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出手
村中大亂,徐飛龍東竄西奔,滿村亂鑽。
他後面,砰砰蓬蓬接二連三倒下了不少人。
只是片刻工夫,百多名村民已經有一大半躺下了,昏迷不醒。
不再有吶喊聲,號哭聲卻越發刺耳,那些婦女們更是哭聲震天,凄凄慘慘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死了誰呢!
聞香宮宮主司馬秋曼的綺蘿香,如果沒有解藥,一天以後才能醒來,怎麼都弄不醒的人,還不就像死了一般嘛。
當徐飛龍最後出現在村尾的時候,身後已經不見有人追趕了。
前方一處巷口,兩名村夫張口結舌,已然驚的魂飛天外,像是嚇呆了一般看著他。
徐飛龍哈哈大笑一聲,高聲說道:「清虛院的老道唆使你們出面,你們該去找他們來救人,以後不要再有同樣的情形發生,不然我可就要放火燒村了,不信你們可以拭目以待吧。哈哈哈哈……」
徐飛龍大笑著走了,信步而來,信步而去,彷彿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一般若無其事。
清虛院這下卻是鬧翻了天,被一些老少婦孺追著來了個一哭二鬧,亂得一塌糊塗。
老道們沒有綺蘿香的解藥,這情景有夠瞧的了。
消息傳得很快,附近的村莊頓時家家閉戶,看到有過路的陌生人,莫不驚惶走避有如大禍臨頭。
老道們利用民眾鬧事的手段,被徐飛龍隨便一招便收到了相反的效果。連那些自願擔任眼線的人,也心驚膽戰大多溜之大吉了。
謠言也傳得很快,傳來傳去傳得越發離了譜。遠處村落得到的消息是:「一個小村百多人全部被殺死了。」
謠言又說是:「凡是與老道們合作的人,都以參加神秘教會的罪名處治。
謠言像一陣凜冽的寒風,刮的茅山周邊充滿了寒意。
這是南京雙雄有計劃的傳出的謠言,這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把敬天教打的喘不過氣來,人心惶惶,未知的恐怖嚇壞了不少人,有些膽小的人已經開始悄悄逃離家園,外出躲避了。
三法王弄巧反拙,陷人孤立的絕境,短短的半天工夫,形勢完全轉變。
住在茅山鎮的群雄,也一下解除了封鎖。
解決了第一座小村,徐飛龍就藏身在道路旁的樹林中,靜候變化。
徐飛龍聽到遠處小村中的哭號聲,看到傳信的人經過。這才重新上路。
第二座小村除了雞犬之外,裡外不見有人走動,家家閉戶,人影絕跡。他心中暗笑,流言果然傳的最快。
徐飛龍優哉游哉穿村而過,一群家犬跟在他後面狂吠不已。
「大家小心!這座村子要有事發生了。」徐飛龍惡作劇一般在村中心的路口大聲叫道,聲音帶著內勁震的屋瓦直顫。
出了村,他慢步前行。
看到前面有一座松林,他腳下走的更慢了。
青影一閃而現,一株古松后踱出一名中年道人,輕搖著拂塵,自信的等候著。
看到人現身,徐飛龍乾脆背起雙手,一搖三擺的邁著方步做足了狀態接近過去。
道人移至路中,劈面攔住了去路。
徐飛龍呵呵一笑,向前直闖,說道:「算算也該有人出面了,老道,想談談嗎?」
老道拂塵徐舉,鷹圖之中凶光暴射,冷哼一聲說道:「你好毒的手段。」
「呵呵!多謝誇獎了。」徐飛龍彷彿真受了誇獎一臉得意的說道。
雙方快近身了,徐飛龍卻是仍不停下來。
「給我站住!」老道沉喝道。
「我就不聽你的。」他含笑而說,直撞過去。
老道拂塵一伸,微風颯然而至。
徐飛龍突然虎目怒睜,殺氣瞬間湧出,胸口直向拂塵撞去。
老道一咬牙,強抑怒火,只能讓至一旁。
徐飛龍沉著的越過老道,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老道臉肉抽搐著,手因激動而發抖,想用拂塵襲擊卻又不敢妄動,氣的臉色發青。心中侃侃。
眼看徐飛龍已經走出去五六米外了,老道這才咬牙叫道:「你請留步,貧道有口信轉告。」
徐飛龍這才停了下來徐徐轉身,笑道:「老道,你不乘機出手偷襲,是一個聰明人。呵呵……誰的口信?」
「貧道傳……」
「先別急著說,我不一定想聽。」
「你不要欺人太甚!」老道怒叫道。
「咦!你怎麼說話顛倒黑白?」
「你……」
「你們自己的詭計失敗了,怎麼反而怪起我來了?你們明知那些村夫不堪一擊,卻唆使他們出面,會有這個結果怪得了誰?」徐飛龍瞬間聲色俱厲的說道。
老過臉上一陣青色一陣白,深深吸入一口氣說道:「你想不想見見冷魅修羅?」
徐飛龍心中一震,大感困惑。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令他有點措手不及,大有晴空突變霹靂直下的感覺。
他為人機警,思路反應敏捷,笑道:「呵呵!似乎這一記奇兵,相當致命,利害利害。你說吧!想見如何?不想見又如何?」
老道以為自己已經佔了占風,冷笑道:「想見,貧道自當為你安排;不想見,即刻作罷。」
「條件如何?」
「你想聽?」
「當然。」
「沒有條件。」
「好事一件,貴教主倒是大方的很。」
「大法師不是小氣的人,希望你能和冷魅修羅談談。」
「我先行謝過。如何安排,可否說來聽聽?」
「一個小時之後,在清虛院北面的山坡頂端見面,那兒很空曠,你不必擔心有埋伏。」
徐飛龍又糊塗了。
如果一個小時之後能見面,那麼,人質便不會藏在月落谷或花殘嶺,而是在清虛院了。
怎麼一切都料都錯了?
四平山距這裡遠得很呢!一個時辰也難趕到。那麼,他所定的計劃,必須全盤改變
了,大事不妙。
「好吧!」的說道:「一個小時后見面,當然,越快越好,是嗎?」
「不能快。」老道一口拒絕。
「你們不是把人質國在清虛院嗎?何必要拖上一個小時呢?」
「大法師必須有所準備,無法提前。」
「好吧!依你。」
「貧道告退,一個小時后見。」
四平山距這裡遠得很呢!一個時辰也難趕到。那麼,他所定的計劃,必須全盤改變
了,大事不妙。
「好吧!」的說道:「一個小時后見面,當然,越快越好,是嗎?」
「不能快。」老道一口拒絕。
「你們不是把人質國在清虛院嗎?何必要拖上一個小時呢?」
「大法師必須有所準備,無法提前。」
「好吧!依你。」
「貧道告退,一個小時后見。」
老道一走,他納悶了好半天,思前想後,真是百思莫解。他不得不承認老道利害,
這一招真令他莫測高深措手不及。
「看來,老道的主力並不在四平山香堂秘壇,而是在清虛院,與我原先的判斷一樣。」徐飛龍心想。
對方既然主力在此,這次會面談判定將兇險重重形勢萬分惡劣的局面,他單人獨劍前往,必定凶多吉少,將會受到眾多高手的圍攻。
眼下他必須返回茅山鎮找幫手了,可是,事實已經不容許他作此打算,鎮上能派上用場的人,必定已經出動外出誘敵,想把人再召回來,一個小時絕難辦到。
他一咬牙,決定單人獨劍前往冒險一試。
徐飛龍依約來到嶺腳下的一座小坡,四周百十米方圓遼闊的茅草,葉高及膝,這地方坡度平緩,地勢開朗,即使有人埋伏也貌似無處可以藏身。
站在坡端上,可以看到兩裡外的清虛院,不時可看到一兩個道士往來。周邊寂靜得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之地。
令他大感驚訝的是,小山坡頂除了一名老道與冷魅修羅之外,不僅不見有人埋伏。連一件岔眼的東西也沒有。
徐飛龍徐徐向坡上走去,苦笑著喃喃自語道:「我又估計錯誤了。看來,老道真有神鬼莫測的智慧,每一步棋都比我來得高明,每一次行動都出乎我的意料,我這次貌似碰上最可怕也是最利害的勁敵了。」
迄今為止,他所遭遇的對手都是渾天王的人,並未與三法王有所接觸,因此他的推測,都以天王那些人的行動為依據,所有的消息口供,也都得自渾天王的人,以之估計三老道的行動,錯誤其實乃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都有些後悔一時衝動殺了靈狐舒慧娘了,但現在後悔也已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實,徐飛龍還不知道靈狐是清塵老道的姘頭,如果事先知道這事,他怎麼會放棄問口供的機會?
想起了靈狐,他心中一動。
百十米外便是坡頂,老道與冷魅修羅並坐在上面。
老道見他來到,徐徐站起。
「你不多帶幾個人來,頗出貧道意外,膽氣之壯委實令人羨慕,活命閻王的威名能夠凌駕諸多江湖蘇老之上,看來實非僥倖。」老道朗聲說道。
徐飛龍繼續向上走著,表面神色從容,其實心底已然保持最高度的警惕,臉上依舊帶著他慣常的笑容,一面走一面說道:「好說好說,這與膽氣無關。貴教主才是老謀深算,智珠在握啊!他安排下的種種出人意表的妙著,可說是算無遺策,算定我非來不可,我自然就來了,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當地的人都稱他為活神仙。」
老道拂塵一揮,微笑道:「你還請停步,不能再接近了。」
相距十餘米外,他只好停了下來,含笑問:「道長是怕我出手襲擊嗎?」
老道淡淡一笑說道:「貧道是為你兩人好,請勿誤會。」
「哦!這倒是新鮮的事呢!」
「你應該知道,貧道眼下身負重任,心情難免有點緊張過度,萬一你的舉動,不幸引起貧道的疑心,很可能因職責所關不得不出手保護人質的安全,如果誤傷了冷姑娘,貧道豈不罪孽深重?而這種錯誤是很容易發生的,你不會令貧道為難吧?」
「有道理。」徐飛龍不住的點頭道:「請教道長道號如何稱呼?」
「貧道智永。」老道沉靜的說道:「至於俗家名號,貧道早已經或忘。」
「我可以和冷姑娘談談吧?」徐飛龍含笑問。
「本來就為此而來,因為冷姑娘希望與你談談。不過,希望你千萬不可再接近一步……」
「如果我接近呢!」
「那將會有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智永閃在一旁:「因為冷姑娘身上,安裝了一種小巧的機關,稍有觸動,就會,砰……」
「哦!炸藥?」
「不,那是多種奇毒爆發。」
「多種奇毒爆發?」
「你可以解了異蛇奇毒,恐怕解不了多種劇毒的粉、香、液合成的毒吧,到時候大概你我三人,都難逃大劫。」
徐飛龍聞言心中一動,旋即恢復神色。
「原來道長已經抱定必死之心了。」
「是的,你不希望奇毒爆發吧?在方圓二十米內,任何人也休想活命。」
「哦!原來貴教主並不怎麼珍惜門下弟子的性命。」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智永神色略動:「圖大事業,就不得不犧牲一些小我,這是世間稱雄的金科玉律,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確實是高論高論。」徐飛龍道:「我可以和冷姑娘說話了吧?」
「請便。」智永客氣的彎腰說道。
徐飛龍定神向冷魅修羅看去,心潮一陣洶湧。
冷魅修羅穿了一身深褐色的衫裙,一頭秀髮自然的披下著,盤坐在草中絲紋不動,一雙眼睛並不向徐飛龍看過來,反而茫然的落在身前一米遠的草叢中。
她的神態是那麼蒼白,無助!
但風華依舊,甚至比往昔更冷艷,更脫俗,似乎像一個幽靈,是那麼美麗,卻又那麼凄然、冷澀。
「霜梅!」徐飛龍激動的喚道。
冷魅修羅寒意森森的眼睛抬起了,就這樣冷冰冰的注視著他。
「霜梅!」他低叫,叫聲飽含擔憂。
冷魅修羅那失去血色的櫻展微啟,語氣無限冷漠的說道:「離開茅山吧!那對大家都有好處。」
徐飛龍久久不作答,長嘆一聲說道:「他們威脅你嗎?」
「沒有。」冷魅修羅的語氣更冷。
「他們強迫你打發我離開?」
「也不完全是強迫的。」
「那你……」
「因為我希望你離開,真的。」
「你真的希望我離開?」
「是的。」
「為什麼?」
「那對大家都有好處。我和陽前輩一些人,被囚在清虛院,看到了他們的實力,你的力量太薄弱了,何苦為了渾天王的事,讓自己送命在此?」
「霜梅,你知道我不怕事,你知道我對付得了他們,你知道他們色厲內荏外強中乾……」徐飛龍雙目生光大聲說道。
「不,你完全料錯了……」
「霜梅。」他提高了聲調:「你放心,他們不敢傷害你。」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經掌握了形勢。我要的是渾天王,敬天教如果仍然包庇他,我會直接和三法王打交道。他們敢用卑鄙的手段,以傷害人質來要要挾我,我不會屈服。如果他們傷害你,我將大開殺戒,連根拔掉敬天教的基業。霜梅,你知道我辦得到的,這麼久以來,我從未失敗過,這些小的挫折是嚇不倒我的。」
「即使你辦到了,而我也死了,你能得到什麼呢?」
「我什麼也得不到。我只能說對你內疚終生,但我不會放棄我的主見的。」
「為了我,也不能放棄嗎?」
「是的。」徐飛龍堅決的說道:「我必須要做到。」
「你……」
「我將盡一切手段將你救出來,如果我做不到,我只說抱歉。」徐飛龍一副咬牙切齒說完這話。
「你……」
「請多珍重,我走了。」他一面說一面向後退。
「活命閻王…」
徐飛龍轉向智永冷冷一笑,陰森森的說道:「道長,你聽清楚我的話了?」
智永也陰陰一笑說道:「貧道聽清了。還請三思而行,失去一個愛你的人,那將是終生的憾事。」
「失去固然痛苦,但失去有時候也是必須的。」
「貧道認為,你何不採兩全其美的辦法解決?」
「何謂兩全其美?」
「本教將渾天王逐出本地區,你帶了你的愛侶和朋友也遠離南京地界,不管我們的事。」
「抱歉,我如不與渾天王在這裡做個了斷,日後恐怕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
「貴教中力主接納渾天王的人真不少,因為他的確是天下少見的將才。你們忽悠人的才能很夠,但卻缺乏有經驗的將兵之才,這就是貴教那些反對接納渾天王的人,舉棋不定難決取捨的原因所在。因此,希望能僥倖除去我。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你們了。」
「你……」
「我告辭了。」說完徐飛龍向後急速後退。
「慢著……」智永老道急叫。
「周郎……」冷魅修羅凄切地叫喚。
「這傢伙軟硬都不吃,可惡!」智永老道恨恨地咒罵。
徐飛龍急速後退而走,迅速脫離現場。
他已經經表明態度,很可能引發老道們的殺機,有冷魅修羅在,他受到牽制,衝突起來必
定吃虧受制於人,所以他急急撤離。
遠出百來米,他仍然聽清了智永老道的咒罵,心中冷笑數聲,突然展開輕功,像流光逸電般冉冉而去。
智永老道大吃一驚,駭然驚呼:「咦!這小輩練的是什麼輕功?速度這麼快!可能嗎?」
不遠處的草叢中,一名老道突然長身而起,介面道:「如果不可能,他憑什麼跟我們斗?」
「他走了……」
「不,他不會走,他只是要重新偵查,今晚他一定來冒險救人。」
徐飛龍果然被老道料中了,並未返回茅山鎮。在清虛院附近潛伏偵查,一個多小時後方悄然溜走。
徐飛龍返回永福客棧,已經是下午了。
鎮中謠言滿天飛,沸沸揚揚形勢大好。
到三聖宮一帶偵察的人已經經回來了,並未發現有人攔截,老道的眼線必定已經將他們偵察的動靜向上呈報了。
客棧中,徐飛龍的房內人們往來不絕,他分別與群雄相商,決定了行動大計。
最後進來的人是鬼見愁,遞給他一幅手卷,笑道:「你所要知道的都在圖上了。可是,我就看不出有何值得懷疑的處所。」
他接過圖卷,並不急於打開看,說道:「圖可靠嗎?」
鬼見愁拍拍胸膛說道:「不是我敢誇海口,絕對可靠。那地方附近數十里,我這些年來也曾走過不少進。繪圖的人,乃是我安在此地的暗線,多年來從沒活動。他對那地方十分熟悉,幾乎一草一木他也可以繪出來。因很詳盡,你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先行謝過。」
「你打算……」
「我在見到渾天王之後,再告訴你,眼下還請在心理上,有所準備。」
「準備什麼?」
「準備今晚大鬧清虛院。」
「什麼?去吵醒那些無用的香火道人?」
「小聲些,須防隔牆有耳。」徐飛龍指指屋:「人質囚在清虛院,今晚必須把人救出來。」
「真在清虛院?」鬼見愁低聲問。
「千真萬確,我已經經探得一清二楚。」
「這……」
「你先返回房裡準備晚餐,我還得與奎大哥商量商量。」徐飛龍微笑道。
掌燈時分,渾天王沒有來,連姬老莊主也不見蹤跡。這表示渾天王無意接受談判,姬老莊主未能說服渾天王前來。
所有的客房門都關得緊緊地,群雄都在房中整裝待發。
半夜,徐飛龍的客房窗門悄然而開,黑影穿窗而去,閉好窗躍登屋頂,會合了三個黑影,隱沒在茫茫夜色之中。
其他的人也先後出發,走上了至清虛院的小道。
對面的天井旁暗影中,閃出一個店夥計打扮的黑影,鬼魅似的越牆而出,到了店裡的偏辟角落。
廊下閃出一個黑影,低聲說道:「都出去了嗎?我們也該走了。」
店伙打扮的黑影拉住了對方的手臂,低聲說道:「出是都出去了,呂香主,我看有點不對。」
「怎麼不對?」
「他們半夜才出發,不嫌晚了些?」
「晚什麼?用輕功趕路,到紫氣峰不用一個小時。」
「問題也出在此地。偵察院僅有姓周的一個人前往,其他的人以千幻劍、狂丐為首,偵察三聖宮以分散我們的注意。就算他們立即趕到,那些未到過紫氣峰的人,確定襲擊的方位,豈是一時三刻工夫可以辦得到的?再分頭潛入,又得花多少時間?等他們發起襲擊,豈不是日上三竿了嗎?」
「這……對呀!」
「所以有問題,恐怕是他們的詭計。」
「你是說,他們志不在救人?」
「對的,姓周的不知在搞什麼鬼?」
「會不會是聲東擊西,志在渾天王?」
「但方向的確是紫氣峰。」
「姓周的他……」
「他第一個先走,我親眼看到他會合了千幻劍父子三人一同走的。」
「那……」
「呂香主,你快將可疑的消息傳出,我猜想我們恐怕中了他的圈套,三位法師的安排恐怕將勞而無功。我去通知鎮上的人。要教他們嚴防意外。」
清虛院里裡外外安靜如以往,似乎從未發生過任何該怎麼變,直至破曉時分,道人們開始早課,仍未發生意外變故。
唯一有異的是,這天晚上氣候驟變,院被大霧所籠罩,幾乎對面不見人。
而襲擊的人卻在四周裡外飄忽不定與黑霧漫天的清虛院保持安全距離,自始至終不曾接近半里之內。
天剛發白,人便都撤走了。
大隊人馬在晨光中進人茅山鎮,眼線方發現走在前面,與千幻劍和南京雙雄走在一起的紫衣人,是奎文昭而非徐飛龍。
永福客棧內一陣好忙,各處都傳出輕鬆的談笑聲。
但所有的人都絕口不談夜襲清虛院的事。
洗漱、吃東西、休息,群人再次出發,這次去的是四平山。
四平山香堂秘壇昨晚只留下幾個高手警戒,其他的人都由三法王率領,至清虛院布下死亡陷阱。
要拿下徐飛龍,更準備一網打盡以千幻劍為首的江湖群雄,只可惜白費了一番心血,不但徐飛龍捉不住,群雄一個也沒有落網。
而當晚的半夜時分,香堂東面十來里的山谷有了巨變。
四平山形如其名,山頂平坦一望無涯,上面有村落、田野和樹林。
從四面伸出的山尾不是平整的,犬牙交錯的山麓線,形成錯綜複雜糾纏不清的丘陵,其間隱藏了不少山谷和與世隔絕的盆地。
登山的小道很多,這座平頂山並不寂寞。
東面共有三四條登山小道,每一條都從不同的山谷向內延伸,再蜿蜒上升,沿小山嶺脊線盤旋而上。
沿途古林參天,除了鳥獸之外很少行人。但不論走哪一條路,決不會走錯路,不上就下,簡單明了。
一條小道通過一處圓丘形的小山麓,開始逐漸向上延伸。而在上升處的右方,岔出一條小小的山間小道。
這條山間小道很窄小,但路面野草不多,可知是經常有人走動的重要通道。
小道延伸至一處平坦的山脊,然後向北降至下面的小山谷,谷中溪流一線,可看到
三四座茅屋,和溪兩岸的一些田地。
春天,這一帶嶺腳一片錦繡,映山紅把嶺上嶺下點綴得成了花海。花季一過,連綿風雨殘花滿地。
這就是殘花嶺了,取名的人不知是誰,反正本地的人都不知道,外面的人那就更是一無所知,大概只有取名的人心裡明白。
這略帶傷感詩意的地名,總比本地人稱的東嶺腳好聽些,這東嶺腳的名字可一點也引不起過往旅客的興趣。
當永福客棧的江湖人在吃飯時,底谷東面三四里的山徑上,一位背了行囊的旅客,正孤零零地走向寂寞荒涼的山區。
野犬的長號與夜盈的啼聲此起彼落,這人就在夜色蒼茫中消失在山林間。
這條路上夜間沒有行人,如果有,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底谷的農舍主人是張老實,樸實的外表也的確給人老實的感覺。
其他就是他的老妻,兩個傻乎乎牛高馬大的兒子。
四間茅屋都是獨間,依山腳而築,屋后的陡坡其實與絕壁差不多,但由於草木叢生,爬上去也並不難。
斗轉星移。黑影從小嶺慢慢下降,藉草木借力,緩緩降到谷底,降下處恰是四間茅屋的中心點,無聲無息像是落下的鳥雀。
茅屋燈火全無,寂靜非常。
黑影先沿壁根一帶摸索,希望能找到可疑的地方。
但他失望了,壁根一帶長了一些小灌木,找不到什麼可疑的。
黑夜間視線有限,這樣暗中查看事倍功半,甚至是枉費力氣。
但黑影卻極有耐心的探索,分段往複搜查,最後,在最外側的一座茅屋后,看出了
異樣。
這裡有一個大坑,裡面有焚燒后遺下的灰燼。
黑影無聲無息地到達茅屋后,慢慢繞至屋前。
木門緊閉,兩側的窗也關得緊緊地。
這種古老的茅屋如果門窗都關閉了,想進去還真不容易。
屋頂草層厚實,開天窗也得花不少工夫,厚實的大泥磚,挖一個洞也要費大半天。
黑影知道無法潛人,知難而退,到了第二座茅屋后,開始暗中準備。
準備的東西很簡單,先以乾草砌一個窩,中間放下一包爆竹的黑色火藥,再埋上一
根編得鬆鬆的干破布條,點燃布條的另一端,立即回到第一座茅屋的門旁,飄然上升,蝙蝠似的藏身在屋檐下。
他這樣來來去去,自始至終不曾發出任何聲響。
四間茅屋的前面有一處曬穀場,地面結實光亮。尤其是第一座茅屋的前面,
通向大門的一段更是光滑,所以黑影選擇這座茅屋。
廣場的前端,有三四株大樹,如果留心,可發現中間那株大樹下伏著一個黑影。那是警哨,從谷下接近茅屋的人,都逃不過警哨的耳目。
人侵的黑影早已經發現樹下伏著的人,知道無法接近,因此不加理會。
不久,蓬一聲輕響,火光一閃,火焰上升。
布條燃至火藥堆,火藥引燃了乾草。
樹下伏著的警哨一蹦而起,奔向火苗吞吐處,燃燒乾草的草枝爆裂聲清晰可聞,即使沒看到那一陣眩目的火藥爆燃的閃光,也知道失火了。
警哨立時發出一聲警嘯,折了一根樹枝,快速地扑打灌木叢中的熊熊烈火。
四座茅屋的沉重木門都打開了,共奔出十二名衣衫不整,但都帶了刀劍兵器的男女。
張老實一家五口,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一倍以上了。
「怎麼會失火的?」第一座茅舍奔出的一個女人,用尖銳的嗓音高叫道,向火起處奔去。
所有的人都用樹枝扑打,濃煙大起,火勢已經被控制住了。
「有火藥味,有人縱火。」一名大漢訝然叫道。
女人還沒把話聽完,倏然轉身飛掠而走,奇快絕倫,閃電似的向門口衝去。
屋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老女人大概是知道不妙,沖得太急,距門不足一丈,沖
勢似乎更快更急。
一個黑影突然從漆黑的屋內向外飛躍,雙方恰好在門外遭遇,閃避已經來不及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老太婆可能是急瘋了,也可能確實已經認定是敵非友,一聲沉叱,反掌斜拍直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