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以不變應萬變

  烏衣國士再次走進了西院，站在了正在梳妝的茉莉花君面前，將剛剛收到的戰報丟在梳妝台上。


  茉莉花君瞟了戰報一眼，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看著鏡中的烏衣國士，眼神譏誚。「輸了？」


  「大獲全勝。」


  茉莉花君微怔，盯著烏衣國士看了半晌，突然推開正為為她畫眉的少年，拿起戰報迅速看了一遍，眼角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這……這怎麼可能？」


  「對你來說，的確不太可能。」烏衣國士自己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茉莉花君對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雪茉，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舒服，花君這個擔子對你來說實在太重了。」


  茉莉花君笑了起來，笑得非常苦澀。「當年你想打破慣例，讓大姐繼承花君，沒能如願，現在又想退而求其次，讓她的女兒成為花君嗎？」


  烏衣國士耷拉著眼皮，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有什麼不好，你沒有繼承人，而小雲天資聰穎，知人善用，立她為儲君，茉莉國有了繼承人，你解了心病，多一個得力幫手，兩全其美。」


  「可是我就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不行嗎？」


  「可以。」烏衣國士眼皮一挑。「但茉莉國不能將希望寄托在一個還沒出世的孩子身上。而且，有些時候，你越是想要一個孩子，越是得不到，也許當你不那麼迫切的時候，她反而會來。雪茉，這些多年，你如果不是求女心切，會犯這麼多錯嗎？」


  茉莉花君沉默了半晌。「我現在立夢云為儲君，如果將來我有了自己的女兒，怎麼辦？」


  「如果你在兩年之內有了自己的女兒，又能在有生之年教導得比夢雲還要優秀，花君之位還是她的。」


  「當真？」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烏衣國士一字一句的說道：「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茉莉花君沉思半晌，眉梢輕輕揚起，嘴角挑起一抹淺笑。「好，我相信你。我不僅會立夢云為儲君，還會將朝政都交給她。你說得沒錯，這些年我太累了，正好歇一歇。」


  ——


  最後一縷夕陽照在姚夢雲的臉上，將她略顯蒼白的臉映得通紅。


  「回吧。」姚夢雲裹緊了披風，撥轉馬頭。


  田力看了一眼界橋對面空蕩蕩的官道，輕笑了一聲，伸手將姚夢雲從馬背上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身前，用披風將她裹住。姚夢雲臉有些熱，想掙開，卻又捨不得，猶豫了片刻，便靠在田力的胸前。


  甲胄相摩，發出尖利的聲音，有點刺耳。


  「又不如預期？」


  姚夢雲苦笑了一聲：「習慣了，就像你說的，計劃不如變化。」


  「萬變不離其宗。」田力摟著姚夢雲，低頭在她耳邊親了一下。「有實力，就能以不變應萬變。雖然一直磕磕絆絆的，最後的勝利不還是我們的嗎？」


  「可是險些一敗塗地。」


  「那是因為你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為什麼不去見見你的這個對手？」


  姚夢雲咬著手指，猶豫起來。「要見嗎？」


  「我知道你有些怕，但越是怕，越是要見。」田力無聲笑道：「就像唐老騎士，我知道她實力強悍，但我必須面對她。只有面對她，才能戰勝她。」


  「嗯，有道理。不過你現在想面對的恐怕不是唐老騎士，而是唐小騎士吧。」


  田力尷尬不已，晃了晃姚夢雲的纖腰，手指在她腰間撓了撓。「說正事呢，扯那些幹什麼。」


  姚夢雲咯咯地笑了起來，扭著身子，躲避田力的騷擾。「我也是說正事。百合花君遲遲不來，不知是何用意。我打算放唐曉嵐回去探探口風。上次她能把那麼重要的信息透露給你，說明她並不希望兩國交戰，如果想化干戈為玉帛，她是最好的信使。」


  田力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看來姚夢雲已經有了對策。「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再犧牲一下了。」


  「犧牲？」姚夢雲皺了皺鼻子。「恐怕是求之不得吧？論起風韻，我和沈家姐妹可都不如她，別的不說，這新鮮母乳……」姚夢雲拉長了聲音，笑成一團。


  「呃——」田力無地自容。他瞅瞅四周，見姚小蠻等人都離得有點遠，便湊在姚夢雲耳邊說道：「不光有母乳，還有騎戰呢，你要不要試一下？」


  說著，田力便作勢要去扯姚夢雲的束甲絲絛。姚夢雲嚇了一跳，連忙按住田力的手，不讓他亂動。兩人打鬧了一陣，姚夢雲壓抑的心情好了許多，招呼上姚小蠻等侍從騎士，一路回營。


  回到大營，跳下坐騎，姚夢雲徑直來到了關押俘虜的地方，見到了白玉薇。白玉薇已經被解除了武裝，連甲胄都被扒掉了，只剩下戰袍。戰袍原本是白色，現在沾滿了灰塵和血跡，污穢不堪。她受了傷，小腹挨了夏月菲一槍，腰上纏了厚厚的布，看起來有點像孕婦。


  見姚夢雲進來，她艱難的起身行禮。「少相。」


  「坐吧。」姚夢雲擺擺手，從姚小蠻手中接過一個馬扎，先讓白玉薇坐下，然後自己才坐在白玉薇對面。「聽說百合城設伏是你的計劃？」


  白玉薇沉默以對，但沉默就是默認。


  「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玉薇無聲地笑了起來。「少相是不是被困擾了很久？」


  姚夢雲點點頭。「這個計劃很機密，直到行動之前，知道的人都不超過五個，而且沒有一個會泄密。我想不通你是怎麼知道的，就像你也是這五個人之一。」


  「我是猜的。茉莉弱而百合強，如果我是你，我能想出來的取勝之道只有這個，沒有道理不用。」


  「你還算到了唐老騎士抓不住田力和夏月菲，最後只能請你出馬，但你沒算到我能守住界橋，對不對？」


  白玉薇盯著姚夢雲看了片刻，苦笑道：「和少相做對手，是我的不幸。」


  姚夢雲也笑了。「那我們為什麼不做朋友，或者姐妹？」


  白玉薇沉吟不語。姚夢雲又道：「姐姐是聰明人，應該看得出茉莉、百合之間衝突只是開始，真正的危機還沒有露出水面。對弱者而言，危機只是危險；對強者而言，危機卻是機會。姐姐，意下如何？」
——

  (未完待續。)