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遠道而來的她
第384章 遠道而來的她
近二百公里的國道走完之後,剩下便是一百多公里的盤山小道。因為之前的遭遇,我對這一百多公里的小道,是心有餘悸的,因為路況真的很差,全程搓板路不說,而且極其難會車,如果中途遇到其他車輛,有時候甚至需要在懸崖峭壁上退後幾百米,才能找到一個稍微寬敞一些的會車點……
有一年,就曾在這條盤山小路上發生過一個震動全國的交通事故,四個年輕人,自駕路過這裡,因為駕駛經驗不足,遇到對向來車,過於慌亂,錯把油門當剎車,最後連人帶車掉進了懸崖下面的河流里;當地組織了救援力量,但是一無所獲,甚至連車子的殘骸都沒有找到;事後,新聞報道,這四個人是表親,兩男兩女,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實在讓人心痛,惋惜。
我對這條路的敬畏之心,除了自己的經歷,也是因為這起交通事故;所以,當我駕車駛上這條盤山小路的時候,心裡多少有些慶幸,慶幸那輛阿斯頓.馬丁,並不是鹿溪的,我知道,她不是一個駕駛經驗特別豐富的女人,我不想她在這條路上冒險,哪怕遇險只是一個小概率的事情,也不想。
……
我的注意力開始高度集中,因為臨近過年的緣故,這條路比我想象的要更難走,車輛多了,會車的頻率也就變高了,而且時不時會遇到一些駕駛經驗不足的人,這些人外出務工,一年到頭,就趕上春運的時候,有機會開車,所以各種離譜的操作,也是層出不窮。
我在十分鐘前就遇到了一個,明明他在靠近懸崖的那一側,但是因為恐懼,自己開到了靠近山體的這一側,示意我逆向從懸崖那一側過,弄得我就好像不恐懼似的!
為了不造成堵車,最後,我還是心驚膽戰的逆向貼著懸崖那一側,完成了會車;這個驚險又無奈的選擇,讓我又想起了自己和欒雨達成的共識:我們說,如果下次再過來看乾爸乾媽,情願坐班車,也不自己開車,雖然危險依然會存在,但只要不是自己親自操作,也就沒有那麼心慌了。
我怎能不想起欒雨,在這樣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即便我們曾有這樣的共識,但最終也只變成了我自己的獨行。
趙應柔說,有些遺憾是可以彌補的,但有些遺憾,也真的沒有任何彌補的餘地,想起我和欒雨的遺憾,這一刻,我的內心竟然是那麼的孤獨和絕望!
……
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才勉強走完了一半的路程,以為後面會順利一些,可是前面的車卻突然停住了……
這一停,就停了十分鐘,我無法觀察到前面的情況,因為這是一條螺旋向上的山路,所以我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前面的兩三輛車。
不僅我這邊停住了,對向也不見有來車,我終於按捺不住下了車……
走了五十來米路,發現前面真的出了狀況,一輛大貨車和一輛林肯的領航員在會車的時候,發生了很嚴重的剮蹭,只見領航員的車門已經被大貨車擠壓的變了形。
大貨車不敢往後退,領航員就這麼被卡在大貨車和山體之間,也不知道裡面的駕駛員是什麼樣的心情,估計已經被嚇慘。
我也有點意外,因為這條路上出現領航員這種車的概率,可能比我在上海遇到阿斯頓.馬丁的概率還要小,首先領航員本身就是一輛極其少見的百萬級豪華SUV,而我要去的小城,在多年以前,就被定性成國家級貧困縣,所以這一路上看到的私家車多以便宜的國產車為主,甚至連入門級的賓士寶馬都很少見,這樣一輛領航員就顯得很突出;當然,我開的車也不便宜,但我是有選擇性的,因為我這輛車的尺寸並不算太大,領航員就不一樣了,能開著車身巨大的領航員走這條山路,要麼就是駕駛經驗極其豐富,對自己的車技很自信;要麼,就是第一次走這一條路,低估了這條路的難走程度,顯然領航員的司機是後者,要是車技真的過硬,也就不至於發生眼前的剮蹭事故了。
……
道路總要通暢的,所以也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指揮。我的經驗還算豐富,便示意卡車司機往後退,並告訴他,左側大概還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間,可以稍稍往左側打一打方向。
大貨車終於讓出了一些空間,我走到那輛領航員的車旁,然後敲了敲車窗,示意司機出來聊一聊事故的解決方案。 在這種地方,私了當然是最好的,但我估計大貨車也沒有能力脫離保險公司,來賠償領航員的車損,所以很可能還得報警,讓交警來劃分事故責任,再確定賠償方案,但對我們這些無辜的司機來說,這就真的很耽誤時間,而這就是我之前一直擔心的突髮狀況。
……
領航員的司機放下了車窗,我也看清楚了司機的真容,當即就驚住了!
儘管她給我的只是一個側臉,而且還戴著棒球帽和墨鏡,但她的氣質已經深深刻在了我的心裡;何況那頂棒球帽,我更是熟悉不過,那是她掩飾身份的一個道具,也承載了我們之間太多的回憶,尤其是在膠州灣大橋那次,我將敞篷跑車開得飛快,被風吹掉的就是同款的棒球帽,只不過這次換成了白色,還有她的黑色耳釘,將她的皮膚襯的更加白皙細膩,她是我見過所有女人中,皮膚最好的一個。
是鹿溪,她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來了。(關注作者喂信公眾號:***,回復「民宿」查看坦克客棧民宿原型。回復「鹿溪」「喬嬌」可以查看角色圖!還可查看最新章節)
在後車司機疑惑的目光中,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她的心情卻不似我這般複雜,在她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突然就舒緩了,看樣子剛剛在車裡嚇得夠嗆。
……
儘管我和鹿溪沒有對話,但是已經代表她和大車司機商量起處理方案,最終決定,各修各車;這當然是鹿溪吃虧,但是考慮到她的身份,不宜在這個地方弄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也就沒有計較這種吃虧。
我和鹿溪換了車,由我來駕駛這個大傢伙,她開了我的車;換車過程中,我們依舊只有寥寥數語,但我看得出來,她在壓制自己的情感,表現得冷漠,我何嘗不是,我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沒有給她,就這麼淡漠的從她手上接過了車鑰匙,然後又上了車。
……
這應該不是鹿溪自己的車,因為車子中控台上的擺飾,是一面國旗,大概率是她爸的車,但車裡有鹿溪的氣息,是一種淡淡的香味……
如果,她是從青島一路開過來的,至少已經在這輛車上待了兩天,這麼長的時間,當然會留下她的痕迹;所以,我在副駕駛位看見了一袋零食和飲料,車座下面還有另外一個方便袋,裡面放著已經被拆封過的包裝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些東西,我的心情莫名變得複雜了起來,我會想起喬嬌,也會想起接下來的這幾天,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與這樣一個遠道而來的鹿溪相處。
想必,她也有一樣的迷茫,所以,沉默已經成了我們見面之後的主旋律,我只是會在後視鏡里觀察,觀察駕駛技術不好的她,有沒有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