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屋頂夜話(求推薦,求收藏!)
沒一會兒,夥計送來了酒菜,擺在桌上。北宮雁掏出一把錢,扔給夥計手裡。
「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沒喊別進來。」
夥計掂了掂錢,立刻換了一副熱情的面孔。「明白,明白。您放心,不管您二位在這裡面做什麼,都不會有人進來打擾。」
北宮雁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夥計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北宮雁走過去,插上了門栓。田力看在眼裡,一頭霧水。這姑娘剛剛還說得言正辭嚴,痛心疾首的,怎麼這麼快就換花樣了。我靠,我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啊,經過剛才這麼嚴肅的談話,誰還有這心情啊。
就在田力胡思亂想的時候,北宮雁起身走到另一側,打開了窗戶,探身出去看了看,向田力招了招手。田力走到窗戶邊,從這裡可以看到城牆外的護城河,對岸路邊的樹梢也隱約可見。
「看什麼?」
「能爬到屋頂上嗎?」
田力愣住了。「為什麼要爬到屋頂上?」
「我們遇襲的那天晚上就是從西門出去的。沿著那邊的路到江邊不到十里路,我們走得又很快,從出城到遇襲幾乎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當時不斷有人趕去支援,我們前面後面都有,如果不是有人通風報信,江蠻不可能正好伏擊我們。」
田力明白了。「今天來赴宴是假,看看這裡的地形是真?」
北宮雁點了點頭,抬頭看著屋頂。「你爬得上去嗎?」
田力打量了一下。這是斗拱結構,可以借力的地方很多。他雖然沒練過飛檐走壁的輕功,爬這個倒是沒什麼問題。他將北宮雁推到一旁。「我先來試試看,沒問題的話,你再上去。」
「好。」北宮雁答應了,站在一邊。
田力捲起袖子,又將衣擺掖到腰間,爬出窗戶,雙手抓著斗拱,交替換手爬到檐邊,試了試伸出的挑角,確認堅固,這才做了引體上身的動作,蜷身翻了上去。他伏在屋面上,頭探到下面,向北宮雁招了招手。
「沒問題,你要上來嗎?」
「你等會兒。」北宮雁轉身入內,將食盤端了出來,遞給田力。田力忍不住想笑,還是接了過來,爬到屋頂上放好。他剛準備返身去接應北宮雁,屋面的瓦一聲輕響,北宮雁像一隻貓,翻身躍了上來,落地無聲。
田力吃了一驚。他覺得自己已經夠身手靈活的了,沒想到北宮雁更靈活,直接翻身跳了上來。這可是三樓樓頂,離地近兩丈,摔下去不死也重傷。
「你是不是做過飛賊?」
「沒飯吃的時候,偶爾兼職劫富濟貧的俠盜。」北宮雁說得一本正經,上面很暗,田力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北宮雁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拿起酒杯,伸到田力面前。「倒酒。誰喝多了竄溜下去,誰自認倒霉。」
「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
田力撓撓頭,給北宮雁倒了一杯酒。他總覺得北宮雁今天有些不正常。姚夢雲出門的時候,可沒說要來這裡探查地形什麼的,北宮雁是從哪兒得來的命令?不過,人都坐這兒了,說那麼多也沒意思。一斤百花釀而已,應該不會有事。
北宮雁端起酒杯,和田力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她靜靜的看著遠處,眼睛在夜色中閃著光。
站得高,看得遠。坐在屋頂上,可以越過城牆,將城外的情況盡收眼底,不僅能看到護城河,還能看到護城河對岸的路上巡邏的士卒,甚至能隱約聽到她們的腳步聲。再往遠處看,大江像一條閃著銀光的玉帶,靜靜流淌。江面上有幾點燈火,應該是下夜網的漁船。
如果有人站在這裡,舉著燈籠,給江邊的人送個信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想著一個月前的那一天晚上,北宮雁跟著姚夢雷剛出了西城門,就有人站在這裡發出了信號,埋伏已久的「江蠻」一躍而起,將姚夢雷拖下馬,田力感覺到了北宮雁那一刻的驚恐。
身為雇傭騎士,如果姚夢雷遇襲身亡,她就是第一個嫌疑人。不僅無法在青茉山莊立足,還有可能成為青茉山莊追殺的對象。
田力再次給北宮雁倒了一杯酒。「是不是想到那一夜還有些后怕?」
北宮雁吸了吸鼻子,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習慣了。做雇傭騎士就是賣命,就是無根浮萍,即使找到僱主也常常是被利用的棋子,很難被人信任。這麼多年了,大騎士是第一個真正信任我的人,她對我就像對小蠻一樣,沒有把我當外人。只要能救出她,我就是舍了這條命也不後悔。」
北宮雁說著,又倒了一杯酒。田力連忙攔住她。「行了,行了,看也看了,我們下去喝吧。你喝得這麼猛,我真擔心你滑下去,摔個半身不遂什麼的。你是雇傭騎士,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到時候誰來照顧你啊。」
「我如果真的摔殘廢了,別人不敢說,大騎士肯定會安排人照顧我,小蠻也不會看著我死。」北宮雁舉起酒杯,淺淺的呷了一口,又幽幽的說道:「除此之外,我估計也就是你和少莊主有可能伸出援手,對吧?」
「那得看你摔成什麼樣了。」田力打趣道:「如果你是臉著地,那我肯定不管你。所以你還是離我近一點,萬一打滑,我還來得及抓住你。」
「抓住我有什麼用,說不定救不了我,反而連你也一起拖下去了。你爬過山嗎?爬山的時候,誰也不管誰,即使同伴從你眼前摔下去,你也不能伸手去救,否則你只會跟著他一起摔下去。」
田力搖搖頭。「我沒爬過山,但是我理解你說的道理。不過,換成我,即使一起摔下去,也比看著好朋友摔死在眼前強。人嘛,總有一死,與其窩囊的活著,不如痛快的死去。」
北宮雁歪著頭,盯著田力看了半晌,輕笑道:「你是個怪胎。來,怪胎,我們喝一杯。」
「僅僅是喝酒?」田力眨眨眼睛,調侃道:「你把我騙到這兒來,就沒點別的企圖?」
北宮雁笑道:「就算有什麼企圖,也得先把你灌醉了再說,這樣我才好賴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