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酒量
即使田力對這些不太敏感，也看得出姚夢雲是在替花君解圍。果然，姚夢雲話音一落，剛剛還緊閉嘴巴的眾人就緩了神色，上前行禮問候，只是七嘴八舌不太整齊，聲音也不夠響亮，敷衍的味道太濃。
看來這花君沒什麼威信啊，田力心中暗道。
花君的臉色不太好看，卻還是轉身上了花座，四名穿著披風的騎士按劍立於花座兩側。花君手一擺，請西山勝入座。西山勝躬身行禮，在花座前的那張空案后落座，桓十七等四人站在他身後，掃視著全場，眼神不善，殺氣騰騰。只是看到笑眯眯的田力和面無表情的北宮雁時，他多少有些尷尬。
花君板著臉，擺擺手，站在一旁的司禮官——一個中等身材，略微有些發福的老婦人——宣布中秋晚宴開始。銅磬聲響起，一隊容貌清秀的美少年托著食案魚貫而出。他們都穿著錦衣，戴著繡花小帽，臉上傅著粉，唇上塗著丹，眉毛描得漆黑細長，和戲台上的小生一般。
他們腳步輕快，像一隻只花蝴蝶，穿花繞樹，片刻功夫，便在每張食案上擺滿了美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田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大男人走路的腳步能輕到這種地步，他們難道都練過輕功不成？
一連串的官樣說辭后，酒宴正式開始，姚夢雲坐在前面，只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著。她的酒量似乎不怎麼行，剛喝了兩口，臉頰上便飛起了紅雲，更顯嬌嫩。
田力是侍從，在這樣的場合，他只能站著，沒資格坐下。看著滿桌的美酒佳肴卻只有看的份，這著實是一個很煎熬的事。片刻功夫，他已經咽了兩口口水，北宮雁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地笑了。
這時，姚夢雲招了招手，田力顧不得和北宮雁說話，連忙俯身上前。
「少莊主……」
「別說話。」姚夢雲輕聲說道，右手舉起袖子，擋在面前，彷彿在吩咐田力什麼，左手卻從袖子下面穿了過來，將一盤牛肉塞到田力手中。「快吃！待會兒可能要打架，先墊墊肚子。」
「唉！」田力大喜，借著姚夢雲衣袖的掩護，塞了幾塊牛肉到嘴裡，又就著姚夢雲的手餵了兩杯酒，壓了壓肚子里的饞蟲和飢火，這才退了回來，沖著北宮雁眨了眨眼睛。
北宮雁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搖了搖頭。這時，姚夢雲又將北宮雁叫了過去，如法炮製，餵了她幾塊肉。北宮雁顯然沒有田力這麼沒皮沒臉，有些手足無措，在姚夢雲的再三催促下才吃了兩塊肉，喝了一杯酒。
「那酒杯……」田力挪了一步，離北宮雁更近一點，一本正經的耳語道：「我剛舔過。」
「呸！」北宮雁臉一紅，做了一個唾棄的表情。
「少莊主……也喝過。」
「呃——」北宮雁訕訕的閉上了嘴巴，狠狠地瞪了田力一眼，哭笑不得。「別鬧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能不能給青茉山莊留點臉面。」
田力無聲一笑，沒有再戲弄北宮雁。
三巡酒一過，眾人開始離席敬酒。這次姚夢蜺沒有遲疑，搶先上前給花君敬酒，說了一通恭維話。可是花君怒氣未消，並沒有顯示出應有的熱情，姚夢蜺碰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她又倒了一杯酒，看了西山勝一眼，欲言又止，把目光轉向了姚夢雲。
花君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擺好了姿態，等著姚夢蜺敬酒的西山勝也非常尷尬。
「妹妹，我們喝一杯。」
姚夢雲站起身，俯身過去，輕聲說道：「姐姐，外來是客，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姚夢蜺橫了一眼。「多謝妹妹提醒，來，我們先喝。再怎麼說，我們也是血親，難道還不如蠻子？」
姚夢雲沒有再說，舉起酒杯，和姚夢蜺碰了一杯。姚夢蜺一仰脖子，一飲而盡，姚夢雲有些為難，姚夢蜺卻不肯，非要姚夢雲喝光。正在僵持，花座上的花君說話了。
「小蜺，酒喝得盡興就好，小雲酒量一般，你就不要勉強了。」
「是。」姚夢蜺更加生氣，咬著嘴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再喝一杯，妹妹總要喝完了吧。」說完，不等姚夢雲說話，一仰脖子，又將一杯酒倒進嘴中，將杯底亮給姚夢雲看。
田力一看，心道北宮雁說的好戲上演了。姚夢蜺這火爆脾氣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姚夢雲也沒挑幾句，她怎麼就跟炮仗似的要炸了。以前看她不是這樣啊，這是怎麼了，出門之前沒吃藥？
就在姚夢云為難的時候，北宮雁上前一步。「少莊主，姚少莊主，請允許我代飲。」
姚夢蜺瞅了北宮雁一眼。「侍從為騎士代飲，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規矩你懂嗎？」
「懂！」北宮雁招了招手，一個美少年奔了過來，手裡托著一隻酒杯。北宮雁接杯在手，拿起案上的酒壺，連飲三杯，這才姚夢雲的杯子，向姚夢蜺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
姚夢蜺有些發愣。「妹妹，你這侍從的酒量不錯啊。」
「還行吧。」姚夢雲示意北宮雁退下，揚揚眉。「姐姐，還是去辦正事吧，別惹花君不高興。」
姚夢蜺再次看了北宮雁一眼，轉身走了。田力也很意外，上下打量著北宮雁。「這麼能喝？」
「放倒你不成問題。」
「喲，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田力微微一笑。他剛剛喝過這酒，度數不算高，自問搞個一斤沒問題。北宮雁這麼狂，他很不服氣。「找機會喝一場？」
北宮雁斜睨著田力，眼神挑釁。「只要你買得起這一萬一瓶的百花釀，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噗！」田力頓時氣短。一文錢逼死英雄漢，他身上只有老媽給的五十錢，別說一萬，就連一千都拿不出來。他不由自主的將眼神轉向了桓十七，得想辦法和這蠻子再比兩次，贏點酒錢啊。北宮雁都把話放這兒了，我總不能認慫。
被田力看了一眼，桓十七莫名的打了個哆嗦，心中生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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