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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賞與罰

  花迎春愣了半晌,面紅耳赤,扔下長劍,又解下腰間的劍帶扔在地上,用衣角包住流血不止的手腕,說了一句「好好保管」,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姚夢雲給姚大彪使了個眼色,轉身追上了去。「花騎士,請留步,請留步。」


  花迎春在遠處停住,身體挺得筆直,頭昂得高高的,也不知道是依然傲氣,還是怕眼淚落下來。田力也不管她,喜滋滋的撿起劍和劍帶,翻來覆雲地看了幾遍。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寶劍,卻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親手觸摸。


  四尺長劍,三尺三寸的劍身,寒光閃閃,單手揮動的確有些困難,如果是坐在馬背上使用可能會好一些。騎士的長劍也以騎戰為主,劍太短了夠不到敵人,威力有限。這樣的劍用來步戰其實並不合適,花迎春若不是輕敵,就是對步戰不夠精通。


  其實早在比試之前,田力就估計到了這一點。花迎春下馬的動作很漂亮,但是她走路的時候卻不夠輕靈,和姚小蠻差不多,都是過於偏重騎戰,步戰能力一般所致。這幾乎是大部分騎士的通病,畢竟對騎士來說,騎戰才是核心戰鬥力,步戰機會有限,而且可以由侍從代勞。


  「臭小子,贏了劍和馬,是不是很開心?」


  田力樂得合不攏嘴。當然開心,這可是一大筆錢啊。「隊長,我能不能留著這馬,不讓她贖回去?」


  「那可不行。」姚大彪抬手給了田力一個後腦瓜。「劍和槍是騎士的手臂,戰馬是騎士的雙腿,一匹戰馬沒有一年半載,是很難和騎士有默契的。花迎春留下了劍和馬,符合騎士的禮儀,你就應該同樣遵守禮儀,保管好她的劍,喂好她的馬,到時候完好無損的還給她。」


  「那多可惜啊,劍也就罷了,馬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那也沒辦法,這是規矩,懂么?」


  見姚大彪瞪起了眼睛,田力連忙退了一步,點頭如搗蒜。剛才挨了姚大彪一下,後腦勺都有些發麻呢。這母大蟲的手勁真不小。


  「懂,懂。」


  ——


  姚夢雲熱情挽留,派醫生給花迎春包紮傷口,又請她吃了一頓飯,這才禮送她出庄。


  送走了花迎春,姚夢雲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轉身去了後院。安靜的後院中,青茉山莊的莊主姚青茉正坐在竹椅上,默默的注視著院中開得正盛的一叢茉莉花。聽到腳步聲,她眨了眨眼睛,微微側頭,看向快步走來的姚夢雲,不禁笑了一聲。


  「夢雲,好久沒看你這麼開心了,有什麼喜事嗎?」


  姚夢雲揮了揮手,示意侍女們退下。她拿過一張小竹椅,坐在姚青茉身邊,撫著姚青茉的手,輕聲細語的說了起來。她從田力要求比武開始,一直說到剛剛與花迎春的比試。


  姚青茉靜靜的聽著,直到姚夢雲說完,她才淡淡的說道:「你說的田力,可是田壯女的兒子?」


  「嗯,就是他。」


  「這孩子我有點印象,以前沒看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啊,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強悍?」


  「媽,會不會是田相公……」


  「不會,田相公雖來自青荷國,卻不通技擊。你說他識字,我可能還能相信一點,說他會槍法,我是一點也不相信。練武與不練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那田力的武藝師從何處?」


  「嘿嘿,也許是哪個家道中落的貴人藏在我青茉山莊,只是不肯現身罷了。」姚青茉微微一笑。「既然田力沒有掩飾的意思,那位貴人也就對我青茉沒有惡意。他不肯現身,你就當沒看見。」她嘆了一口氣。「萬花千年,不知道多少名門消失,這樣的人數不勝數,又何必去刨根問底。謹慎是必要的,但有時候也要給人留一點餘地。」


  姚夢雲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媽,我調田力到莊裡做你的侍從吧。」


  姚青茉看了姚夢雲一眼,嘴角微挑。「也好,我來看看這孩子究竟是什麼來路。」


  ——


  「輸了?」姚夢蜺愕然的看著花迎春,嘴巴半天沒有合上。


  一旁侍候的胡文清也愣住了,手一滑,一隻青瓷大碗摔落在地,摔成幾瓣,洗得乾乾淨淨的葡萄全部落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姚夢蜺反手一巴掌,抽在胡文清的臉上,厲聲喝斥。「廢物,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還能幹些什麼?」


  胡文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泣不成聲。


  花迎春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姚夢蜺那一巴掌就像抽在她臉上似的,讓她無地自容。她很想轉身就走,卻挪不動腳。沒有姚夢蜺的資助,她是沒有能力贖回劍和馬的。一個連劍和馬都沒有的騎士,誰會請她?以姚夢蜺的脾氣,說不定還會在外面散布她被一個男庄丁擊敗的事,讓她無處容身。


  名聲掃地的騎士哪怕武藝再好,也不會有人請,只能去做雇傭兵,或者……落草為寇。


  姚夢蜺發了一會兒火,見花迎春還站在一旁,哼了一聲,強忍怒氣,緩了緩語氣。「你不用急,我馬上就派人去贖你的劍和馬,不會讓它們在那個臭男人手中停留太久。不過,你自己要好好準備一下,儘快擊敗他,把面子找回來。記住,你是騎士,不必與他步戰。」


  花迎春鬆了一口氣,躬身致謝。「少莊主,屬下雖愚鈍,也知道步戰並非所長,實在是那田力出言不遜,辱及少莊主,屬下一時激憤,這才舍長取短與他步戰,以致自取其辱。」


  姚夢蜺剛剛平復的臉再次扭曲起來。她狠狠地瞪了胡文清一眼,怒從心頭起,一腳踢在胡文清的肋眼上。胡文清「唉喲」一聲,捂著肋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姚夢蜺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沒用的東西,白長了一副好麵皮,一顆有用的種子都沒有。但凡有半點用處,老娘何至於被人羞辱至此。」


  她一轉身,喝道:「滾吧,去庄丁隊報道,以後不準在我面前出現。」


  胡文清一聽,頓時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趕到姚夢蜺腳下,抱著姚夢蜺的雙腿,苦苦哀求。姚夢蜺不耐煩的推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花迎春憐憫的看了胡文清一眼,不敢怠慢,緊緊的跟了進去。


  胡文清癱倒在地,嬌好的面容失去了血色,如喪考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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