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亭
想到這裡徐飛龍靈機一動,不否認也不承認自己是大魔的人,通了姓扭頭就走,在偏僻處收好兩具危險的雲雷筒,回到登山大道。
看來,無影郎君大魔兩方面的人,真有意在九華清算舊怨,還並未投入於王府藉機網羅江湖人投懷送抱呢。
但謠傳寧王府派了天師李自然和毒龍尊者柳絮,前來九華網羅大魔無影郎君的人,如果妖道成功了,這些江湖上的人物,勢必成為寧王造反的得力悍將。
江湖人本來就是為了名利而來,以寧王府的雄厚財力,與成王敗寇的權力欲引誘,成功乃是意料中事,威逼利誘雙管齊下,不上賊船的傻瓜恐怕沒有幾個?
不過這卻會影響他的目的。徐飛龍必須利用這大好機會。兩面放火,擴大雙方的裂痕,加深雙方的怨恨,斷絕魔邪之間可能化敵為友的合作道路,促成雙方火拚,令寧王府派來的人無從化解,而後他可以從中取利,找尋他所要找的人。
只要大魔無影郎君勢同水火,和解無門,那傢伙也許就不得不挺身而出了。哼!但願我猜的沒錯,可能我已經找到他的尾巴了。徐飛龍不住沉思,暗中打定了主意。
可是,還有一連串的疑團困擾著他,為免打草驚蛇,徐飛龍必須小心從事才行。
「永弟,該到何處去?」走在他後面的李駒問。
「三天門,到太白書堂借宿。」徐飛龍信口答著。
接近望江亭,走在最後的靳義說道:「後面有人跟上來了,快要接近了。」
「我知道,他們已跟了很長時間了,大概準備跟上來打個交道。」徐飛龍泰然地說道:「我們到望江亭等他們。」
不過望江亭也有人等著他們。
亭建在路旁的山頂上,向西北望,數十裡外的大江像一條銀蛇遊走在蒼茫大地之上。
遠處的城鎮隱在淡淡的煙霞里,小得像是個小孩子的玩具,果真是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站在這裡遠眺,令人油然而生萬里江山盡在腳下的豪情,視界與胸襟為之大開。
兩個人坐在亭中,面向西北安坐不動,著背影便知是一僧一道,穿的都是補了又補已泛灰色的青色衲衣,光頭道冠一看便知身份。
相距約十餘步,老道突然轉身說道:「施主想必乏了,何不進亭來歇歇腿?」
那是一位鶴髮童顏的高年老道,一雙明亮的眼睛依然顯得年輕,膝上放置著一把桃木劍,一看便知是天師道的弟子,會畫符攆鬼的所謂法師,保養得好,難怪紅光滿面,一把年紀了臉上皺紋卻是不多。
和尚也扭頭回顧,是一位乾瘦矮小,老態龍鐘的老僧,與老道完全不同,彷彿是患了長期營養不良症,臉型真像一頭老青猿,那雙眼睛似乎有點昏花,雙手仍在數著念珠,口中哺哺像在低念佛號,念一句數一顆,煞有介事的樣子。真以為裝著像就是高僧了。
「呵呵!真也乏了,該歇歇腿。」徐飛龍一面說,一面踏入亭中,長揖為禮說道:「打擾兩位的清靜,罪過罪過,道長海涵。」
「這裡本來是大家歇腳的地方,談不上打擾,施主客氣了。
哦!公子爺是來游山的?」老道微笑著問,目光落在最後入亭的靳義身上,似乎神色有了波動:「貧道玄恆。那位佛門道友是如伽。公子怎麼稱呼。」
「小生姓周。」徐飛龍在石凳上落坐說道:「敝同伴姓李。哦!道長,九華山是地藏菩薩肉身成佛的道場,道長前來不怕被禪門弟子趕下山去么?哦!那位如伽大師,小生似乎耳熟得很。」
老如的雙眼死死地瞪著他,凶光一閃即沒。
「如伽道友的綽號稱不戒魔僧,施主應該知道的。」玄恆的目光盯緊了靳義,稽首問:「這位大施主面善得很,請教……」
靳義堆了笑,欠身恭敬地說道:「弟子李義,乃是李家老僕,侍伴兩位少公子外出遊學,不知仙長有何指教,但請吩咐,弟子……」
「你不是姓李吧?」玄恆陰笑著問,眼中泛有疑云:「貴主人姓李,是湖廣李家吧?」
「湖廣李家多得很呢。」李駒搶著介面:「道長好像有事要說,你就直率地說出來好了。」
玄恆正要往下問,不戒魔僧搖手道:「玄恆道友,可否打發他們到別處去?」
原來兩名青袍佩劍中年人,已經出現在亭外。
而這時亭子後面,兩名花容玉貌的侍女正從樹叢中折出,各人手中棒了一隻插了不少山花的精緻香籃,裊裊娜娜地岔人至望江亭的小徑。
玄恆陰陰一笑,向正欲入亭兩個來意不善的中年人說道:「兩位施主,亭裡面已經夠擠了,到別處去歇歇腳吧。」
「老道,你的口氣不像一個方外人。我不與你說話。」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冷冷地說,目光轉向李駒,語音變得更冷:「你是為首的人?」
傳女已到了亭外,一名詩女笑道:「泯氏雙雄,你找我家小姐的貴賓有何貴幹?說吧!泯老大,你最好知趣些。」
「該死的潑婦!」泯老大惡狠狠地說道:「你的小姐是誰?叫她滾出來說話,泯某要……」
「你要幹什麼?」玄恆老道搶著介面:「要脫下她的綠裙嗎?綠衣仙子路凝香如果看中了你,是用不著你動手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泯老大臉色一變,沉聲問:「老道,你也是大魔請來助拳的?」
「不是,不過,貧道不希望你們雙方在會期前互相殘殺。」
玄恆老道冷冷地說道:「你們都走吧。貧道要和這幾位施主談談。請勿打擾。」
「道長既然不是大魔請來的人,憑什麼?」
「憑我南昌鐵柱宮五靈尊者玄恆的虛名,以及不戒魔僧如伽道友的真才實學,配不配請你們離開?」老道獰笑著說。抓起桃木劍,緩緩整衣而起。
兩侍女互相打眼色,悄然退走。
泯氏雙雄臉色大變,也惶然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