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入水
看到小姑娘把丹藥吞下,徐飛龍找了根繩子將小姑娘背上,說道:「此地不安全,我們得走了。」
徐飛龍看了看外面。還是沒有人來,於是用樹枝在地上留下信息,取了行囊,乘夜下山了。
破曉時分,徐飛龍看到一座湖灣,原來徐飛龍已經到鄱陽湖的西岸了。
鄱陽湖西面是廬山山區,人煙稀少,沿湖濱一帶,只有些漁夫休息的草棚,湖灣中不分晝夜,都可以看到打魚的漁舟,晚上的漁火在湖面上飄浮,頗富畫意。
目前,徐飛龍最迫切的需要,便是儘早離開山區,走得越遠越好。
徐飛龍必須找到一隻船,離開再說。
解下小姑娘放在草叢中,姑娘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一夜奔波,背著一個人翻山越嶺,背的人固然不好受,被背的人也同樣吃不消。
「是不是很難受?」徐飛龍柔聲問。
小姑娘伸出顫抖著的小手,緊緊地抓住徐飛龍的衣袖,用抖動的聲音說道:「我……我像是要……要死了。」
「不要胡思亂想了,只要調養幾天,你很快就會恢復的生龍活虎的。目前你體內的淤血還沒有排出來,大概要受幾天苦而已。」
「我……我真會好么?」
「你怎麼不會好?好好休息,我去找船。」
「我……我怕。」
「怕什麼?」
「爺爺……不要我了,他……他不要……」
「胡說什麼!你爺爺如果無法保全自己,怎麼能救你?不要胡思亂想。」
「真的,爺爺不……不顧我了。」
「小姑娘,你家何處?在附近有沒有什麼親朋?」
「沒……沒有。」
「你貴姓?我叫徐飛龍。」
「我……我姓燕,叫小敏。」
「你那裡人?」
「辰……辰州。」
「你爺爺現在應該在何處?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不肯回答,吃力的搖搖頭。
「在那?」徐飛龍追問。
「原住……住在大姑塘客店,這……這時恐怕早……早就走了,爺爺不要我了。」
「大姑塘我知道,我送你去。」
「謝謝你。」小敏哭泣著說,一個陌生人竟然捨死忘生的救她,而她的爺爺,卻在生死關頭丟下她走了,她越想越傷心,悲從中來,頓時哭了起來。
徐飛龍對這也沒啥好辦法,想了一會,輕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哭吧,哭出來也許對你有好處,我去找船,天太黑,還不知在什麼地方呢,但願找得到船。」
湖灣三面都是山,這兒是從山區延伸下來的一座峽谷,有一條小溪流入湖中,附近不遠都是山崖,根本無路可走。徐飛龍找了一圈,那有什麼船?
「糟!看樣子得往回走了。」徐飛龍想。
回到原處,小敏問:「找……找得到船么?」
徐飛龍嘆口氣,苦笑道:「沒有,且等天亮后再說,也許可望有船經過此地,不然只好重行入山。」
「那……那墨飛到底是……是怎麼回事?他是你的仇……仇家?」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多問,那姓墨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自以為是的很,認為我是什麼兇手,因此千方百計要找我,想置我於死地。我的武功比他差得遠,只好躲躲藏藏逃避他的追殺。睡吧。」
「我……我渾身酸痛,胸……胸部呼吸困……困難,好……好痛,我想……我要死了。」
「服了那丹藥,你想死也死不了。」
「那是什麼丹藥?這麼厲害。」
「這我沒問。不過我身上還有六顆,你死不了的。」
「可……我仍感到很痛。」
「好吧,現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我運功替你疏經活血吧。」
東方天際出現了魚肚白。首先看到了數外的湖上有帆影萌動。往北看,大孤山聳立湖中,今天看樣子是一個大晴天。
一艘大船從上游過來,三張帆鼓風飛駛。徐飛龍站在一座大石上,揮手大叫道:「船家,靠岸,靠岸!」
船在兩裡外,這一帶山區偶有強盜出沒的地方,而且又是大船,即使船夫能聽見,也不會靠岸自找麻煩,徐飛龍幾乎叫破了喉嚨,船卻漸去漸遠。
小敏姑娘被叫聲驚醒,睜眼一看,朝霞滿天,她挺起上身。
身上的痛楚已經不明顯了,只感覺到胸口仍有些少隱痛而已。她緩緩站起,被晨風一吹,頓覺精神一震。她深深吸入一口氣,向遠處的徐飛龍走去。
徐飛龍並未注意到她,正將手中的石塊恨恨的擲入水中,沖遠去的船影罵道:「該死的!我不相信你們都是聾子。」
徐飛龍移目向上游眺望,眼角看到小敏姑娘了,先是一怔,接著揮手叫道:「你剛好,小心著涼。」
關懷的話,讓她感上心頭,流下了兩行淚來。
徐飛龍一看又哭了,暗嘆一聲,躍下巨石向她奔來,問道:「你……你怎麼了?不舒服?」
她仍在流淚,指指心口顫聲道:「我……我這……這裡痛。」
「這沒什麼,等會到了鎮上,找個郎中替你弄兩服藥吃了,便不會痛了,三兩天之內,就會好的,不必擔心!」
「不是,是心痛。」她抽泣道。
「小姑娘,不要多想,當時那情況,你爺爺委實無法救你,他也是不得已,你怎麼能怪他?」
「是的,我不能怪爺爺,但我卻在生死關頭了救他老人家,他卻……唉!而你……」
「我是恰好有機會救你,假如我正被追著,也不可能救你的。」
「謝謝你的開導。」小敏姑娘說。
「眼下恐怕不容易找到船。」徐飛龍岔開話題說,向湖中眺望。
「咦!上游好像來了一條船。」
一艘小烏蓬剛繞過南面的山角。順流而下,像是艘漁船,一名船夫,正操著雙槳,悠閑的順流而下。
船夫赤著上身,黝黑的身材壯如牛,一面划槳,一面亮著大嗓門,唱著漁歌。
唱聲嘹亮,頗為自得其樂,徐飛龍奔上一座巨石,脫下外衣不住揮舞,大叫道:「船家,請靠岸,請靠過來。」
歌聲倏落,小舟加快,不久便來到岸邊。船家收了槳,抓起纜繩跳上岸來。
徐飛龍已經將劍包進包裹里,挽了姑娘靠近笑道:「船家,我從廬山下來的,可否請大哥方便一二,送我到大姑塘,願以五兩銀子作為酬勞,請大哥行個方便。」
船家是個四十來歲大漢,豹頭環眼,身材壯實,驃悍之氣外露,目光落在姑娘身上,姑娘眼下還淚痕未乾呢。
「這位小娘子是什麼人?」船家眼鼓鼓的問。
「她……她是我妹子。」徐飛龍睜著眼睛說著瞎話。
「唔!是你的小妹子?不是拐帶的?」
「船家大哥說笑了。」
「你真有銀子?」
徐飛龍身上只有十來兩銀子,小敏姑娘身無分文。徐飛龍趕忙掏出一錠銀子,笑道:「有,有,五兩銀子為報酬,大哥可先收下。」
「我可沒有五兩銀子找給你。」
「那就到大姑塘再換給我好了。」
「不,十兩銀子到大姑塘,去就去,不去就拉倒。」
「好,好,十兩就十兩。」
大漢一把奪過十兩銀子,塞入腰帶怪笑道:「呵呵!上來,小姑娘,要不要扶?」
「不必了。」
兩人上了船,船家一躍上船,丟下繩索,船猛地向外滑行,船家架好槳,用打雷似的大嗓門叫道:「進艙里去,免得礙手礙腳。」
兩人鑽進艙,徐飛龍附耳對小敏姑娘說道:「這船家貌似不是什麼好人,等下要小心。」
「徐哥哥,我……我不會游泳。」姑娘惶然的說道。
「不要緊,一切有我。」徐飛龍沉著的說.自信的一笑,示意小敏姑娘寬心。
「你會游泳?」
「當然。」
兩人在艙內嘀咕,船家的宏亮歌聲又起。船輕水急順風順水,舟行似箭,連越數座高山,前面出現一處山腳下的小湖彎,浪濤拍著山崖,發出雷鳴般的震鳴,船向來到彎內突然轉向。
徐飛龍是高手,感覺有異,伸出頭來一看,問道:「船家,為何不往下放?」
「到灣里有事,我的船,並不是專為載你們而來的。」船家怪笑著說。
「哦,那是我多言了。」
「少說話活得長久些,俗話說禍從口出。」船家說道。
船進入小灣,水勢一緩,船家在距山崖百來米的地方收了槳,船在原地漂浮,船家一掀艙板,取出一把單刀,桀桀怪笑道:「兩個狗男女,給我爬出來。」
徐飛龍裝著發抖,爬出艙來戰慄著叫道:「好漢,有……有話好說,千……千萬別……別動刀。」大漢將刀拍得噹噹響,沉聲道:「呸!看你兩人的樣貌,那一點像兄妹?分明是在逃的姦夫**。」
「大哥,誤會。」
「呸!住口!你兩人快把身上的衣物脫光。」
「什麼?」這路數徐飛龍一下也鬧不明白了。
「脫光了,就不會污了衣物,衣物可是能賣錢的。」
「你……」
「大爺叫張玉山,在鄱陽湖專做沒本錢的買賣,你們可以到龍王爺駕前告大爺一狀。」
「這位大哥,要不我把銀錢都給你,饒我們一命可好?」
「住口,那些本來就是我的,由不得你們不給,何必饒你們的小命?」
「這位大哥……」
「少大哥大哥的叫。誰是你哥,大爺本來就對姦夫**沒好感,不過我看她也是被你騙來的,這丫頭我倒是能繞她一命留來做個押船夫人。」
小敏姑娘倒是會作怪,她嬌滴滴的叫道:「只要不殺我,我願答應你……」
「呸!大爺為人凶名昭著,鄱陽湖誰不知道我翻江鰲張玉山兇殘?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但就是不好色。有兩條路給你們走。」
「這位大哥……」徐飛龍似乎只會叫大哥,就是說不出第二句話了。
「聽清了。你兩人給我脫光,第一條路是往水裡一跳。第二條路是大爺給你們一刀。刀很利,別伯,痛一下就沒事了。兩條路,你們走哪一條?」
「我兩條路都……都不走。」
「狗東西!你們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要大爺多動手腳。好,大爺替你們選,剝光你們,請你們吃板刀麵。」
翻江鰲說完,大踏步上前,伸手便抓徐飛龍的脖子,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一點戒心也沒有。
徐飛龍抬身左手一揮,「啪」的一聲響,翻江鰲驟不及防,單刀脫手飛出丈外,一下落入水中去了。接著,「砰噗」兩聲悶響,徐飛龍的兩隻手在翻江鰲的肚腹上開花。
「嗯……」翻江鰲悶聲叫,向後倒退。
徐飛龍一聲長笑,好快,「噗」的一聲就是一劈掌,劈在翻江鰲的後頸上。
「砰!」翻江鰲向下一仆,重重地趴倒在艙板上。
「這水賊武功稀鬆得緊。」小敏姑娘拍手叫道。
翻江鰲其實武功並不稀鬆,只是一時大意便著了道兒,毫無防備,在徐飛龍的快速打擊下那有還手的機會,但這傢伙居然能挨得起徐飛龍這幾下,趴下的瞬間,奮身一滾,奇快地一扳船舷,「噗通」兩聲,滾入水中去了。
徐飛龍吃了一驚,自己三記重手居然末將對方打昏,讓對方下了水,掀翻小舟那還了得?徐飛龍奮身一撲,也落入水中,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抱住翻江鰲同向下沉,一手勒住了對方的脖子,一手扣住對方的右手向後扭向上扳,屏住呼吸,踩著水向上浮。
翻江鰲做夢也沒想到徐飛龍的身手如此快捷,被勒住同時撲入水中,也沒有絲毫掙脫的機會,只能用左肘猛向後撞擊徐飛龍的左腹。
但徐飛龍勒得緊貼的近,肘后撞不上力道,翻江鰲連撞三下,像在替徐飛龍抓癢,終於翻江鰲昏過去了。
徐飛龍扳住船舷一躍而上,將翻江鰲向艙板上一丟,向小敏姑娘笑道:「這位老兄真不行,水陸兩道都沒啥本事。」
「那把他丟下水算了。」小敏姑娘叫道。
「不,咱們還有借重他的地方。」徐飛龍搖手說。坐下將翻江鰲弄醒。
翻江鰲徐徐蘇醒,不住揉動著咽喉,神智漸復,吃力的坐起,看清了面前的人,即時一蹦而起。
「坐下談談吧。」徐飛龍按住對方笑道。
翻江鰲雙手一攤,苦笑道:「大爺這次陰溝裡翻船,只怪大爺學藝不精。你說吧,你想怎麼辦?」
「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兩個確實不是兄妹。」
「廢話!大爺早知道你們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