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問路
「別忘了,還有我幫助你。」
「是的。」徐飛龍親了冷魅修羅一下:「有你在,我不會出事的。」
「我……我好高興。」冷魅修羅羞笑著說道。
「還是先別高興了,前面等著我們的危險還多著呢。」
「我不怕。」冷魅修羅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我想,不必到詹家去了。」
「不去等渾天王了?」
「張大為從詹宅來的,向州城方向逃,可知渾天王即使已經去過詹宅,也離開了。詹二爺可能已遭了毒手,這時想前往救援也來不及了。」
「是來不及了。」
「蛇郎君生死之謎,也沒有追究的必要了,就算他沒有死,一個假死的人,天下之大,那裡不可容身?他沒有必要仍留在和州附近,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找他?」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
「回州城去找渾天王的下落。」
「好吧!我們走。」
冷魅修羅伸手要攙扶徐飛龍。
徐飛龍牽住她的手,忍不住笑了:「我還沒有到需要扶的時候呢!」
冷魅修羅忘情的看著他,臉紅紅的說道:「等你老了,發蒼蒼眼茫茫的時候,你就會需要我這老太婆扶你了。」
「到時倏恐怕你也走不動了。」他打打趣的點了冷魅修羅的鼻尖一下。
「不見得,年老了,通常女人都要比男人硬朗些。」
「那是男人的一生中,飽經風霜承擔憂患的結果。我們該走了,還得繞道呢。」
「繞道走?」
「為免張大為招來同伴埋伏,不得不暫時迴避,除非能碰上渾天王,不然就得避免與他那些武功奇高的同伴拚鬥,以免浪費精力,加速我體內的毒性蔓延。」
提起他體內的毒,冷魅修羅的臉黯了下來,強打精神說道:「也好,找人問問路,看該怎麼走。」
徐飛龍和冷魅修羅離開小溪不遠,便聽到西面不遠處的樹林里,傳來一陣悠然自得的吟詩聲:「世事蒼茫一局棋,勝負何必費心機,你爭我奪終了局,大限來時各東西。」
徐飛龍一怔,笑道:「天下眾生,每個都像這樣看的開,不知這世間是不是比現在可愛些?」
冷魅修羅怔怔地凝視著他,片刻,臉上有說不出的憂慮,喃喃的說道:「我不喜歡這種改變。」
「什麼改變?」
「你的性格我了解,你是個明快而且意志堅強的人,怎麼會突然生出這種感慨來?」
「人不會永遠堅強的。」徐飛龍嘆著氣說道。
「而現在卻是你最需要堅強的時候。」
「對。」他挺起胸膛說道:「走,去找此人問路。」
詩聲已落,走入樹林,便看到林中架了一間棚屋,一個鬚眉皆白的老人,正倚坐在棚柱下,睜著老花眼,細心的用小刀挖著蕭。
那根黃竹看樣子質地不錯,老人的手工也不差,運用小刀的手藝看似笨拙,但已經挖好的三個孔卻相當均勻圓滑,大小不差分毫。
老人看到了他們,瞥了他們一眼,老臉上現出一絲世故的笑意,然後轉頭專註於挖簫孔的工作,對來人的突然出現似乎絲毫不感到驚訝。
上了年紀的人,大多數有點懶散,活得久了看得多了,對任何事也提不起興趣,對
身邊發生的事都漠然處之,已然見怪不怪了。
徐飛龍上前行禮,說道:「老伯你好,小可有事請教,打擾您了。」
老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眯著老眼打量他,目光在兩人身上往複掃視,像是審查一般。
冷魅修羅的衣裙還是濕的,訕訕的躲到徐飛龍身後。
「老伯……」徐飛龍再次招呼。
老人語氣不耐煩的說到:「你一定要打擾老漢的做事嗎?」
「老伯……」
「你小小年紀,怎麼說話有氣無力,?」
「老伯我……」
「你臉色蒼白的像鬼……唔!白中還帶著青,鬼都比你看著好點,倒像是個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殭屍!」老人語利如刀,一臉教訓人的神情。
徐飛龍對老人還是很尊敬的,不在意的笑了笑,作個鬼臉說道:「老伯,殭屍怎麼會白天出現呢?據說殭屍最怕雞叫的,雞一叫便躲起來不敢動了。」
「嗯!有道理,那麼。難道你是水鬼,身上全濕的,還有那個女的。」
冷魅修羅可忍不住了,大聲說道:「老伯,我們可沒惹你。」
「那你又是什麼?」老人問。
「我們是向老伯問路的人。」徐飛龍介面道。
「問路?你們是逃難來的?」
「可以說是逃難,請問老伯,到和州怎麼走法?」
老人向前面一指,愛理不理的說道:「前面就有一條小路到和州。」
「那條路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知道你還要問,是有意找我老漢窮開心嗎?」老人貌似是個急性子,每次沒等徐飛龍說完,立馬就要冒火打斷,根本不讓人好好說話。
「老伯別生氣,我是希望知道附近是否有另一條路可到州城,那條路眼下我不好走,有我的仇人在等候埋伏。」徐飛龍陪笑解釋道。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拐帶婦女潛逃的歹徒。」老人氣呼呼的斷定道。
「不是……」
「好哇!老漢這就叫人來抓你。」老人大聲憤怒的說著再一次打斷了徐飛龍的話,接著突然仰頭大叫道:「小虎,快來,這裡有個歹徒,把柴刀帶來。」
「老伯請不要叫了。」徐飛龍急道。
「小虎,小虎……」老人繼續叫著,中氣十足,嗓門也夠大。震的林子里都傳來了沙沙聲。
冷魅修羅哼了一聲,說道:「這位老人家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怎麼這樣不通情理?真是的。」
徐飛龍心中大急,老傢伙嗓門大,這一叫嚷不要緊,卻可能把張大為和他的同伴召來,要真如此,豈不糟糕了?
他拉了冷魅修羅便走,苦笑著說道:「本來我們這身打扮就不怎麼……嗯……」
冷魅修羅也幾乎在同時嗯了一聲,向前栽去。
兩人毫無戒心,加之徐飛龍現在事實上已成了一個平凡的人,經過與張大為一場惡鬥,毒性又進一步深入經脈,體質精神的雙重重壓,他的耳目已失去往日的敏銳,對身後的聲音感覺自然有些遲鈍,也根本沒料到這個不起眼的老村夫會從身後下手偷擊。輕易的便著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