久久方問:「你穿白,是不是白馬游龍?」
白馬游龍有點緊張,吸入一口長氣,強自鎮靜說道:「區區正是白馬游龍,池大人一向可好?」
轟天雷淡淡一笑,說道:「池某不是官,用不著叫大人。」
「但池大人辦的是官家事,叫大人名符其實。」
「你不想示怯,想在嘴上占些光,是么?呵呵!池某不願和你計較,你在江湖的名聲很好。誰是活閻羅?」
徐飛龍向下舉步,泰然地說道:「正是區區在下,我在江湖的名聲恐怕不太好吧!」
轟天雷緊盯著他,冷冷一笑,說道:「我已經問過了,你名聲倒是不顯,聽起來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池大人真是過獎了。」
「你在三大牧場敲榨了多少金銀?」
「慚愧,分文未取。」
「這麼說道你在為牧奴們出頭羅?」
「池大人的消息靈通著哩!」徐飛龍針鋒相對地答。
「你知道池某的來意么?」
「小可猜不著,是為了什麼?」
「池某從不管閑事,而是來問你冷魅修羅的事的。」
徐飛龍呵呵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道:「池大人,這冷魅修羅我跟她從未謀面,只是聽那師傅提的鬼魂,後來打聽才知道有這麼個人。實在幫不到大人了。」
轟天雷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我便信你一次,池某也不過問你的所作所為,那與池某無關。目下池某在宜祿鎮拿捕要犯,不許你們胡鬧,指給你們兩條路走,要就離開宜祿鎮遠走高飛,要就乖乖的在這兒呆幾天,等池某事了,你們再辦你們的事。」
「池大人的話,小可豈敢不聽?小可決定離開了。」
「我還要留下來呆幾天,不過不會惹事的。」馬如龍道。
轟天雷的目光,回到辛場主臉上,冷冷地說道:「辛場主,你一個小小土霸,居然無法無天,你給我小心了。」
辛大爺直冒冷汗,感到雙膝發軟。
轟天雷馬鞭一揮,兜轉了坐騎,突又扭頭叫道:「白馬游龍,活閻羅,別忘了池某已警告過你們。」
聲落,七匹馬潑刺刺地衝出,絕塵而去。
徐飛龍注視著轟天雷的背影,點頭向白馬游龍笑道:「馬兄,他神氣的很啊?冷魅修羅不知是什麼人?」
白馬游龍搖搖頭,苦笑道:「世間有許多事,不是用常情可以推論的,轟天雷本身就是個謎一般的人物,做的事更是令人莫測高深。」
「這邊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恐怕真要先走一步了。」
送走了客人,眾人都感到酒意已消。柴八爺和楊五爺立即告辭,繞道返回自己的牧場。
街上除了青衣大漢和巡檢司的官兵外,鎮民全留在屋中,就連家禽舍犬也不敢在街上行走。一片肅殺之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