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剛認識的朋友
我叼著香煙,雙手護著打火機的火焰,與站在對街的鹿溪對視著;街道上一直有車輛斷斷續續的路過,她也跟著若隱若現,直到路口的紅燈擋住了所有通行的車輛,我才將她看了個真切……因為真切,而愈發心動。
此刻,她就站在風中,光影迷幻閃爍,唯有她的麵容和身姿格外清晰……
如果這樣一個她,無視眾生,隻是為了我而來,該有多好!
當我內心冒起這種欲望的時候,周圍忽的一陣滾燙炙熱,我以為是幻覺在作怪,直到疼痛感傳來,才猛然發現,打火機竟然將叼著的香煙全部給點燃了,火焰已經灼到了我的雙手。我驚慌失措,趕忙扔掉了打火機和香煙,又不停地搓著雙手,以緩解被灼到的疼痛感。
鹿溪把我的窘態都看在了眼裏,不禁搖頭笑了笑。
這一定是嘲笑,可對我來說也是一個信號,她一定是為了我而來。我忘記了疼痛,當即起身,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車以後,便縱身一躍,越過圍欄的阻礙,瀟灑地站在了她的麵前。
“韓二斤,你眉毛被火燒了。”
鹿溪忍住笑意,這麽和我說了一句,而我也真的在徹底靜止以後,嗅到了一陣毛發燒糊的味道……
“我靠!”(關注作者個人微信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看看坦克本人帥照。)
我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這麽嚷了一聲,便趕忙將手機拿了出來,然後調出前置攝像頭,湊近看了看,隻見左眼的眉毛已經被燒掉了一半,我用手搓了搓燒焦的地方,毛發的灰燼便從手指間落了下來……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虧我還覺得自己越過圍欄的姿勢很帥,結果隻是自以為,一個少了半截眉毛的人,即便跳的歡脫,也是不可能帥的。
我不肯鬆手了,也不抬頭,一直用手遮住被燒掉的那一塊地方,我甚至有點想逃跑。
“讓我看看。”
“不給,我想上廁所,咱們有空再聯係吧。”
“什麽叫有空再聯係,你是準備住在衛生間不出來了嗎?”
“隻要你不看我,我住在裏麵也不是不行。”
“不行,給我看看。”
說完,鹿溪竟然用蠻勁兒扒開了我的手,我又趕忙用另一隻手遮住……
“你別亂動,行不行?沒人想迫害你。”
“不行,你一動,我就想亂動。”
說完,我便用另一隻眼睛瞄著鹿溪,她叉著腰,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又顯得有點無奈;半晌才又開口對我說道:“你別亂動,我有辦法補救。”
“你有什麽辦法?”
鹿溪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挎包,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支眉筆,說道:“燒掉的那塊,我能給你補上,肯定比現在好看。”
“確定不是在忽悠我?”
“試試就知道了。”
我半信半疑,但為了重新帥回去,還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而這個時候,鹿溪也往我麵前走了一步,示意我低頭。
在我低下頭的那一刻,她便專注地用眉筆給我畫了起來……
我們太接近了,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是那麽的輕柔……還有她的眼眸,因為專注而有了星光……她也不是完美無缺的,她的額頭,有一個很小的痘印,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點瑕疵。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乎可以無視的瑕疵,竟然把她變得更加真實了起來,這種真實感不禁讓我浮想聯翩:如果我在這一刻擁她入懷,到底是一種填滿的感覺,還是更加寂寞呢?
填滿是因為我心動了,寂寞是怕她沒有跟我一樣動心,不在同樣頻率的兩個人,即便擁抱了,也是寂寞的。
……
“好了。”
鹿溪收起了眉筆,然後又後退一步,盯著我看了看;我這才猛然回過神,心裏卻依然縈繞著一種觸電的感覺。
這是真實的嗎?
她竟然為我畫了眉,在這樣一個有些冷清,但也車流不息的街頭。
“你不看看嗎?”
在她的提醒下,我趕忙揚起手機看了看,被燒掉的那一塊地方,已經補上了,雖然沒那麽完美,但足夠應付,如果不湊近看,根本看不出有什麽毛病。
“真的還不錯。”
“送給你了。”
說著,鹿溪便將那支眉筆遞到了我的麵前,我從她手上接過,心裏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我很想和她說些什麽。
這時,她卻將手別在了身後,然後往車流最密集的那個地方張望著……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輛白色的保時捷911從一個路口疾馳而來,然後又一個急刹,停在了我和鹿溪的身邊。
車窗打開,一個比鹿溪稍大,又看著比我稍小的女人從主駕駛的窗口伸出了腦袋,她風風火火地對鹿溪說道:“鹿寶兒,上車。”
鹿溪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看我。
我忽的就失落了,原來她化妝,穿上精致的衣服,並不是為了我。隻是因為我不肯離去,我們才又在這裏碰上了。
“我跟朋友約了一起去看電影……我先走了。”
“嗯……好。”
這時,車子裏的女人也因為好奇向鹿溪問道:“鹿寶兒,他是誰啊?”
“一個剛認識的朋友。”
女人打量著我,忽的笑道:“看他這身形,不會就是半夜跑到你房間裏的那個男的吧?”
“不是,那是一個混蛋,這是我的朋友。”
我很詫異,不知道鹿溪為什麽會否認,但心裏卻也不反感這個說法,因為這意味著我們已經不是敵對的關係,她開始把我當朋友了。
女人笑了笑,轉而對我說道:“帥哥,要一起去看電影嗎?”
“算了吧,你那車就兩個座,我要擠在你們中間,不成了左擁右抱,耍流氓了麽?”
“你想的美,還想擠在我們中間,你可以趴在車頂,讓你試試什麽叫真正的兜風。”
我唱了起來:“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女人大笑,轉而對鹿溪說道:“哈哈,挺有意思,他還唱上了……這歌叫什麽來著?聽著這麽耳熟。”
我也笑道:“阿杜的他一定很愛你……你們去看電影吧,我就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
說著,我替鹿溪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等鹿溪坐進車裏以後,我又開著玩笑說道:“我覺得鹿寶兒挺好聽的,以後,我也能這麽喊你麽?”
鹿溪還沒開口,女人便揚起了拳頭,然後瞪著我說道:“你是不是想作死啊?這個世界上隻能我這麽喊她……她是我的鹿寶兒。”
我訕訕笑了笑,沒來得及開口,女人就霸道的關上了副駕駛的車窗,隨後載著鹿溪,一溜煙地消失在了城市的夜幕中……
……
手握鹿溪送給我的畫筆,我一直望著車子消失的那個路口,說不上失落,還是開心。
她的妝,終究不是為我化的,可是也替我畫了眉毛,讓我不至於太醜陋。
我更期待下一次的見麵了,可這次,因為那個女人的攪合,都沒能好好告個別;更何況,明天一走,回不回青島還得另說,說下一次見麵,似乎也太早了一點。
……
臨走了,我想記住這座城市的氣息,於是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
空氣有些潮濕,這是我對青島最後的記憶。
而天津,是我即將要麵對的城市。
他們還好嗎?
會不會恨我?
或是已經釋懷?
帶著這些疑問,我終於邁開步子,踩著城市的倒影,向最近的一個公交站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