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危機漸近
高橋村,也就是墨飛的故鄉。
高橋村墨家是本地望族,周邊的人,誰不知墨家的子弟不好惹?
高橋村不遠處有一座山,當地人叫東山。東山過去還有一座山,叫靈明山。不過這稱呼只有當地人才懂,畢竟外地人可不會分的這麼細。
從東山至更東面的靈明山,在外被合稱為東明山,乃是周邊大名鼎鼎的名勝,不過尋幽攬勝的遊人一般都去了極其巋巍的靈明山。很少來東山這邊。
其實東山也頗為巍峨。巍然聳立,眾峰環抱,登峰四顧,萬峰林立,煙海渺然。墨家就在東山上薔薇洞建了一座進塵山莊,這裡,也就是墨飛拜靈明怪客為師的地方。
最近。高橋村便不時發現有來歷不明的人出沒,墨飛的父親墨鼎新,也是武功高手,可他並不是江湖中人,並不怎麼關心江湖上的動靜。愛子墨飛與愛女墨玉雯出外行走江湖,經常在外很少在家。尤其最近兩年來,兄妹兩連一封報平安家書也不見捎回,墨鼎新居然也絲毫不在意。
眼看今年中秋佳節都過去了,也沒看到兩人回來一下。
墨家的宅院位於村東南,北面便是渡口,宅子傍水建了一座水榭,高有兩層,可坐在伸出的飛廊上垂釣,面對清澈翠綠的曹娥江,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村西緊挨著便是南北大道,北至東山鎮,南下曹娥壩。村外除了一座歇腳亭由村**應茶水之外,通常不許外人入村的。因此,陌生人不可能在村裡逗留,想入村查探,那是不可能的事。
雲墨雙奇行走江湖,迄今將近七年了。七年來,結了的仇家自不在少數,前來高橋墨家找麻煩的人,難以計數。當然,來的人都不是什麼成名的人物。即便是稍具名望的高手,一問清墨飛不在家,也就乾乾脆脆離開,這年月還是比較講規矩的,冤有頭債有主,有過節也必須找墨飛本人,與他人無關,找別的對象發泄那是犯江湖忌諱的事。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按規矩來,有些江湖敗類,卻不管什麼江湖規矩,不管墨飛在不在,同樣的來向墨家的人報復。
墨鼎新卻也不在乎有人前來找麻煩,他本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敢於侵入村中生事的人,根本就用不著他出手,他的幾位侄兒與幾名僕人,任何人都可獨當一面濟身於江湖一流高手。村中有幾位管理佃戶的長工,這幾位的身子,也足以和江湖的高手相提並論。
但除了墨飛之外,村中人從不在江湖走動,因此,外界都不知村中這些高手的底細。反正不少前來找麻煩的人,都垂頭喪氣的溜之大吉了,當然也有不少人從此失蹤。但失蹤的經過誰也不知其詳。
這就是高橋村墨家,一處江湖人不敢正視的地方。不清楚其中的虛實。
墨飛出外闖蕩江湖,用的名是飛,但這是江湖上的名號。在家裡他卻不是這名,在村裡別人只知道他家有個墨兆平。一問墨飛是誰?不是他們自己家裡的明白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誰?
這天一早,墨飛的一位堂兄帶了兩名長工,出村南下走向十裡外的丁家埠。兩名長工傍著一乘暖轎,那兩名轎夫不是高橋村人,而是曹娥壩的轎店的夥計。曹娥壩是個大鎮,有各種行業的店。附近村鎮都用小船往來,富有的人家備有轎的人不多,要雇轎就必須到曹娥壩去請。
轎中自然是女眷啦,墨家的男子普遍習武可沒有坐轎的習慣。
一行五人南下,踏著朝陽向南走這。曹娥江河谷沃野,稻田中種著雜糧,遍地桑麻,一片歌舞昇平。兩岸遠處青山連綿不絕,不時伸出三兩條小溪插入曹娥江,因此大道不時繞山腳而過,或者越嶺而行。
大道此時正在向上升。婉蜒直上一座不算高的土嶺,路側林木已現秋色,一陣風呼嘯而過,落葉紛飛。
墨飛的表兄弟叫墨兆壁,穿了一身寶藍色緊身衣,腰帶上帶了一把匕首防身,唱著當地的小調一步步領先向上走,滿臉春風,極為悠閑得意。
穿越一座桂木林,金黃色的佳花散滿一地,異香撲鼻,令人心神振奮。
墨兆璧扭頭回顧,看到山下有兩個村夫在後面跟來。他毫不在意。轉頭繼續趕路。
可沒走多遠,前面路兩側的樹後人影一閃,跳出兩個黑衣勁裝大漢,攔住了去路,神色陰森森來意不善。
墨兆壁舉手一揮,兩名長工左右一分,取出連鞘長劍抓在手中。
轎夫止步停轎,已經意識到有點不妙了。
兩名黑衣大漢在二十米外屹立路中,不言不動。
腳步聲入耳,後面兩名村夫逐漸上來了,每人手中點著一根細長的斑竹手杖。近了一看這兩人像貌極為神似,看著都是年約花甲上下的老村夫,滿臉風霜,右首那人留了花白八字鬍,左面那人留著短須。這兩人看樣貌顯得老。但看身手卻很是不同,腳下利落,挺胸直腰毫無龍鍾之態,簡直像是年輕人。
「小心後面。」墨兆璧和一名長工叫道。
長工閃至轎后,全神戒備。
左面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怪笑,一名小叫花子在二十米外現身,年約十三四歲,一身百衲衣油污閃亮,點著一根打狗棍,腰帶上插了一根洞簫,掛了一隻八寶袋,臉上髒兮兮的,一雙大眼卻顯得明亮銳利。
看長相與身材,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叫花子。但看到那一雙露出外面的雙手,手背那可看到青筋,明眼人就能看出,這小叫花子的真實年齡絕對不算小,三十幾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了。
三面受敵,雖然尚未到達的兩個老村夫還沒有表示出敵意。但看樣子絕對是一夥的。
小叫花子大踏步走來,站在路旁扳住樹榦含笑問:「喂!你們怎麼啦?」
「有人攔路。小叫花子,何必明知故問?」墨兆璧沉著答道。
「哦!這個……他們好象不是攔路的強盜呢。」
「小叫花子,你們這到底有何用意?」
小花廣搔搔頭皮,怪笑道:「請你們歇歇腳,並沒有其他用意,喂!你們是那座村的人?」
兩村夫到了。在暖轎后近二十米止住腳步,留八字鬍的老村夫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誰不知他們是高橋墨家的人?」
「哦!高橋墨家的人?失敬失敬,這位爺尊姓大名,能否說來聽聽?」小叫花子怪笑著說。
「我墨兆璧。」
「久仰久仰。請問,墨飛是你的什麼人?」
「乃是我堂弟。」
小叫花子向兩端的人亮聲叫道:「喂!你們聽見沒有?他是墨飛的堂兄呢!」
「聽見了。」兩黑衣大漢.與兩村夫同聲答。
「咱們怎麼辦?」小叫花子再問。
「正用得著,向他請問問消息。」
「好,確實用得著,我小要飯的請他過來。」小叫花子怪腔怪調的說,站正身軀向前接近。
墨兆璧已經看出不妙,沉聲問:「咱們有仇么?」
「沒有。」小叫花子信口答。
「那你們為何與我為難?」
「但咱們與墨飛仇深似海。」
「咦!墨飛與你們結仇,與我何干?」
「雖與你無關,但你是他的堂兄。」
「走開!他的事不關我事。」
「你少抖威風。咱們……唉!咱們其實也是不得已。」
「咦!你們有什麼不得已的?」
「誰叫墨飛不在呢!咱們宰了你,那墨飛不是可以早些趕回來么?他如果趕回來,便可以少管些閑事,少殺些在江湖上混飯糊口的江湖朋友了。我這都是為了大家好。」小叫花子怪勝怪調的說。
墨兆璧已然知道不妙,手按匕首柄冷冷的說道:「你們既然找上門來,我也不叫你們失望就是了。」
「謝謝!呵呵!」怪小叫花子笑著答。
「諸位亮個字型大小吧!」
「是想到閻王爺面前控告咱們么?」
「就算是吧。」
「抱歉,反正你死定了,何必告訴你?」
老村夫嘿嘿一笑,叫道:「告訴他無妨。」
「那麼,你們自報名號好了,出了紕漏可不能怪我。」叫花子不以為然的說。
老村夫傑傑怪笑,說道:「咱們既然來了,還在乎出紕漏不成?我,川邊雙煞中的大煞羅龍。」
「二煞羅虎。」另一名老村夫介面。
前面兩名大漢也亮聲叫道:「漢江雙傑,狂風劍客胡啟明,旋風劍客趙起風。咱們都是被墨飛那小子逼得無處藏身,仇深似海,恨比天高。」
老丐童嘻嘻一笑,齜牙咧嘴說道:「在大河兩岸混的人,誰不知我老童丐呂澤是個睚眥必報?小輩,你先別慌,咱們會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
墨兆璧哼了一聲說道:「我不認識你們這些人,但你們既然找到我頭上來了,我也別無選擇。」
「你還有選擇,選擇如何死得痛快些。」老童丐欣然的說,似已經胸有成竹,穩操勝券一般。
「你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何必在嘴皮上逞英雄?」墨兆璧沉著的說。
「哈哈!咱們在高橋村附近潛伏了一月之久,貴村的一舉一動,全在咱們監視之下,一直就在等候機會,也等候其他趕來的人。雖然咱們至今仍不會入村查探,當然並不是咱們不進去,而是怕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眼下咱們已經準備妥當,從今起,要開始不擇手段下手報復了,如無必勝的把握,怎敢公然出面攔截你們。高橋村附近十里內,高手如雲,貴村只不過三十幾戶人家,男女老少加起來也僅有兩百八十二名,雞犬不留的命運,已經註定了,不過你們幾個提早去見閻王而已。哈哈哈哈……」老童丐口沫橫飛得意洋洋的說,在狂笑聲中,突然疾沖而上。
墨兆璧匕首出鞘,拉開馬步,匕首半伸,凝神待敵。
川邊雙煞往路旁的樹榦上一靠,大煞呵呵大笑道:「聽說高橋村墨家,一條狗也會幾手絕招,咱們得好好瞧瞧,看是否言過其實。」
老童丐身材矮小,十分靈活,一聲長笑,打狗棍來一記怪招潑灑似地急劈而下。
墨兆璧不慌不忙後退兩步,棍招落空,冷笑道:「你的棍雖長……」
沒等他說完,「哈哈」老童丐怪笑一聲,瞬間變招逼近攻其下盤。
墨兆璧突從棍側切入,快!快如電光石火,匕尖倏吐,直探老童丐胸口要害。
老童丐吃了一驚,向側一閃,杖尾猛帶,斜點對方的腰脅。
「得」的一聲輕響,匕首一揮,削斷了半尺長的棍尾,墨兆璧身匕合一,旋風似的緊逼跟進,匕芒匹練橫空,緊跟在老童丐的脅背,森森冷電,眼看就將及體。
老童丐第三次陷入危局,不由火起,笑容消失了,向前一撲,大喝一聲,棍花一翻,突然點出,兇狠的點向墨兆璧下體小腹,墨兆璧不敢大意逼近,火速撤招暴退,雙方都失招落空。
老童丐一躍而起,展開了叫花子的打狗絕技,形如瘋狂,七歪八扭棍出如狂風暴雨,毫無章法,但每一招都出乎意料之外,亂七八糟,預估極為困難,奇招迭出變化萬千,只片刻間,便將墨兆璧圈在棍中,右沖右突脫身不得,險象橫生。
墨兆璧起初想脫身,被逼得手忙腳亂,右大腳外側挨了一棍,幸好身法快捷閃得恰到好處,未被擊實,但已經感到大腿發麻。於是他把心一橫,改用以守為攻的辦法,反而逐漸穩下陣來。
好一場兇狠的激斗,兩人似乎棋逢敵手。
轉眼,數十招已過,雙方都感到有些心驚。
旁觀的狂風劍客胡啟明暗暗心驚,叫道:「拖下去沒意思,小心有人路經此地露了咱們的行藏,為何不用你的看家本領以速戰速決?」
聲落,激斗中的險惡局面突變,驀的八音齊鳴,令人聞之心神大亂,氣血浮動。
人影遽分,激斗乍止。
墨兆璧倒飛丈外,「砰』一聲摔倒在地,「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胸正中衣破血涌而出。他胸口被簫所點中,胸骨瞬間被打斷了兩根。
老童丐如影附形縱上,左手的簫音仍在。右手的打狗棍猛地劈下,要敲破墨兆璧的腦袋。
一名長工及時搶到。一劍揮出叫道:「住手!」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