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掌
黃虎不住揉動著咽喉,說道:「這小子果然了得,快得令人難以置信,要不是三爺的追魂針,一針中的,兄弟這次可算載了。三爺,下手殺他時,可將他交給兄弟動手。」
李大鬍子將他交給一名僕婦,笑道:「童兄弟,你不會有殺他的機會了。三爺親自在房裡勸說,這小子保證會加盟。哈哈哈哈!這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大鬍子,你給我少胡說八道。」紫燕楊娟笑罵一句,臉色卻一點都不變。
徐飛龍一覺醒來,已經是日落西山,這一覺徐飛龍睡得倒是很香甜,完全不知時光飛逝。
神智一清,徐飛龍便知糟了,穴道被制,他暫時已經成為平常的人。徐飛龍正想詳細檢查被制的手法,一名俏麗的侍女已經送來了一碗參湯,向徐飛龍笑道:「徐爺請用參湯,主人不久便可到來。」
肌腸轆轆,口乾舌燥,不吃東西難以支撐。徐飛龍一口喝乾了參湯,苦笑一聲問:「貴主人用甚麼暗器將我打昏了的?」
「那是主人的追魂針,中時不覺,不出幾步便會昏迷不醒。如不用解藥,需一天一夜方能醒來,不會致命,但體力損耗卻是不小。」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了,主人已經給你服了解藥,取出毒針,讓你好好安睡以恢復體力。」
「貴主人呢?
「在前廳與幾位大爺商議。村附近發現兩個可疑的叫花子,正派人追查。」
徐飛龍心中一動,忖道:「很可能是九指狂丐與昨晚的小叫花子,他們知道我在此了。」
「兩個叫花子呢?」徐飛龍問。
「大白天,居然被他們溜走了,主人正不高興呢。徐爺請下床洗漱。小婢馬上替你準備食物。」
小侍女溫柔有禮,天真無邪。徐飛龍也不能給人臉色,趕忙起床洗漱。
這是一間布置華麗的房間,有一座妝台,枕頭有脂粉味,一看便知是婦女的香閨,紫燕楊娟被稱為三爺,舉動雖像男人的粗豪,但骨子裡仍然是個女人。女人天生愛美,看他那身噴火的勁裝,曲線玲瓏,可知仍然以女人自居,並未將自己看成男人。性取向肯定還是正常的。
吃完東西,徐飛龍聽到處傳來了呼哨聲。
天慢慢黑下來,似乎緊張的氣氛充滿室中。徐飛龍從侍女的表情中,看出村中發生了變故。
侍女共有兩名,始終有一個人在徐飛龍左右監視著他。
這時室外傳來了腳步聲。房門俏然而開,徐飛龍眼前一亮,哼了一聲。
一位紫衣佳人當門而立,紫羅衫配著同色的小坎肩,身上帶著珠寶首飾。滿地的紫羅裙,緩緩擺動。燈光下,好一位體態輕盈的美嬌娃。
她眉眼巧笑走入房中,正是那位日間在府上用手抓著雞腿啃食大碗喝酒的三爺紫燕楊娟。她眼下彷彿完全換了一個人,根本就是脫胎換骨,她明眸中流光四轉,婿然一笑問:「怎麼了!不認識我了么?」
徐飛龍從未見過一個反差如此大,如此明**人的女人,這是極難抗拒的誘惑。
侍女悄然退去,臨行向徐飛龍神秘的一笑。
先天的衝動本能,必須由後天的意志來控制。徐飛龍到底是個明白人,斂了心神泰然一笑道:「我確實大感意外,只看現在,很難相信姑娘是酒席上高居首座的那位三爺。」
「你不用稱我三爺了。」
「對,理應稱你為楊姑娘。」
「那我就叫你飛龍吧。」
她越走越近,兩人已經面面相對了。徐飛龍開始有點心猿意馬了,嗅到的幽香越來越濃,動人的體態呈現眼前,伸手可及。徐飛龍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楊姑娘,我睡了一整天,可否讓我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已經天黑了,到外面走?今晚恐怕將有強敵入侵,任何人未奉命外出的,嚴禁在各處走動,這樣吧,隨我來,我們到樓上走走好了。今晚月色不錯,樓上憑欄賞月,也是一大快事,走吧。」
說走便走,她毫不忌諱的挽住徐飛龍的手,蓮步輕移,雍容的舉步,顯得很是親妮。表面上看,她象是挽著一個親密的愛侶,也象是挽著自家的弟弟,不做作,也不誇張,是那麼的自然,似乎他倆已經是多年的老朋友,而不是兩個才認識的陌生男女。
二樓是一座亭閣式的建築,四面懸空,外設扶欄,站在上面,便是可俯看全村,可作為監視各處的理想所在,也是全村最高的一座建築。
皓月當空,寂靜安詳,夜深了。
兩人倚欄而立,紫燕楊娟的嬌軀,似乎完全倚偎在徐飛龍的身上。
她緊挽著徐飛龍的臂彎,柔聲問,「飛龍,能將你的事告訴我么……」
徐飛龍想要抗拒對方的溫柔,但辦不到,這會他連掙扎的力道也消失了,只能仰望天空的明月,低聲說道:「我沒有什麼可說的,楊姑娘,你呢?」
「我么?先父在時我家也算一方豪富,可惜碰上了一個破家的知縣,弄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讓我家破人亡。那時,我只有六歲。」
「哦!抱歉。我引起了你心中的痛苦記憶了。」
她搖搖頭,搖落了眼角下兩串淚珠,說道:「沒什麼,能找到一位能夠傾訴的人,也是一大快事。家破人亡,一位老尼收容了我,我本以為遇到了好心的人,也許此生青燈古佛。可是八歲的時候,那老尼姑卻將我賣做了他人的小妾。最終卻是鄱陽大盜洪前輩將我帶出火坑。從此,我受到他的照顧這才安然長大。從此。我成了鄱陽大名鼎鼎的女賊。六年前我闖蕩江湖,結交了不少江湖朋友,建立了七星盟。這就是我的身世。」
「你受了不少苦。」
「是的,這就是人生。我要報復,別人如何對待我,我加倍奉還,這些人都該死。唉!咱們不談這些掃興的話,談談眼前。我看你並不想加入我們,那我也不逼你了。」
「你不是要我加入?」
「我改變了主意。」
「為何?你……」
「反正引誘墨飛入伏的事,你在不在場已經無關緊要.我何必一定要拖你下水?」
「這……」
「飛龍,聽我說。既然你不願意,那明天,我送你離開。不過雲墨雙奇不死,你將永無寧日,但我會儘力幫你的,為公為私,不殺雲墨雙奇我決不罷手。」
「他們可不好對付。」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黑白兩道本就勢同水火,正所謂冰炭不同爐,水火不兩立,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不殺他們,他們要彰顯俠名,也要來對付我們。」
「你似乎有點缺乏信心。」
她嘆口氣,苦笑道:「不錯,我確是有點患得患失缺乏信心。那墨飛的奔雷三劍,霸道神奇鬼神莫測。威力之大,駭人聽聞,出道多年,至今未逢敵手。除非武功比他厲害,不然二十名高手圍攻,誰也逃不出奔雷三劍之下,根本近不了身。」
「那麼,你們又何必和他拚命呢?」
「我當然不是為你,你不過是替我們造成這個機會而已。七星盟前後二十八名弟兄慘死雲墨雙奇劍下,這筆帳早晚都要算。現在有此機會我們自然不能錯過。」
驀的,村東南角的小巷暗影中,有物向村內驚竄,可隱約看到奔竄的黑影。
「有人入侵了?」
「正是,還早,人還在幾百米外。」
「是些什麼人?」
「不知道,反正以白道中人的成份最大,決不是雲墨雙奇,但也不是無名之輩。」
徐飛龍心中一動,問道:「楊姑娘,你聽說過一個叫丁彪的人?」
「丁彪!好耳熟啊。我知道了,那是潛山老怪陸常的師兄。」
「哦,原來如此。」應該就是這人沒錯了,徐飛龍心中一喜,總算有線索了,系統提示中就給個人名。就這麼讓自己去洗脫罪名。要是江湖上有個十幾二十個叫這名字的,那還怎麼找?
「走,下樓,恐怕不速之客已經侵入村中了,至今尚無聲無息,入侵人必定是可怕的高手名宿。」楊娟一面說,一面親呢地倚在徐飛龍懷中,相挽而行。
驀的,東面欄外人影一閃,兩個一高一矮的黑影已經翻入欄內,怪叫道:「好呀!你這騷狐狸果然手段厲害,找到了相好的啦,高樓賞月,雅興不淺。」
紫燕楊娟一驚,將他向樓門口一推,低叫道:「快下去,我掩護你。」
徐飛龍尚未舉步,樓門口掠出二名侍女,叫道:「小姐接劍!」
紫燕楊娟接住拋來的劍,拔劍出鞘丟掉劍鞘,徐徐揚劍迎上兩黑影,沉聲問:「能無聲無息進入本村,已經是了不起的人物了,登上此樓而未被發覺,更是超塵拔俗的高人,你是什麼人?」
「哈哈哈哈!你如果不認識我老要飯的,還用在江湖上混?」
「你是……哦!原來是九指狂丐。」
「哈哈哈哈……」
「本姑娘曾經冒犯了你么?」
「沒有。只是你昨晚派人帶走了老要飯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誰?」
「就是你身邊的人。」
徐飛龍這才看清了小的黑影,是昨晚插手相助的小叫花子,叫道:「是你呀!昨晚那人看來沒追上你。」
小黑影向徐飛龍招手,叫道:「快過來,那鬼女人就是昨晚派人捉你的主謀,七星盟的七匪首之一。」
紫燕楊娟向侍女揮手叫道:「決把徐爺帶走!」
九指狂丐一聲長笑,衝上叫道:「不留下人,老要飯的只好教訓你了。」
叫聲中,打狗棍閃電似的來一記枯樹盤根攻取紫燕楊娟的下盤。
跟女人交手,不好一開始就直攻胸腹,必須保持風度,不過人一講風度,那就已經沒有多少地方可發揮了。
楊姑娘一聲嬌喊一聲,一式劃地招天,先是下錯開來杖,乘勢而進轉攻對方胸頸要害。
「來對的好!看打!」九指狂丐豪氣飛揚地叫道,收招換招,迅速向側一閃,棍急速上拂「錚」的一聲崩開來劍,棍隨之向下點落,如同丹鳳點頸一般棍尖敲向對方的天靈蓋。這時,侍女已經將徐飛龍帶走了。小叫花子尚未追至樓門口,西端猛的傳來一陣長笑,一個修長的黑影飛入樓中,怪叫道:「老叫花子,你還想躲到哪去?看打!」
紫燕楊娟正被九指狂丐迫得難以招架,對方的打狗棍看似不快,卻宛如通靈的活物一般,滲入重重劍網,但見棍影漫天徹地而至,封不住架不著,勁氣令劍身遲滯,如同在水中揮劍,壓力奇大,令她心中駭然,正感吃驚,這怪影來得正是時候,聞聲趕忙收劍暴退。
紫燕楊娟看清入侵的人是九指狂丐,便知大事不好。她對這位江湖怪傑,可說又恨又怕。但對方既然找上門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拚命。正危急間,突然有人出面向狂丐叫陣,在她看來,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立即聞聲暴退。
「啪」的一聲響,罡風呼嘯.怪黑影一腳踢開九指狂丐的打狗棍,揉身切人,雙掌一伸彷彿要推山填海一般的雄渾掌力頓時向狂丐拍去。
九指狂丐一聲狂笑,丟掉打狗棍雙掌一翻,接了上去,準備來個硬碰硬。
怪黑影一看九指狂丐竟然要硬接,瞬間內勁狂吐,七成力頓時用上了十成勁。
那知狂丐用的卻是虛招,突然身形一扭,掌雙斜飛,一聲長笑,閃電似的脫出糾纏,抓起打狗棍叫道:「你這冤死鬼冤魂不散,呸!走啦!老要飯的要辦事,少陪了。」
十成的掌勁已然收不回來了,被引匯成一股洶湧而出,「蓬」的一聲大震,將一丈之外的一根樓柱擊斷倒下了,樓面瞬間開始搖晃。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紫燕楊娟悚然自語,被這掌勁石破天驚的一擊嚇了一大跳。
「哈哈哈哈……」狂丐的狂笑聲搖曳,人已經不見了。
黑影一閃即逝,也追逐下樓去了,他從欄外飛落地面,轉眼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