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情阿哥鐵膽忠心 風流太子石頭心腸
又說胤祥從四貝勒府上出來,滿腦子琢磨的都是大和尚黃粱和四貝勒的囑咐,對康熙皇帝想要皇太子負責追繳庫銀一事千萬要絕口不提,但胤祥左思右想此事這麼辦恐怕不妥,如今太子諸多劣行已遭皇帝不滿,如若再不抓住這個能從皇帝印象中翻盤的好機會,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豈不是更難破冰?又假如太子有朝一日得知連太子一黨都在背後設計於他,這兄弟之間也恐怕要生嫌隙。左思右想,胤祥決定連夜趕往太子府再行溝通,也希望太子爺終能明白他這一番苦心。
快馬加鞭來到太子府,胤祥在太子爺的老管家齊布琛的引領下在東華廳找到了太子胤礽,胤礽見胤祥進來了,往身後藏了藏一個看似極為普通的紅漆粉刷的木頭盒子。
「呦,什麼風把十三弟給吹來了?你不是忙著跟老四一起對付我呢嗎?」太子扶了扶西洋人送給康熙皇帝,又被康熙皇帝轉送給他的金絲框水晶眼鏡。胤祥望著這副一樣的平面鏡,戴在康熙的臉上更映襯了他老人家的慈祥和藹,而戴在胤礽臉上卻顯得他是那麼的奸詐陰險,胤祥一時間又有些後悔,這趟前來究竟對還是不對?
「瞧二哥說的,咱兄弟誰跟誰,您是我們的主子,我們陷害主子不是自絕後路嘛。」胤祥不走心的打著哈哈。
「哼,虧你還惦記著我這個主子。老十三你給我聽清楚嘍,趕明兒個也給老四帶個話,咱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好了你倆也沒啥好下場!」太子不冷不淡的威脅道,胤祥聽了心裡不是滋味,不由打心底多罵了幾句,狗*日的你在台上風光,爺們兒背地后里給你擦屁股這還擦不出好來。
見胤祥不語冷著個臉,太子突然開口問:「哎,我說老十三,這裡就咱倆,你給二哥交個實底兒,那丁巧兒是不是被你們藏了?」
一聽太子問起丁巧兒,胤祥心裡哆嗦了一下,他這是承認了城郊滅門慘案是他所為?可聽著太子的語氣不溫不火,甚至連點愧疚擔憂都沒有,難不成?這裡面更有隱情?
「咳咳,」胤祥清了清嗓子,「二哥,你也給弟弟交個實底兒,那孟家十三口是不是你殺的?」胤祥筆直站著,兩眼直勾勾盯著太子藏在水晶鏡片後面的瞳孔,太子一時不語,也同樣徑直對望胤祥,胤祥心潮澎湃,按捺著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聲,不敢放過太子眼神中一絲一毫的變化。
「十三弟,現如今二哥我再說那十三口人不是我殺的,別說皇阿瑪,連你也不信了吧。」太子忽然暗嘆一聲轉眼望去別處,只見他摘下眼鏡的那一瞬間,眼角竟流露出無法言語的落寞。胤祥見那眼神像極了他們小時候,太子見自己被人欺負時為自己落淚的樣子,忽然心底暖了許多。
「二哥,只要你說不是,兄弟我信你!」胤祥不知哪裡來的衝動,不加思考脫口而出,胤礽再轉回臉自是一臉的感動,他兩三步走到胤祥的身邊,重重拍了他的後背,連連嘆道:「好兄弟!好兄弟!」
「太子爺,這也是弟弟我今夜前來的原因,弟弟琢磨著皇阿瑪心裡想著讓二哥你追繳庫銀,所以漏夜趕來再勸勸二哥,您一定得接了這檔子差事,聽四哥和黃粱法師他們分析,皇阿瑪無心追究孟家被滅門一案,是因為對太子您還十分信任,二哥您何不趁此機會,漂亮的****一番,好給皇阿瑪長長臉面!」胤祥越說越激動,白皙的臉上甚至染上了一片緋紅。
只可惜說者風雲驟起驚濤駭浪,而聽者卻紋絲不動穩若泰山,太子等到胤祥說完,似笑非笑的又拍了拍胤祥:「十三弟啊,如今二哥的處境你也知道,你二哥我啊,前有埋伏後有追兵,皇阿瑪對我有待觀望,八弟他們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大哥,三弟雖暫無動靜,恐怕也盯著我這塊肥肉想著趁機咬一口。這追繳庫銀是個好差事,但再好也不能我露面,輕敵冒進、背水一戰皆為兵家大忌,如今這兩樣我佔全了,你說說,這差事,二哥還怎麼接?」見太子分析的頭頭是道,胤祥一時間竟找不出理由反駁他,明明來之前想了一路的前因後果,此時此刻卻被太子寥寥幾句話堵的說不出來,胤祥有些膽怯了,怎麼說都事關太子的命運,自己這點小心思,不被接受又能如何呢?
「好弟弟啊,你看,」太子指了指也是西洋人贈送的鑲金殼兒的機械座鐘,寬慰著說「西洋人說這叫十一點,咱老祖宗說馬上就要三更了,想必你也累了一天,要麼就在二哥這住下,要麼就趕緊回府休息去吧,別想了,好好睡一覺,別誤了明兒個早朝。」太子細聲細語的安撫著胤祥,胤祥就這樣糊裡糊塗的讓太子花言巧語攆出了太子府。
瞅著胤祥走遠,太子復又打開剛剛藏起來的紅木盒子,拿出裡面的盤子碗碟,戴上眼鏡細細欣賞起來。
「好!好呀!」看著那薄如蟬翼,在燭光下甚至透亮的骨瓷上精細刻畫著各種各樣污穢不堪、男女交*媾*的圖案,太子臉色潮紅,眼鏡下透著幽幽的亮光。
「主子,您看這批工匠花的怎麼樣?」齊布琛弓著腰巴巴的走到太子跟前,諂媚的問道。
「好!你那女婿有點本事,賞他一千兩銀子,告訴他,就照這個畫,讓他多找幾個工匠,給爺趕緊的畫出來!」
「得勒主子,只是……」齊布琛額頭上的抬頭紋擠在了一起,胤礽見他似有苦衷,急躁的問:「只是什麼?」
「回主子,府上的現銀不多了,這次請的工匠全是從景德鎮精挑細選來的,做的都是釉下淺降彩,僅是畫這一個湯碗每道工序就得五兩銀子,您又要這麼多……」管家絮絮叨叨開始給胤礽算賬,胤礽聽了心煩,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行了行了,不就是缺銀子嘛,明兒個去內務府多領點,就說爺我身子還是不爽,花錢從民間請大夫了!」太子編造了理由攆著齊布琛下去,復又嘴裡滋吧滋吧的繼續欣賞他的設計。殊不知星夜趕路的胤祥卻仍舊糾結於太子爺的明天,又將是怎樣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